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晨光與暮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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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競野出現在淩晨的首都機場,整個候機大廳顯得有些冷清,隻有少數幾個人在候機。
就在白天的時候,林競野去醫院進行了複診。醫生告訴他,左肩的舊傷恢複得非常不錯,隻要完成這個階段的康複訓練,他就可以歸隊參加訓練了。這個消息讓林競野心情格外愉悅,他感覺自己離重返賽場又近了一步。
從醫院出來後,林競野看到醫院門口的櫻花樹正盛開著,粉色的花瓣如雪般飄落,美不勝收。這美麗的景色讓他突然想起了江浸月,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思念之情。
自從那次輿論事件之後,林競野和江浸月就再也沒有見過麵。他們之間的聯係也因為冠軍賽的緣故才逐漸恢複到以前的頻繁程度。林競野心想,在歸隊之前,他一定要去見一見江浸月。
於是,林競野毫不猶豫地給陸驍打了個電話,告訴他自己的決定。陸驍雖然有些驚訝,但還是表示理解和支持。
為了能早點見到江浸月,林競野迅速購買了一張淩晨的航班機票。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見到她,和她分享自己的喜悅。
站在淩晨的機場大廳裏,林競野靜靜地觀察著周圍的人們。盡管時間已經很晚了,但仍然有人在來來往往,有的人拖著行李箱匆匆趕路,有的人則坐在候機區的椅子上休息。每個人的臉上都透露出一絲疲倦,但同時也都帶著微笑,他們的眼睛閃爍著光芒,仿佛對目的充滿了期待。
淩晨的首都機場被冷白的頂燈籠罩,林競野的黑色行李箱滾輪聲在機場大廳格外清晰。他站在落地窗前,看著停機坪上閃爍的信號燈,指尖無意識摩挲著左肩的康複護具——那裏還殘留著江浸月殺青時送的熱敷貼藥香。
一個身著 jk 製服的女孩,拖著一隻皮卡丘行李箱,步履輕快地從林競野身旁走過。她的步伐輕盈,仿佛每一步都踏在春天的花瓣上,手中的手機緊貼著耳朵,與電話那頭的人說著話。
“我買了淩晨的航班哦,這樣就能早點見到你啦!”女孩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絲撒嬌的意味,“我才不會累呢,能和你多待半天,多好呀!”
手機外放的語音消息裏,傳來一個少年清亮的嗓音:“我也很想你呢!我已經買好早餐券啦,等你到了,我們一起去吃豆漿油條,好不好呀?”
林競野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女孩吸引,他看著她漸行漸遠的背影,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一句話:“淩晨的經濟艙,為愛衝鋒的勳章。”
他不禁笑了笑,心中湧起一股溫暖的感覺。這時,他低頭看了一眼腕表,距離登機還有半小時。
林競野默默地摸出手機,屏幕亮起,屏保是江浸月昨夜發來的一張練習室自拍。照片中,江浸月頭頂別著一支琉璃海棠簪,正對著鏡子專注地練習著新舞蹈。她的笑容燦爛,如同春日裏綻放的花朵,讓人心情愉悅。
“前往首爾的旅客請注意...”廣播聲響起時,他忽然想起十四歲那年,他在小區門口跟江浸月道別,看著江浸月坐車走後,自己又後悔沒有去機場送她,然後又跟著跑到機場,結果江浸月的航班已經起飛,那天他攥著沒送出去的娃娃,在機場大廳的綠植後哭到打嗝。
晨霧中的住宅區還浸在灰藍色裏,林競野坐在長椅上,看著二十四樓某扇窗透出的暖光——那是江浸她們五個人的宿舍。一隻三花貓蹭過他的球鞋,留下幾根橘色絨毛。
手機震動時,江浸月的聲音帶著剛睡醒的黏糊:“你在哪呢?我怎麽沒看見你——”
他起身的瞬間,二十四樓的暖光突然熄滅。江浸月舉著手機從單元門衝出來,珊瑚絨睡褲下露出半截白皙腳踝,鼻尖被冷風凍得通紅。
“笨蛋!怎麽不告訴我航班時間!”她撲進他懷裏時,發間殘留的桃子洗發水味混著晨露的清冽,“我要是睡過頭怎麽辦?”
林競野用大衣裹住她單薄的肩膀,指腹擦過她眼下淡青:“你這不是沒睡?”
江浸月興高采烈地拉著林競野快步走上樓梯,手中緊緊握著一串鑰匙。她走到宿舍對麵的門前,熟練地將鑰匙插入鎖孔,輕輕一轉,門應聲而開。
江浸月一邊打開門,一邊熱情地向林競野介紹道:“這間房子是我之前特意租下來的哦!就是為了方便我們五個的家人過來時能夠住在這裏。這樣離我們宿舍很近,比住在酒店要方便得多呢!畢竟父母來看望我們的時候,總是擔心我們五個吃不好,想要親自下廚給我們做飯。住在對門的話,就會方便很多啦,不用像住在酒店那樣來回奔波。”
林競野聽了江浸月的話,不禁露出微笑,讚歎道:“真沒想到,我們的小公主現在變得如此細心呢!”江浸月得意地笑了笑,回答道:“那當然啦,誰讓我是隊長呢!”
