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剛出了院子門口，戴曦燁就突然幡然醒悟了。
    蕭血染大冬天都隻穿一身白袍，看樣子還是春夏款的，給他捂得這麽厚指不定要長痱子。想到這裏戴曦燁竟覺得自己無比貼心，自我感動之餘將那摞衣服放回蕭血染的房間，直奔六甲山遞消息去了。
    不過上了山卻發現蕭血染沒在，不知道去哪了。柳邊舟正按照蕭血染給的方法閉關修煉，接到她的是柳邊舟的二弟，柳邊祉。麵對哥哥的救命恩人，柳邊祉顯得十分尊敬，戴曦燁有些受不了如此的敬意，撂下秋奶奶的囑托，連忙便離開了。
    看著日頭正盛，戴曦燁想起了那天範開陽帶自己去吃的那家酒樓飯館，是家南方人開的，裏頭的過水麵屬實讓她饞的不行。她摸了摸有些發扁的肚子，徑直朝著飯館走去。
    ……
    想必是年底，往來的人越來越多，前幾日還挺安靜的飯館一時間變得熱鬧起來。
    一碗陽春麵連湯帶水進了肚子，戴曦燁放下碗，舒適的歎了一聲。
    什麽能讓人開心呢，一是有錢，二是吃飽喝足。戴曦燁悄悄地打了個飽嗝，抽了兩張紙擦了擦嘴，打算給祝和塵那個鄉巴佬帶一份回去開開眼。店小二湊過來殷勤的打著招呼，而此時戴曦燁眼尖的瞄到二樓廊道上一道出眾的身影。
    槽，那不是蕭血染嗎？
    這老登不在六甲山待著，還把賈滄瀾那張人皮撤了，那張熟悉的冰山臉又完全暴露在她眼前。戴曦燁心中咯噔一聲，這是要幹嘛。
    蕭血染身邊還有幾位衣著顯貴的大爺，幾人笑談著步入雅間。許是戴曦燁的目光過於肆無忌憚了些，引得蕭血染朝這邊看了一眼。
    四目相投的那一刻，蕭血染的眼光似乎有些愕然。
    出門遇見熟人，戴曦燁想著要不要打個招呼，才揚起手，蕭血染卻幹脆利落的關上了門。
    這人怎麽回事？是嫌老娘丟他的人了？
    嗬嗬，平日裏一口一個曦燁妹妹的，一扯皮轉個頭就不認人了？
    戴曦燁越想越氣，偏不遂他的意。隨意的跟店小二指了幾個菜打包帶走，便施施然的上了樓。
    樓上地板並不隔音，盡管她已經足夠輕手輕腳的走，但還是引起了雅間裏麵的沉默。
    好家夥，哥幾個又偷摸幹啥壞事呢。
    戴曦燁推開門，雅間裏的人齊刷刷的看過來。蕭血染一襲白袍坐在上座，臉上依舊看不出情緒，隻是淡淡的抬頭看向她。
    下麵坐著兩排人，其中的大爺率先打破僵局，眼底閃過一絲疑惑，開口問道：“這位是？”
    戴曦燁頂著眾人的目光，笑眯眯的湊到蕭血染身旁，甜甜的開口喊道：“小叔！”
    蕭血染板著的臉嘴角一抽。
    “侄女剛才見了與你身形相似之人，正尋思是不是你呢！”
    “哎呀結果還真是！嘿嘿！”
    說罷戴曦燁佯裝單純的眨了眨眼，麵向眾人，“沒擾了各位的雅興吧？”
    大爺麵露驚異，看向蕭血染，“公子竟然還有個這麽大的侄女？”
    蕭血染淡淡的抿了口茶：“表的。”
    大爺嗬嗬笑著，“倒是沒想到您有個這麽嬌俏伶俐的侄女兒。”
    其他眾人紛紛附和，此時另一頭的絡腮胡大叔倒是顯得熱情，一抬手比出一道標準的入座手勢：“不請小姑娘入座嗎？”
    不等蕭血染回答，戴曦燁笑盈盈的落座，緊挨著蕭血染，“那晚輩就不客氣啦！謝謝這位大叔！”
    那位大爺哈哈一笑，“小姑娘不僅生的漂亮，性格又是率性可愛，當真是討人喜歡。”
    “隻是不知小姑娘多大啦？還上學沒有？在哪兒住著呢？”
    “大爺，我過了年就二十了，在長安念書，也在那兒住著。”
    大爺一聽，摸了摸胡子，道：“長安是大都市，是個好地方……二十也老大不小了，不知可有……”
    “大人說話小孩兒別插嘴。”
    蕭血染不合時宜的警告打斷了大爺的問詢，看似是在訓責戴曦燁，實則是在堵上那老頭的嘴。
    戴曦燁心領神會，乖乖的哦了一聲，往他身後躲了躲。
    “小孩子淘氣，各位見笑了。”
    大爺有些尷尬的笑了兩聲，擺了擺手，道：“無妨無妨，咱們繼續說正事吧。”
    ……
    蕭血染也沒想著避諱戴曦燁的存在，眾人談了些事宜，都是關於一些生意上的利益往來，戴曦燁低頭埋進桌子裏，自個兒吃得津津有味。
    畢竟能吃上這裏的佳肴美酒，機會實在難得。
    酒席結束，蕭血染帶著她告別眾人，待二人離開酒樓，戴曦燁湊到蕭血染跟前，小聲問道：“你還管生意上的事？”
    蕭血染側目而視，“大快朵頤之時，耳朵也沒閑著吧？”
    說罷，朝她輕挑眉毛：“小侄女？”
    戴曦燁瞪了他一眼，“看來這生意不小。不過你這身段的人，還用得著親自下來跟他們打交道嗎？”
    “各取所需罷了。”蕭血染收回視線，聲音平淡，“跟這些人打交道，紅袖招有我一人足矣。”
    戴曦燁嘖嘖兩聲，也不知道他從哪裏學來的臭屁精的話術，小聲嘀咕道：“就知道你跟我來北國沒安好心。”
    “嗯？”蕭血染腳步一頓，回頭看向戴曦燁，“小侄女是在背後罵我嗎？”
    “沒有，”戴曦燁沒好氣兒的踢著石子，“我誇你呢。”
    “沒有我在這兒，你在藏北哪能說砸人家就砸人家。”
    沒想到大鬧高家這碼事過去這麽久他還記得，真是個愛記仇的好手。但一人做事一人當，她戴曦燁樂意砸就砸了，哪管這麽多。
    戴曦燁輕哼一聲，“那你這又管行政又管商貿的，還真挺忙啊。”
    “沒辦法，”蕭血染故作高深的向前走去，歎了口氣，“能力越大，責任越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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