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她隻想守好那一方淨土,護一人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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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灼言感覺自己好像睡了很久很久。
暖洋洋的溫度長久的包裹著,鼻尖也都是熟悉安心的氣味,他差點想永遠這樣睡下去。
但他還是醒了。
剛睜開眼,入目的是繡著暗紋的衣服,柔軟的布料貼在臉頰邊,溫暖源源不斷的從布料下的肌膚傳來。
嚴寒過後,春日的風裹著生機,吹的人心曠神怡。
天穹澄澈蔚藍,白雲從身邊掠過,飛鳥在高處鳴叫。
不是熟悉的小院。
北灼言不由得抬起頭打量。
“醒了?”
聲音從上方落下。
北灼言抬起頭,卻隻能看見少女一截白皙的下巴。
這種仰視渺小的視角讓他愣了一下。
於是他終於發現,他現在居然變成了原形躺在弗清念的懷裏。
北灼言:?
他已經弱到連人形都維持不住了嗎!
貓咪般大小的妖王眼裏閃過震驚,金瞳隱約裂開。
弗清念餘光看見了他崩潰的表情,差點笑出來。
她拍了拍他的頭,淡定解釋道:
“你一直不醒,就想帶你出來曬曬太陽。”
“人形不太方便,所以隻能將你變成這樣。”
聽完解釋的北灼言終於鬆了一口氣。
幸好不是變成了廢物。
不然他還怎麽保護念。
情緒放鬆後他又重新躺了回去,慵懶的在少女腿上伸了個懶腰。
北灼言窩在少女懷抱裏,一臉享受,眼睛都眯了起來。
“這是要去哪裏?”
他們現在的確不在小院,而是在靈舟上。
“東州。”
妖王將頭枕在少女的手臂上,軟的像是化成了一灘水。
“去東州做什麽?”
弗清念瞥了他一眼,見他那副享受的模樣忍不住揉了揉他圓滾滾的腦袋。
“去處理一些不聽話的人。”
北灼言聞言睜開了眼睛,仰頭看向少女。
“不帶你。”
北灼言還沒開口,弗清念就已經拋出了答案。
“為什麽?”
妖王扒拉著少女的衣袖,毛茸茸的臉上透露出一抹嚴肅,卻隻讓人覺得可愛。
弗清念將不滿的妖王按回去,淡聲道:
“我會很快回來,你留在這裏乖乖等我。”
北灼言還想開口,但下一秒嘴巴就被纖長手指捏住。
“聽話。”
北灼言:“……”
…
東州,霜鳴山。
各派掌門論道議事之地。
雲霄將那些人聚集在了此處。
弗清念離開靈舟時,北灼言還在生氣,隻拿後背對著她。
她微微失笑,拍了拍他的頭,再三保證。
“真的很快回來。”
變成原形的妖王冷哼一聲,金眸凶巴巴的,身子往一邊挪了挪,就是不理她。
弗清念:“……”
脾氣真大。
少女在身後沉默地站了一會就走了。
靈舟很快就安靜下來。
人剛離開,北灼言就忍不住回頭去看。
“哢嚓哢嚓──”
“看什麽看,剛剛不是還不理人家麽?”
嗑瓜子的聲音伴隨著嘲諷聲傳來。
北灼言冷冷看過去,就見雪白的鳥瀟灑坐在靈舟的欄杆上,正一顆一顆往嘴裏送瓜子。
“你怎麽在這?”
係統翻了個白眼:“我為什麽不能在這?”
“不就是不帶你麽,有必要那麽生氣嗎。”
白鳥飛到妖王麵前,掏出一把瓜子遞給他。
“她那麽厲害有什麽好擔心的,要擔心的也是那群人。”
“放輕鬆,我們就在這裏等她就好。”
“太黏人是不會招人喜歡的。”
話落,係統又開始嗑起了瓜子,要多悠閑有多悠閑。
妖王優雅地蹲在它身前,居高臨下地望著。
那雙金色眼眸裏的情緒起起伏伏,最終化為一片暗色。
而係統一概沒看見,絲毫沒有察覺到危險。
北灼言眯了眯眼睛,突然伸出爪子按住係統的鳥頭。
係統一驚,開始胡亂的撲騰。
“你幹嘛?”
