"為什麽這麽說？" 孫怡追問道，目光緊緊盯著許長生的臉，試圖從他的表情中捕捉到一絲線索。窗外的風卷起一片枯葉拍在玻璃上，發出細碎的聲響。
    "首先，你看他多次推脫了黃輝的參觀請求，卻又把時間定在了 9 月 28 日發生事情的那個早上，你真覺得隻是巧合嗎？"
    許長生掰著手指，一條一條分析道，"黃輝說約了好幾次都被王麒以忙為由推遲，卻偏偏後來約定在了李依然死亡的那一天，這時間點不得不說有點可疑。
    其次，他接到單位打來電話的時間，正好是在接上妻子，剛從瑜伽館開車出來的路上；
    最後，他在跟黃輝他們聊天的時候又一副心不在焉、有心事的樣子，你說，他當時到底在想什麽呢？"
    "師父，第一條和第三條我理解，你說的第二條有什麽含義嗎？" 孫怡還是一臉困惑，眉頭皺成了一個結。
    "當然有！" 許長生目光如炬，盯著孫怡問道，"按照你從郭可盈那裏了解到的情況，那天他們本來是要一起去逛商場，然後在外麵找地方吃飯，再回家。如果他在車上接到了那個電話，說單位有事，不能陪郭可盈完成預定的行程了，你說郭可盈接下來會怎麽辦？"
    "一個人還逛什麽街啊？肯定是直接回家唄。" 孫怡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對，回家，郭可盈後來也是這樣直接回家的！" 許長生繼續追問道，"那我問你，瑜伽館到他們家有多遠，開車正常情況下要多長時間？"
    "郭可盈家條件不錯，住在北郊的高檔住宅區，這個瑜伽館在市南區，兩地離得挺遠的，開車至少要半個多小時吧！" 孫怡回憶著之前了解到的信息說道。
    "那我再問你，李依然離開瑜伽館後開車來到國華大廈樓下，到她女兒放學下樓發現她死亡，多長時間？"
    "也是半個小時左右吧！" 孫怡想了想回答道，剛說完，她突然瞪大了眼睛，像是意識到了什麽重要事情，不可思議地看向許長生 —— 兩個 "半小時" 在時間線上這麽完美的重合，這不就意味著......
    許長生默默點頭，似乎默認了她的猜測。
    。。。。。。
    "師父，你往哪開？" 孫怡發現許長生在前麵的路口突然轉向，並不是回局裏的方向。
    "去靜舍瑜伽館！" 許長生踩下油門，方向盤猛地打向右側。
    "去幹什麽？" 孫怡的身體隨著車子轉向傾斜，伸手扶住車門把手。
    "查監控。" 許長生簡短地回答。
    到達目的地所在的大樓，許長生直奔物業辦公室，亮明證件後要求調取監控。物業經理麵露難色："哎，我們這大廈建成十多年了，第一批裝的地下車庫監控都比較老，清晰度低不說，還老是壞。"
    "那沒有裝新的嗎？" 許長生眉頭緊鎖。
    物業經理搖頭："出租率上不去，哪有錢裝那麽多監控！"
    "有多少是好的？"許長生不甘心地問。
    "很少，這樣，我帶你們到監控室去看看吧？" 說著物業經理帶許長生他們來到隔壁監控室，正如他所說，牆上的顯示器大多漆黑一片，有些亮著的又有不少雪花狀，剩下算得上清晰的沒幾個。
    "那幾個清晰畫麵的都是更新過攝像頭的，主要是大門入口，還有電梯口，電梯間的。" 物業經理介紹道，手指劃過布滿灰塵的操作台。
    "電梯間？哪部電梯停靠第九層的？" 許長生問。
    "這部。" 物業經理指著其中一個顯示屏回答道。
    "把這個監控 12 月 28 日早上的監控給我調出來！" 許長生命令道。
    "小陳，按這位警官的指示做。" 物業經理命令操作台上的年輕人。
    很快，屏幕換了畫麵，右上角的時間顯示換成了 2015 年 12 月 28 日 060134。
    "把時間調到......" 許長生轉向孫怡，"她們瑜伽課幾點結束？"
    "8 點 45 分"，孫怡回答道。
    "小陳，那就把時間拉到 8 點 45 分吧！" 許長生再次命令。
    屏幕中的畫麵顯現出一部空載的電梯，然後開始流轉。隻見它一會兒下，進來幾個人，然後開始動起來，樓層顯示的燈依次亮起又熄滅，中間伴隨著電梯門的開開關關和電梯乘客的進進出出。
    許長生和孫怡一直目不轉睛地盯著屏幕，神經繃得像即將斷裂的琴弦。
    畫麵右上角的時間在一分一秒地過去，在 8 點 48 分 12 秒的時候，電梯在一陣運動後停了下來，這時電梯門打開，進來好幾個人，其中兩個女的，一個男的。
    "是他們！" 孫怡興奮地喊道，指尖幾乎戳到屏幕。畫麵中那兩個女的顯然就是李依然和郭可盈，她們兩人一人抱著一個大大的粉色球體 。李依然身上還背著一個雙肩包，郭可盈的雙肩包則由那個男人代提著，他無疑就是王麒。他筆挺的身材，眉清目秀的長相與身旁的郭可盈形成了強烈的反差。如果他站在李依然的身邊會顯得更加的和諧。
    "這球是...... 瑜伽球？" 許長生突然想起卷宗裏的名詞。
    "對，我在現場看到過，" 孫怡說，"她們練習時會用這個道具，一會趴在球上，一會仰臥在球上......"
    "不對！" 許長生突然拍了一下自己的頭，"李依然的車裏，不管是車座上還是後備箱裏都沒有這麽大一個瑜伽球，要是有的話，我一定不會忘記！"
    "師父，我記得老劉他們的現場物件登記中有個瑜伽球的，隻是是癟的。" 孫怡回憶道。
    "癟的？但她們當時明明抱著的都是充了氣的！" 許長生盯著畫麵中飽滿的瑜伽球，"這球直徑有多少？"<規格的。" 孫怡目測著回答道。
    "那還不小啊......" 許長生喃喃自語，突然雙眼放光："我想我大概明白一氧化碳哪裏來的了！" 他的手指重重敲在操作台上，驚得操作員小陳肩膀一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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