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山神賜福,予你千劫不染,歲歲長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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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吟唱聲虔誠而溫柔,紅藍色的麵紋在黑暗中亮著微光,赤紅如焰火,靛藍似海水。
    隨著吟唱,天空的厚雲盡退,乳白月華傾斜而下。
    祭壇上的老者高舉七色藤杖,聲音洪亮如鍾。
    “祭典開始!”
    人群爆發出一陣歡呼,秦韻虞和齊黎析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人群推上了祭台。
    月光如水,將他們籠罩在漫天銀輝之中。
    鼓聲再起,悠揚的骨笛聲飄蕩,手中的月痕葉微微發燙。
    齊黎析和秦韻虞對視一眼,隨後都害羞地避開了視線。
    台下的人都挽起手,踩著鼓點跳起了舞,他們向台上拋灑花瓣。
    “跳吧!跳吧!”
    鎮民們笑著喊道,聲音滿是歡騰。
    熱鬧的氛圍下,秦韻虞往齊黎析身邊挪了挪。
    “大師兄會跳舞麽?”
    齊黎析整個人都僵硬無比,但眼眸卻亮著光,他搖搖頭。
    “不會。”
    秦韻虞一臉“我就知道”的表情,她牽起了他的手,向後撤步,俯身行了一個優雅的禮。
    “那我來教你呀,大師兄要好好學哦。”
    話落,她指尖用力,拽著齊黎析一起在祭台上跳起了舞。
    齊黎析掌心沁出薄汗,被秦韻虞牽引著差點踩到她的裙角。
    絳紅色的衣擺在空中旋開,銀飾碰撞出細碎的清響。
    他盯著少女發間晃動的月光石,連呼吸都屏住了。
    “專心呀。
    少女踮起腳尖在他耳邊輕笑,指尖輕輕撓了撓他繃緊的手背。
    一瞬間,齊黎析白皙臉頰紅了個徹底,劇烈的心跳幾乎蓋過了激烈的鼓點。
    “跟著我的腳步走。”
    齊黎析終於收斂起悸動,認真學習起來。
    笨拙的舞步逐漸熟練,兩人衣擺上綴的火紅羽毛在月光下纏綿。
    祭台下爆發出歡呼,重重花瓣被拋灑向天際。
    謝元仰頭看著祭台,酸溜溜地嘟囔:
    “這哪裏是迎神祭,這分明是相親大會……”
    話音剛落,手臂就被人拉住,手心被人塞進了一捧晶瑩剔透的果子。
    頭上戴著滿是奇特羽毛帽子的少年衝他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他指了指果子,“好吃!”
    謝元愣了一下,下意識往嘴裏塞了一個。
    下一秒眼神驟然亮起,他瘋狂點頭認可。
    小少年露出一口白牙,摸了摸腰上的袋子,指尖蘸著藍色的顏料,在謝元臉上畫出了與鎮民相似的藍色麵紋。
    他將頭上的羽毛帽子取下,遞給了謝元。
    謝元指了指自己,“這是送我了麽?”
    少年點點頭,“送給你,新年快樂,外鄉人。”
    其他人差不多也是相同的待遇。
    祺安白嫩臉頰上掛著一個大大的唇印,嘴巴裏塞滿了糖果,懷裏抱著一堆果子。
    他騎在白虎的肩膀上吃的不亦樂乎。
    白虎也沒逃過熱情的鎮民的洗禮,一圈下來臉頰上都被畫了數道花紋。
    在猝不及防被喂了兩口糖果後,他眼裏最後一絲警惕徹底消失。
    白虎傲嬌抬頭,裝作凶巴巴的模樣追著嬉笑的小孩滿場跑。
    青龍被一群小姑娘圍著,耳尖發紅的給她們變出花朵,然後收獲一重又一重的誇讚。
    北灼言望著熱鬧至極的場麵,金色的眼眸微微亮起。
    過往的歲月被孤獨與黑暗貫穿,所以格外喜歡熱鬧。
    仿佛隻有這樣,他才真的活了過來,獲得了自由。
    弗清念側眸看他,“喜歡這裏麽?”