“欺負鳥是不道德的!”
係統倒是不怕北灼言。
畢竟魘障那麽多年裏,隻有他們兩個相依為命,早就結下了深刻的情誼──這是係統單方麵認為的。
它確信北灼言不會把它如何,所以才會有恃無恐的嘴賤。
不得不說,係統分析的很對。
北灼言的確沒想將它怎麽樣。
但也沒打算放過它。
妖王身後的羽翼舒展,隨意扇動了兩下。
“啊──”
係統直接被北灼言一翅膀抽飛了,在天邊化作尖叫雞。
北灼言優雅的收攏翅膀,看著倒飛出去的白鳥,金眸冰涼。
“下次再敢亂說,就把你的鳥毛都拔了。”
係統:“……”
六。
聒噪的聲音消失後,北灼言化成了人形,坐在剛剛少女坐過的地方。
他趴在桌子上,盯著桌麵上的倒影,耳邊回蕩著係統的話,目光有些茫然。
黏人……
他真的很黏人嗎?
北灼言皺起眉,緋紅唇瓣無措地抿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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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會不會也不喜歡他總是黏著她呢……
可是…
可是他根本控製不住。
他隻想待在她身邊,一分一秒都不分離。
哪怕隻是一小會不見,就無比想念。
想念到根本騰不出心思去思考別的。
北灼言將臉埋在臂彎裏,隻露出一雙金燦燦的眼睛。
這要怎麽辦呢……
…
霜鳴山巔,議事殿內。
白玉石桌兩邊的位置上已經坐滿了各派掌門。
除了那幾個頂尖的宗門外,一些能叫的上號的小門派也都被一道邀請了過來。
殿內香爐升起嫋嫋青煙,卻掩不住逐漸焦躁的氛圍。
紫陽宗掌門元弘突然重重拍案,震得案上茶盞叮當作響。
“千玄宗這是何意?”
他臉色陰沉,語氣不善。
“突然召集各派議事,如今定好的時間已到,卻遲遲不現身,莫不是在戲耍我們?”
話落,殿內頓時議論紛紛。
元弘聽著耳畔的低語,緊皺的眉頭鬆了鬆,唇角勾起一抹舒爽的笑。
就是這樣,就這樣一點一點慢慢瓦解掉千玄宗的威信,讓所有人都厭惡這個“天下第一”宗。
讓雲霄也嚐嚐被踩在腳下的滋味。
元弘想到前幾日收到的傳訊,玉筒上明晃晃寫著“若不赴約,後果自負”的八個字,心口就控製不住的湧起一股鬱氣。
欺人太甚!
第一宗了不起啊,修為高了不起啊!
他堂堂紫陽宗掌門,何時受過這種威脅?
如今的千玄宗早就不似從前那般風光無限了,災難之下已經成了過街老鼠。
血陽宗的覆滅不能說明什麽,說不定隻是湊巧。
或者是和妖王聯合起來做的一場洗白戲。
眾人議論著,元弘還時不時地拱火,推波助瀾,引導風向。
於是那些議論中的辱罵聲漸漸大了起來,愈演愈烈,直到有人喊出一句:
“罪人永遠都是罪人!包藏禍心的宗門就不該存在!”
話音落下,擲地有聲。
大殿中突兀的安靜片刻。
說話的人突然僵住,左右看了兩眼,滿臉疑惑。
怎麽都不說話了?
難不成是千玄宗的人來了?
那人顫巍巍地向門口看了一眼。
大門依舊緊閉,更無傳送的陣法與靈氣波動。
沒來人。
那人瞬間鬆了一口氣。
周圍的人終於反應過來,繼續出聲附和。
隻是莫名的,他們的聲音小了很多。
“嘎吱──”
厚重的門扉被推開,在地麵上劃出刺耳聲響。
一瞬間,一切聲音靜止,所有人都回頭望向門口。
刺目的光閃爍過後,一個高挑清瘦的人影緩緩出現。
如今隻是剛剛入春,天氣依舊寒涼,不過修士均靈力護體,並不畏懼嚴寒,所以衣服穿的大都輕薄利落。
但殿門外的少女卻披著大氅,肩上的軟毛在微風下輕輕拂動著,偶爾蹭過臉頰。
像是人間千嬌百寵的公主,乖巧又溫柔。
但…這隻是第一眼看過去時的錯覺。
發絲剔透銀白的少女氣質清貴冷淡,抬眸時眼底隻有漠然,看他們像是在看雜草,連入眼的資格都沒有。
明明年紀輕輕,卻帶著一股上位者的氣質,所有人都在那雙眼睛掃過時脊背緊繃。
連元弘都不自覺愣了下,低垂著眼避開視線。
但很快他就反應過來。
一個黃毛丫頭而已,他為什麽會怕她!