兩人一同走進房間,林競野環顧四周,發現房間內十分整潔,顯然是經常有人打掃。他好奇地問江浸月:“她們四個人呢?怎麽沒有回來呀?”江浸月解釋道:“她們直接在公司休息了,下午還有行程安排,所以就不回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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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競野點了點頭,表示理解。他走到冰箱前,打開門看了看,然後轉頭問江浸月:“冰箱裏有什麽食材嗎?我來給你做頓飯吧。”江浸月溫柔地說道:“那我去我們宿舍拿吧,前兩天忙內的媽媽來了,給我們的冰箱裏塞了好多東西呢。”林競野微笑著點點頭,表示同意。
沒過多久,江浸月就像變魔術一樣,手裏提著米、肉、菜和雞蛋走了過來。林競野連忙迎上去,接過這些食材,然後關切地對江浸月說:“你去睡一會兒吧,我來做飯,等做好了再叫你。”
江浸月卻突然拽住了林競野的手,微微歪著頭,調皮地說:“你來這裏就是為了給我做飯呀?”她的眼中閃爍著一絲好奇和期待。
林競野被她這可愛的模樣逗樂了,他輕輕地刮了一下江浸月的鼻子,笑著回答:“是啊,我就是專門來給你做飯的,怎麽樣,開心嗎?”
江浸月踮腳從吊櫃裏翻出印著月亮的陶瓷碗,寬鬆毛衣滑落肩頭,露出鎖骨處淡粉的櫻花貼紙。林競野切菜的刀頓了頓——那是《鳳棲梧》雲梧公主的標誌性妝容。
“阿姨寄的臘腸要切片蒸十五分鍾...哎你刀工怎麽比拍蒜還爛!”
“林競野!蛋液裏要加溫水不是涼水!”
“蔥花!蔥花忘切了!”
廚房逐漸被香氣填滿時,江浸月突然從背後環住他的腰,臉頰貼在他微微發燙的康複護具上:“你做飯的樣子好像我爸。”
林競野關火的手一抖,番茄炒蛋差點翻出鍋外:“江浸月,我連夜飛過來不是為了當你爹。”林競野緩緩地放下手中的物品,溫柔地催促著江浸月快去睡覺。江浸月順從地走進房間,留下林競野一個人在廚房忙碌。
林競野係上圍裙,熟練地切菜、炒菜、煮湯。不一會兒,廚房就飄出陣陣香氣。他精心準備了三個江浸月最愛吃的菜和一碗熱氣騰騰的湯。
當一切都準備就緒後,林競野端著飯菜走進房間。他一眼就看到江浸月安靜地躺在床上,長長的睫毛像蝴蝶翅膀一樣輕輕覆蓋在她的臉頰上。林競野凝視著江浸月那恬靜的睡臉,心中湧起一股暖流。
他情不自禁地俯下身,在江浸月的額頭上輕輕一吻。就在這時,江浸月緩緩睜開了眼睛,睡眼惺忪地看著林競野。林競野微笑著坐在床邊,用被子將江浸月裹得嚴嚴實實,輕聲說道:“醒啦,起來吃飯吧。”
江浸月伸了個懶腰,回應道:“好的。”然後兩人一邊閑聊,一邊享受著這頓豐盛的餐。江浸月還不時拿出手機,給林競野展示裏麵的各種有趣內容,兩人不時發出陣陣笑聲。
吃完飯,林競野和江浸月一起走進廚房洗碗。他們一邊洗刷著餐具,一邊繼續愉快地聊天,笑聲在房間裏回蕩。收拾完廚房後,兩人像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氣一樣,癱倒在沙發上。
江浸月突然提議:“我們看個電影吧。”林競野點點頭表示同意。然而,兩人卻在選擇電影類型上產生了分歧,一個想看喜劇片,一個想看愛情片,於是開始互相打鬧起來。
不過,最後還是江浸月的意見占了上風,畢竟她是個電影迷,對各種類型的電影都了如指掌。
投影儀在牆麵投出《時空戀旅人》的英倫海岸,江浸月蜷在林競野懷裏,腳趾無意識蹭著他運動褲的抽繩:“要是真能時空穿越,我就穿回你打決賽那天...”
“然後?”
“然後買通裁判直接判你贏!”