    北灼言點點頭,笑著回望。
    “喜歡。”
    雪白的少女眼眸裏倒映著他的影子,唇角的笑容很淡,卻分外真實。
    “喜歡就好。”
    台上,秦韻虞突然一個旋身撞進齊黎析懷裏,微涼的銀飾掃過他滾燙的耳垂,激起細微顫栗。
    “大師兄學的很快嘛。”
    少女仰頭笑的狡黠,眼裏盛滿了星光。
    她的指尖故意勾住他腰間的藤繩,將人拽近,微涼指尖握住他的手腕。
    “這裏該攬住我的腰哦。”
    齊黎析望著少女,喉結滾動,僵在半空中的手小心翼翼落下。
    當掌心貼上那截細腰時,耳畔一切的聲音似乎都變得朦朧,眼底隻有那雙明亮杏眼。
    夜風裹著花瓣掠過,齊黎析彎起眉眼,他靠近少女耳畔,輕聲低喃。
    裹著情意的話語落下,剛剛還從容不迫的少女驟然紅了臉頰。
    她睜大眼睛看對方,結結巴巴地,“你…你說什麽……”
    齊黎析攬著她在台上轉圈,喉間發出低沉愉悅的笑,“阿虞還想聽我再說一遍麽?”
    “我說……”
    “等到春天,山花爛漫時,我們就成婚。”
    少女臉頰徹底被染紅,比眼角的紅紋還要豔麗,脖頸都泛著薄粉。
    秦韻虞眨了眨眼,踮起腳尖,輕輕吻了吻青年的下巴。
    漫天螢火下,她輕聲開口。
    “好。”
    祭壇上,老祭司一揮藤杖,幾十隻翠鳥從空中出現,衝向人群。
    “翠鳥擇人,福緣天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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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翠鳥在人群中穿梭,每選中一人,便會輕輕落在其肩頭。
    正在和鎮民吃酒劃拳的謝元戴著羽毛帽子,一隻翠鳥落在帽子上麵,啄了啄他的額頭後便停下不走了。
    鎮民們大笑著將他推上台,塞給他一把竹笛。
    “你是樂師。”
    “去吧,為月神奏樂。”
    謝元捏著笛子一臉茫然。
    “等等…等等!我不會吹笛子啊!”
    祺安被一隻翠鳥繞著飛了三圈,隨後就被拉上了台,懷裏塞滿了鮮花。
    “獻花童子,要把最美的花獻給月神哦。”
    係統則被翠鳥拍了拍腦袋。
    鎮民們樂不可支,給它戴上了一頂迷你銀冠。
    “吉祥鳥,為祭典添福!”
    青龍和白虎也被翠鳥選中。
    一個手中被塞了一壇聖水,一個頭上戴著虎頭帽,都被推上了台。
    所有的翠鳥都已經挑好了人,空蕩的祭台上瞬間熱鬧起來。
    高處的祭壇上,頭發花白的老人用藤杖重重敲擊了一下獸鼓。
    “吉時已到——”
    “請使者月翎神鳥,擇月神,賜萬福。”
    “月隱山神,請降人間!”
    話落,一隻藍白色的飛鳥自夜空翩然落下,羽翼如雪,尾翎流轉著星輝般的光澤。
    月翎鳥在人群上空盤旋,長長的尾羽在眾人麵前劃過。
    它盤旋幾圈後,最終輕輕落在弗清念的肩上。
    鎮民們先是一靜,隨後爆發出震天的歡呼。
    “月神!月神!”
    台上的老祭司彎腰高呼,聲音有些發顫:“恭迎月神臨世!”
    弗清念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眾人簇擁著離開。
    北灼言下意識伸手,卻被人流擠開,隻抓住了少女的一片衣角,接著很快就從掌心滑走。
    他望著被簇擁在人群中的少女,心情突然就沒有方才那般開心了。
    可就在這時,離開的月翎鳥突然去而複返,在半空中盤旋三圈後,穩穩落到了北灼言肩頭。
    老祭司眼前一亮,手中藤杖重重砸地。
    “天意昭昭,福星臨照!”
    他朝著北灼言伸出手,臉上掛著和藹的笑:
    “恭賀這位貴客得到月翎青睞,當受月神賜福。”
    鎮民們頓時歡呼雀躍,幾個青年不由分說地也推著北灼言離開。
    台上,秦韻虞抓著齊黎析的手臂,一臉興奮,“哇,小師妹是月神誒!”