怒火一下就被點燃,元弘瞬間挺直脊背,直接開口道:
“這就是千玄宗道待客之道?”
他上下看了一眼主座上的少女,眼底滿是不屑:
“居然派一個小丫頭來應付我們,莫非是千玄宗無人了?”
“還是說……”元弘故意拖長音調,“某些人仗著第一宗門的的名頭,就不把各派放在眼中了?”
他話音剛落,就有數到不善的視線落在少女身上。
元弘靠在椅背上,嗤笑一聲:
“小丫頭,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回去告訴雲霄,要談事,就讓他親自──”
話音戛然而止。
元弘僵硬地摸了摸自己的唇角,滾燙血液劃過唇角滴落,伴隨著冰冷的刺痛。
遠處,少女緩緩收了手,姿態淡定不像是出手傷人,隻是拂過衣角的灰塵一般無謂。
“聒噪。”
兩個字輕而易舉的穿透了嘈雜,重重砸在所有人心尖。
弗清念抬眸,她甚至沒看元弘一眼,視線落到了剛剛說話的人身上。
很巧。
酈嵐死後,流光宗群龍無首,那人是流光宗剛選出來的掌門。
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小家子氣,完全沒有一宗掌門的風範。
弗清念望著他,指尖捏著骨珠把玩。
“你說誰是罪人?”
“又是誰,包藏禍心?”
鴉雀無聲。
現場無人敢應她的話。
弗清念很有耐心等了一會,才聽到對方顫巍巍地開口。
“罪人…當然是你。”
“你包庇妖王禍亂人間,其罪當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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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開口後恐懼突然散去了大半,越說越自信,甚至都站了起來。
“你是千古罪人,千玄宗更是藏汙納垢之地,從根上就爛了,就該從修仙界除名!”
話落的瞬間,冰藍色的劍光閃爍。
“咚──”
流光宗新掌門直接倒飛了出去,一柄霜雪而凝的冰劍貫穿腹部,將人釘到了高牆上。
他沒死,但臉色猙獰,顯然痛苦至極,可他卻發不出一絲聲音。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誰都沒看見弗清念是如何出手的。
滿座嘩然。
元弘捂著被劃破的唇角,目光驚疑不定。
這是什麽實力?
明明年紀那麽小,為何連他都能傷到?
而他…居然完全沒反應過來。
弗清念抬眸,視線緩緩掃過,目光所過之處眾人皆低垂下腦袋。
“說完了嗎?”
全場寂靜無聲。
“既然說完了,那就該輪到我了。”
不含情緒的話落下後,所有人都心尖一顫,一股不好的預感蔓延全身。
“砰──”
殿門突然被關上,砸出一聲巨響。
也遮住了裏麵的光景。
門外,被扇飛的係統頂著一身淩亂的毛在地上陰暗爬行。
片刻後,它無力的靠在殿門口大喘氣。
沒人性的家夥!
居然舍得這麽粗魯對待它,太過分了!
以後再也不跟他好了!
係統吐槽了半天才緩過勁來。
它轉身趴在門上,認真偷聽裏麵的聲音。
但很可惜……
它什麽都沒聽到。
係統疑惑:“怎麽沒聲音啊?”
怎麽,大佬議事都不說話的嗎?
用眼神交流?
