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個幹瘦的老頭，但這一瞬氣場卻十分強，眼底帶著殺意。
    陸凜雖還扶著老太太，腳尖卻衝向老頭，眼神犀利，似隨時會爆發的
    顧蘊寧白了這老頭一眼，沒好氣道：
    “再不吃藥她真的活不了了！起開！”
    她直接把老頭扒拉開，老頭臉頰抽動，眼底泛著凶光。
    顧蘊寧根本不理他，徑直上前。
    但最終，這老頭隻是上前盯著顧蘊寧，卻沒敢動手。
    顧蘊寧道：“把她嘴掰開。”
    “我來！”老頭哪裏放心這兩個年輕人？
    顧蘊寧喂了藥丸，把早已經替換的靈泉水緩緩喂入老太太口中。
    剛開始，雖然陸凜幫忙掰開老太太的嘴，但她幾乎沒有意識，根本不會吞咽，水都灑出不少。
    顧蘊寧雖心疼，卻仍舊給她喂水，隻是放緩了速度。
    突然，老太太的喉口滾動了下，竟是將水喝下，慢慢的，竟大口吞咽起來。
    “春霞！”
    老頭一直關注著，妻子的反應讓他驚喜不已，“春霞！”他眼淚越流越凶，模糊了視線。
    他趕忙把淚擦掉，小心翼翼地盯著妻子的反應。
    一碗水喂下去，老太太的呼吸不再若有若無，慢慢變得有力，臉上因為缺氧顯現的青色消退不少，不再那麽駭人。
    這是沒生命危險了吧？
    顧蘊寧緊繃的身體這才放鬆下來，卻感覺腰間抽痛。
    “小心。”
    陸凜握住她的手腕，把碗拿過來，放在旁邊的木板上。
    顧蘊寧這才發現自己剛剛太過緊繃專注，腰扭到了，胳膊酸疼，手都在抖。
    說到底，她見不得一條人命在她眼前消失。
    “我沒事，”顧蘊寧，“隻是這老太太的情況最好還是找醫生看一下，最好再弄點吃的。”
    這屋子說是家徒四壁都是誇獎。
    地麵還特別潮濕，兩位老人都瘦得皮包骨，顯然也沒吃的。
    仔細看，屋裏竟沒幾件完整的東西，從上麵還能看到打砸的痕跡。
    還住牛棚……
    顧蘊寧突然反應過來這兩位老人應該是被下放的。
    顧蘊寧不禁想起原身被下放的父母和大哥，他們是否也像兩位老人這樣艱難？
    或許是原主殘存的感情，隻是想一想，顧蘊寧心裏十分不好受。
    陸凜見她神色不對，突然想到查到的資料，她的父母和大哥也被下放了。
    這是觸景傷情？
    陸凜無法忽視顧蘊寧的情緒，但沒有找到顧蘊寧父母和大哥之前，他也不知道如何安慰。隻能把顧蘊寧的帆布包從地上撿起來，拍掉上麵的泥土遞給她：
    “我送他們去醫院，你看看少了什麽沒？”
    顧蘊寧回身，搖搖頭：
    “謝謝，我包裏沒什麽值錢的。”
    值錢的東西她都放在空間裏，這個帆布包隻是為了掩人耳目，裏麵放了幾塊點心和一條圍巾。
    “那行，咱們先送老人去醫院。”
    誰知那老頭卻極力反對，他張開手臂，好像老鷹護小雞似的擋在妻子麵前。
    “春霞不能去醫院！小姑娘，你有藥，請你再給我一些藥……隻要春霞能好起來，我程三炮肯定會好好報答你的！”
    程三炮急切地看著顧蘊寧。
    顧蘊寧卻知道根本沒什麽藥，起作用的是靈泉水。
    靈泉水能洗筋伐髓，促進傷口愈合，顧蘊寧也是第一次給別人用，純粹“死馬當活馬醫”。
    現在人已經救回來，顧蘊寧並不準備再把靈泉水拿出來，老人好太快太惹人注目。
    顧蘊寧就算救人，也絕對不會把自己的生命置於危險之中。
    “程老爺子，那藥我也隻有兩顆，剛剛都喂給老太太了。”
    程三炮鍥而不舍：
    “那你這藥是哪裏買的？”
    “是我爺爺留下的，他兩年前已經去世了。”
    反正以後都沒有。
    程三炮急了。“你爺爺死了，那藥也總有來路。你到底從哪兒弄的？是不是故意不告訴我！”
    他眼底戾氣深重，表情猙獰的，竟要伸手過來抓顧蘊寧！
    老人手似鷹爪，被抓一下肯定疼。
    “砰！”
    陸凜上前將顧蘊寧護在身後，擋開程三炮的手，誰知程三炮手腕也不知道怎麽弄的，整條胳膊都變得極軟，像蛇一樣攻向陸凜。
    隻是眨眼間，兩人竟交手幾招，速度快得顧蘊寧眼花繚亂，根本看不清。
    但淩冽的殺氣卻刮得顧蘊寧臉生疼。
    “給我藥！”程三炮嘶吼，死死盯著顧蘊寧。“不然我弄死你們！”
    “不知好歹！”
    陸凜側身，剛好擋住他的目光。他畢竟是軍人，無法對一個體弱老人下死手。
    但泥人都有三分火性，陸凜拉著顧蘊寧後退。
    程三炮卻愈發緊追不舍。
    他們走了，春霞就真的活不下去了。
    突然，程三炮手指一動，那生鏽的匕首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他手指尖，陸凜神色一厲，一觸即發之際，卻聽虛弱的聲音響起。
    “老程……”
    那聲音不仔細聽都會被忽視，但滿身殺氣的程三炮卻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再也不管陸凜轉頭就跑到炕邊。“春霞，你醒了？ ”
    夾起來的聲音不見狠厲，唯有柔情。
    如果給他加一條尾巴，肯定搖得跟螺旋槳一樣。
    剛剛還殺機四伏，顧蘊寧也沒想到轉頭就被強行喂了滿嘴狗糧。
    她下意識看向陸凜。
    但陸凜好像背後也有眼睛似的，瞬間回頭，低聲問：“是不是嚇到了？”
    他那雙格外深邃的眸底帶著關心，讓顧蘊寧的心情一下子變好。
    “沒事。”
    “二位，對不起。”老太太開口了，她沒理會丈夫，掙紮著就要起身。“外子性格耿直……他就是太擔心我才會衝撞你們，我代他向你們道歉…… ”
    一長串的話讓老太太喘息加重。
    程三炮心疼的不行，“春霞，你好好休息，我給他們下跪賠罪就行。你別勞累辛苦。”
    寧春霞嗔了他一眼。
    “老程不是不知好歹……但有人看著我們，不能離開史家莊一步……二位也快點離開，別連累你們……”
    她自然知道是這兩個年輕人救了她。
    是救命大恩。
    但她跟老程的境況根本無法報答，唯一能做的就是別牽連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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