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玫瑰與荊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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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浸月望著父母消失在安檢口的背影,指尖無意識摩挲著帆布袋的刺繡。袋裏裝著母親偷偷塞的艾草香囊,中藥味混著機場咖啡廳的焦糖香,在她鼻尖織成一張溫柔的網。
    "月月要按時吃飯!"母親臨別前突然回頭喊,聲音穿透嘈雜的人流。父親晃了晃手機,屏幕上是他偷拍的濟州島vog——她赤腳追浪花的畫麵定格成鎖屏。
    江浸月和對自己的父母充滿了無盡的感激之情。回首往昔歲月,從孩提時代直至如今長大成人,無論是麵對生活中的點滴抉擇,還是追逐夢想道路上的重大決定,父母始終如一地堅定地站在她身旁,成為她最堅實的後盾和最溫暖的港灣。
    每一次當江浸月懷揣著新奇的想法或大膽的計劃時,父母總是毫不猶豫地第一個挺身而出,表示全力的支持與鼓勵。他們用無私的愛包容著女兒的一切,給予她足夠的自由去探索世界、勇敢嚐試。
    而此次前往濟州島的旅行,名義上看似是江浸月陪伴父母前去散心,但實際上更像是父母陪伴著她。在這短短幾日裏,江浸月盡情享受著與父母共度的美好時光,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因為她深知,隻有展現出自己愉悅快樂的一麵,才能讓時刻牽掛著她的爸爸媽媽感到安心。所以,哪怕旅途中偶爾會有疲憊或者小挫折,江浸月都會迅速調整心態,繼續以積極向上的態度麵對一切,隻為讓父母知道:他們心愛的女兒已經能夠堅強獨立地應對生活中的種種挑戰。
    回程保姆車上,她打開香囊夾層,掉出張泛黃的照片:她和林競野站在體校領獎台,他捧著省青賽獎杯,她攥著舞蹈比賽金牌。照片背麵是母親新寫的字:「愛比流言更接近永恒」。
    江浸月將帆布袋掛在更衣室角落,褪色星月掛飾撞在鏡麵上叮當作響。今天的課程是《羅密歐與朱麗葉》陽台戲,當她念到"玫瑰即使不叫玫瑰,也依然芬芳"時,指尖突然觸到窗台盆栽的尖刺。
    “浸月啊,”韓籍導師輕輕地按住她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你這個地方表現得還不夠完美呢,應該要更加破碎一些才好呀!你閉上眼睛,好好地想象一下,那個你深深愛著的人此刻正站在無盡的深淵對麵,遙不可及。他的身影模糊不清,但你卻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存在和那股讓你心碎的力量。那種絕望、無奈以及撕心裂肺的痛楚都湧上心頭了嗎?對,就是這種感覺,把它融入到你的表演當中去。記住,愛有時候不僅僅是甜蜜與美好,更多的時候可能是痛苦與掙紮。隻有將這些複雜的情感淋漓盡致地展現出來,才能真正打動觀眾的心弦。現在,再試一次吧……”鏡麵倒映出窗外飄落的櫻花,恰似洛杉磯演唱會那天的彩帶雨。她突然捂住臉,淚水從指縫滲進劇本,將"永別"兩個字暈染成深灰色。
    下課後,她獨自留在教室對著鏡子練習微表情。手機在包裏震動十七次,最後彈出林競野的ins更新——他正在用球拍顛橘子,配文「214次不落地」。
    江浸月關掉所有頂燈,隻留應急通道的綠光。音響播放著未公開的deo,是首叫《荊棘玫瑰》的抒情曲。她突然甩掉舞鞋,赤腳踏著地膠旋轉,護腰鋼釘在黑暗中劃出冷冽弧線。
    鏡麵映出她後頸的薄汗,像散落的星屑。當跳到副歌部分"刺入掌心的不是荊棘,是綻放時的陣痛"時,她突然對著鏡子比出射擊手勢——這是林競野奪冠時的標誌性動作。
    淩晨三點的自動販賣機前,她蹲在地上數找零的硬幣。手機突然亮起特別提醒:一個小號給她的濟州島vog點了讚。
    林競野推開家門時,糖醋排骨的香氣撲麵而來。玄關處擺著兩雙熟悉的布鞋——江母繡的牡丹,江父納的千層底。
    "小野回來啦!"江母從廚房探出頭,圍裙上沾著麵粉,"浸月寄來的濟州島橘子,我給你醃了糖漬..."