係統好奇心爆棚,實在沒忍住將門推開了一條縫隙。
順著門縫望去,殿內的景象令人震驚。
那些平日裏高高在上的掌門們此刻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躺的安詳,不知生死。
淡淡的血腥味在從縫隙裏飄出,與刺骨的寒氣交織在一起。
大殿中央,元弘跪伏在地,雙手死死扣著自己的喉嚨,想要吐出什麽東西,整張臉被憋的青紫。
衣衫淩亂染血,頭發散亂地披散著,哪裏還有半點仙門掌門的威嚴。
身姿挺拔的少女靜靜地立在他麵前,雪白的長發垂落腰間,衣角纖塵不染。
滿殿狼藉中,隻有她一人站立,格外的顯眼。
她正用絹帕慢條斯理地擦拭著指尖,動作優雅得體,仿佛四周一切都與無關。
係統震驚。
臥槽!
宿主殺人了?
什麽情況?這群人怎麽惹著她了?
“咳咳……”
“你是瘋了嗎?”
癱倒在地的元弘發現扣嗓子無用後終於放棄,抬起頭瞪著少女。
“你到底想要做什麽!”
弗清念垂眸,看著元弘那雙泛著猩紅的眼眸。
“做什麽……”
“你難道不知道嗎?”
元弘對上那雙沒什麽情緒的眼睛心底一慌,幾乎控製不住的避開了眼睛。
“我…我怎麽會知道……”
話剛落,耳畔就傳來一聲輕笑,隻是那笑怎麽聽怎麽冰冷瘮人。
弗清念微微俯身,直視元弘的眼睛。
“七天之後,我不希望再聽到一句有關千玄宗與妖王的流言。”
“如果做不到……”
她頓了頓,元弘的心一下就高高掛起,他吞了下口水,有些瑟縮。
少女長睫低垂,泛著碎藍色的眼眸清透,整個人顯得人畜無害。
但她說的話卻叫人如墜冰窟。
“如果做不到,就隻好送你去死了。”
元弘渾身一顫,眼底滿是驚恐。
“你…你!”
少女說完便站直了身體,居高臨下的俯視著他,像是在看一隻螞蟻。
元弘嗓子火辣辣的痛,身上被打出來的傷疼的讓他忍不住輕顫。
“流…流言怎麽能控製,世間悠悠眾口,如何能堵的住?”
弗清念指尖微抬,冰藍的靈力纏繞上元弘的脖頸。
“別人或許做不到,但你一定可以。”
“畢竟,這些謠言從何而起,你最清楚不過了,不是嗎?”
元弘驚恐抬頭:“什麽?”
弗清念動了動指尖,元弘脖頸瞬間血肉模糊。
“你親手煽動而起的謠言,自然有本事平息。”
元弘喉結滾動,冷汗浸透了後背。
為什麽…為什麽她會知道?
他分明做的天衣無縫。
弗清念看著那張驚恐的臉,隻覺得無趣又惡心。
她的指尖輕輕一勾,元弘頓時痛苦地蜷縮起來。
“我…”他在地上疼的打滾,艱難地擠出幾個字,“我明白了……”
話音落下,身體裏的疼痛驟然消失。
元弘癱倒在地上,豆大的汗水從額頭滾落。
弗清念沒再多給他一個眼神,雪白的衣角從地麵飄過。
她轉身走向殿門,靴底踏出清楚聲響。
在推門的刹那,元弘突然開口:
“若是流言不止,你又該如何?”
殿門前的身影微微一頓,微微側眸回頭。
逆光中,少女側顏如冰雕般冷冽。
“那便殺。”
元弘瞳孔驟然緊縮:
“殺戮止不住流言,隻會更加瘋狂,你是準備殺盡天下人麽!”
弗清念眸光未動,她推開殿門,刺目的光打在臉上,為她鍍上一層金邊。
她的聲音很輕,卻讓元弘如墜深淵。
“那又如何呢?”
滅世而已,她又不是沒做過。
她不是渡厄行善的佛。
她隻想守好那一方淨土,護一人安寧。
她甘願當萬劫不複的罪人。
殿門重重合上,少女如那驚鴻一瞥的光,同時消失在門口。
元弘癱倒在地,看著指尖的鮮血,渾身都控製不住的顫抖。
恍惚間,那雙淺眸又浮現在眼前。
那一瞬間,他似乎看見了,看見了那個血色世界。
看見了有一人立於屍山血海之巔,腳下萬骨成灰。
她說的…是真的。
她是真的可以……滅世。
“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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