林競野輕笑時胸腔的震動震落她發間的櫻花貼紙。他撿起那枚粉色花瓣,忽然想起劇中雲梧公主將簪子刺入蕭將軍心口時,落下的也是這樣的櫻花雨。
手機在茶幾上瘋狂震動,仿佛有什麽緊急的事情在催促著主人接聽。陸驍的來電顯示跳出來時,江浸月正滿心歡喜地往他嘴裏塞爆米花,那一顆顆金黃的爆米花像是被賦予了生命一般,在她手中跳躍著。
林競野的喉結微微動了動,他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決定接起這個電話。他站起身來,走向陽台,順手關上了客廳的玻璃門,將江浸月的笑聲和爆米花的香氣都留在了身後。
陽台上的風有些涼,卷著初春的寒意,如同一股清泉般拂過林競野的臉頰。他深吸一口氣,按下了接聽鍵,陸驍沙啞的聲音立刻刺破了這絲暖意,傳入他的耳中:“聽瀾奶奶走了,搶救了一整夜……”
林競野的手猛地一抖,手中的爆米花散落一地。他的身體像是失去了支撐一般,撞在晾衣架上,發出一聲沉悶的響聲。
林競野呆呆地望著客廳裏的江浸月,她正對著手機裏的鬼畜視頻傻笑,完全沒有察覺到外麵發生的事情。那一瞬間,林競野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了那年省青賽失利的場景。
葉聽瀾抱著奶奶織的毛衣,在器材室裏哭得昏天黑地,仿佛整個世界都在那一刻崩塌了。而現在,奶奶真的走了,那個總是笑著給他們做好吃的奶奶,那個總是在他們比賽時默默祈禱的奶奶,就這樣永遠地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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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終於落下帷幕,江浸月也到了該去公司與成員們會合的時間。林競野輕輕地撫摸著江浸月的頭發,溫柔地說道:“去吧,等世界杯結束後,我們還一起去冰島。”江浸月微微頷首,表示同意。
接著,江浸月將一個保溫袋塞進了林競野的懷中。林競野好奇地打開袋子,隻見裏麵整齊地擺放著三明治和一杯熱氣騰騰的熱可可。他注意到江浸月的指尖還沾著一些沒有擦幹淨的番茄醬,顯然是剛剛製作三明治時留下的痕跡。
就在這時,江浸月突然踮起腳尖,將臉湊近林競野,兩人的距離變得非常近,近到林競野可以感受到她的呼吸。江浸月凝視著林競野的眼睛,鄭重地說:“冰島之約,你可不許食言哦。”說完,她似乎有些不舍地轉身離去。
林競野望著江浸月漸行漸遠的背影,心中湧起一股淡淡的惆悵。他簡單地收拾了一下,然後也踏上了前往機場的路途,準備返回北京。
當林競野抵達機場後,他找了個安靜的角落坐下,再次打開了那個保溫袋。在摸索袋子的過程中,他的手指觸碰到了一個硬硬的東西,原來是一張紙條藏在保溫袋的夾層裏。
林競野小心翼翼地將紙條抽出來,展開一看,上麵畫著一幅歪歪扭扭的簡筆畫。畫麵中,一個戴著護具的小人正牽著一個身穿公主裙的小人,頭頂上方還寫著“世界杯後見”幾個字。
看著這張充滿童趣的簡筆畫,林競野的嘴角不由得泛起了一絲微笑。他仿佛能想象到江浸月在畫這幅畫時的認真模樣,心中的不舍也漸漸被期待所取代。
林競野坐在候機大廳裏,心情有些沉重。他拿出手機,撥通了葉聽瀾的電話,然而電話那頭卻始終無人接聽。他不禁皺起眉頭,心裏暗暗思忖著,葉聽瀾現在一定非常難過。
葉聽瀾從小就和奶奶相依為命,奶奶對她來說不僅僅是親人,更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這幾年,奶奶的身體一直不太好,葉聽瀾為此操碎了心。如今奶奶突然離世,對她的打擊可想而知。
林競野深吸一口氣,決定給陸驍發一條信息,讓他先去陪陪葉聽瀾。他迅速在手機上打下一行字:“你先去陪她吧,我到北京後,去找你們。”發完信息,他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腦海裏不斷浮現出葉聽瀾奶奶給他們做好吃的樣子。
就在這時,廣播裏傳來登機的通知。林競野站起身來,拖著行李箱走向登機口。飛機起飛後,穿過厚厚的雲層,林競野打開手機,點開了葉聽瀾的朋友圈。
他的目光停留在葉聽瀾最新的一條動態上,那是三天前發布的。動態的內容很簡單:“奶奶織的新毛衣,說我穿紅色好看。”配圖是一件棗紅色的毛衣,毛衣上織著一個可愛的乒乓球圖案,袖口還掛著沒剪的毛線頭,仿佛能看到奶奶在燈下一針一線織毛衣的身影。
林競野凝視著這張照片,心中一陣酸楚。他知道,這件毛衣不僅僅是一件衣服,更是奶奶對葉聽瀾深深的愛。而現在,奶奶已經離她而去,這件毛衣或許會成為她永遠的紀念。
晨光裏的番茄炒蛋還冒著熱氣,暮色中的毛線頭永遠等不到主人收針。有人在櫻花貼紙上藏起未說出口的告白,有人在保溫袋夾層畫下稚拙的承諾。當穿越時空的玩笑撞上生死無常,當機場的吻別混著消毒水的氣味,那些被晨昏切割的時光,終會在記憶裏凝成琥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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