    林競野的戰術包突然滑落,三顆乒乓球滾到江父腳邊。老人彎腰撿球時,老花鏡鏈子纏住了林競野的冠軍徽章。
    餐桌上,兩對父母默契地不提網絡風波。直到桂花糕的甜香漫過窗台,江父突然指著電視裏的重播比賽:"這記月光弧線,和浸月新歌編舞很像啊。"
    林競野盤腿坐在閣樓地板上,冠軍獎杯在月光下泛著冷光。林競野緩緩地閉上眼睛,思緒不由自主地飄回到那個深夜的洛杉磯酒吧。彼時,燈光昏暗而迷離,音樂聲在空氣中彌漫著曖昧與慵懶的氛圍。
    葉聽瀾坐在他對麵,眼神深邃而帶著一絲探尋,輕聲問道:“你怕不怕冷靜之後?怕不怕江浸月和你雖然能夠在人生的頂峰相遇,但你們之間卻再也無法回到過去那段美好的時光?”
    林競野沉默不語,隻是靜靜地凝視著手中的酒杯,仿佛杯中晃動的液體承載著他內心深處那些難以言說的情感。其實,在那一刻,他心中早已給出了答案——怕,怎能不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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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他親眼看著長大的玫瑰啊!從最初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兒到如今嬌豔欲滴、芬芳四溢的花朵,每一個成長的瞬間都深深地烙印在了他的心間。
    然而,正因為江浸月如同玫瑰般絢爛奪目,所以他更害怕有一天自己會失去觸碰她的資格。畢竟,玫瑰本就應盛開得如火如荼,理應綻放在最為燦爛輝煌之處。
    或許這便是命運的捉弄吧,當他們各自追逐夢想的時候,不知不覺間已經漸行漸遠。盡管如此,林競野知道,無論未來如何變遷,江浸月永遠都會是他心底那一抹最溫柔的色彩,如同夜空中璀璨的星辰一般永恒閃耀。
    江父輕叩門板的聲音驚醒了打盹的貓,黑貓炸著毛竄進裝滿舊球拍的紙箱。
    "這是浸月十四歲寫的。"江父遞來泛黃的日記本,頁腳卷成玫瑰形狀,「今天競野哥手被球拍木刺紮了,我偷偷把創可貼畫成小月亮」。
    林競野摩挲著紙頁上的淚痕,那天的記憶突然清晰——她邊哭邊給他貼創可貼,眼淚把月亮暈染成雲朵。
    江父將老茶缸擱在窗台,普洱的沉香混著夜風:"月月小時候總說,競野哥的手是用來捧獎杯的。"
    月光突然被雲層吞沒,林競野的左手無意識痙攣——那是奧運會失利時留下的舊傷。
    林競野的球拍撕裂晨霧,214次連續暴扣在牆麵留下蛛網狀凹痕。葉聽瀾的戰術板顯示:擊球力度比上周提升12,但心率波動超出安全閾值。
    "你瘋了?"葉聽瀾奪走他球拍時,膠皮已經燙得能煎蛋。
    林競野深吸一口氣,然後猛地一扯,將那緊緊纏繞在手腕處的護腕給硬生生地扯開了。隨著這一動作,護腕內側隱藏著的圖案也終於展現在眼前——那是一朵由細密針線繡成的荊棘花,栩栩如生,仿佛能聞到其散發出來的尖銳氣息。
    就在這時,清晨的第一縷陽光恰好透過頭頂上方的天窗傾瀉而下,金色的光芒如同舞台上的聚光燈一般直直地照射在了林競野身上。他沐浴在這片溫暖而明亮的光線之中,微微眯起雙眼,感受著這股力量帶來的鼓舞與激勵。緊接著,他毫不猶豫地拿起放在一旁的訓練日誌本,並翻開最新一頁,用筆鄭重其事地寫下了自己全新的目標:“我要用世界杯的金牌打造一條獨一無二的荊棘項鏈!”每一個字都力透紙背,顯示出他內心堅定不移的信念和決心。
    那麵原本普普通通的更衣鏡,此刻卻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突然間映出了江浸月那張美麗動人的廣告海報。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輕輕觸碰著鏡麵,仿佛想要觸摸到海報裏那個迷人的身影。就在他的指尖觸碰到鏡子的瞬間,一層薄薄的水霧悄然升起,並迅速在他的指尖凝結成一朵嬌豔欲滴的玫瑰形狀。
    與此同時,放在一旁儲物櫃裏的手機開始震動起來,發出一陣輕微的嗡嗡聲。他下意識地打開櫃子,拿出手機一看,原來是自己特別關注的消息推送彈了出來。點開一看,竟然是江浸月淩晨時分在舞蹈室排練的一段視頻。隻見視頻中的她身著一襲白色舞裙,身姿輕盈如燕,每一個動作都充滿了力量與美感。而當這段舞蹈接近尾聲時,她以一個優雅的轉身結束,最後的動作恰好定格在了接住虛擬玫瑰的姿勢上,宛如仙子下凡,美得讓人窒息。
    當月光在鏡麵凝成玫瑰,當球拍在牆麵刻下誓言,那些藏在舊日記裏的淚痕、混在普洱茶裏的往事,都成了時光琥珀裏的標本。她在黑暗中將傷痛跳成獨舞,他在黎明用汗水澆築王冠,而真正屬於他們的花期,正在荊棘叢中悄然孕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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