    她托著臉頰,羨慕道:
    “我也好想要月神的賜福啊。”
    “先別管賜福不賜福了,你們快點教我怎麽吹笛子啊!”
    謝元的哀嚎聲傳來,打斷兩人的對話。
    齊黎析被他逗笑,忍不住敲他的腦袋:
    “叫你從前不好好上樂理課,現在後悔了吧。”
    謝元苦著臉:“好了好了,別說我了,大師兄快點教教我吧。”
    就在幾人交談間,被帶走的北灼言再次出現在眾人麵前。
    隻見他被眾星捧月般簇擁出來,身上的衣服已經換了一番。
    他一身月色長袍,衣襟微敞,露出冷白的鎖骨與胸膛,腰間束著七色藤條,襯的身形修長而野性。
    天生自來卷的長發披散在身後,頭上戴著由銀絲編織的藤蔓王冠,冠上垂落的銀鏈在黑發若隱若現。
    北灼言的麵容本就妖冶,此刻被打扮的平添了幾分神性,整個人都像是從古老傳說中走出來的妖神。
    “灼哥,”謝元對北灼言挑眉,“你還怪好看的。”
    秦韻虞盯著北灼言的臉瘋狂點頭,“沒想到北小灼穿白衣服也很好看呢。”
    莫名其妙被誇了兩句,北灼言原本不悅的心情突然被衝淡了幾分。
    他低頭看了眼自己,金眸微微閃爍。
    “咚──”
    獸鼓被重重的錘了一下,發出悶響。
    “恭迎月神臨世──”
    蒼老的祭司張開手臂高呼,接著俯身彎腰,恭敬至極。
    北灼言的注意力瞬間被吸引,看向祭壇的另一側。
    一道身影緩緩出現。
    刹那間,天地仿佛失去了色彩,唯有一道清冷的雪色身影。
    少女與他都是相同的白衣,衣擺處用銀線勾勒出十二輪不同的月相,純淨的不惹塵埃。
    她的腰間也纏繞著七色藤蔓,墜著一圈玉鈴鐺。
    每走一步,鈴鐺便一響,聲聲清脆。
    如雪的長發被綢帶鬆鬆束著,頭上戴著華麗的月冕,細碎透明的寶石輕輕搖晃。
    整個人如雪般空靜,似月華般清冷,仿若真的是月神降臨,俯瞰眾生。
    所有人都默默屏住了呼吸,看的目不轉睛。
    係統在少女身後勤勤懇懇叼著曳地雪色紗擺,祺安蹦蹦跳跳在前麵灑著花瓣。
    青龍和白虎拿著陶罐,將聖水灑在地麵上,驅散灰塵。
    謝元終於反應過來,手忙腳亂地敲鼓,那根竹笛被他別在腰間。
    畢竟比起音律,打鼓至少不會跑調。
    萬眾矚目下,弗清念踏著皎潔的月光,一步步堅定地走向北灼言。
    她站定在北灼言身前的平台上,比他略高幾分,清冷的麵容在月光下近乎透明,垂眸時眼睫投下一片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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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祭司高聲道:“賜福──始!”
    聲音落下,鼓點與弦樂突然變得輕緩了很多,古老而神聖。
    北灼言望著高處的少女,心跳一聲又一聲,在胸膛跳的不加掩飾。
    金眸裏隻倒映出了一個人的影子,仿若全世界唯有這一人。
    老祭司恭敬奉上一根綴滿晶瑩露珠的靈藤,蒼老的聲音回蕩在夜空下。
    “一賜──月露滌塵,百厄消散!”
    弗清念接過靈藤,手腕輕轉,帶著露水的藤蔓在北灼言周身拂過。
    分明是再普通不過的水露,北灼言卻仿佛真的被淨化了般,渾身的每一個毛孔都在散發著愉悅。
    他不自覺彎起眉眼,眼眸亮晶晶地望著認真賜福的少女。
    “二賜──神紋加身,福澤永駐!”
    老祭司奉上一隻羽毛筆,由月翎鳥的尾翼製成。
    弗清念執筆蘸取銀液,筆尖在落到北灼言眉心前,她用隻有他們兩人才能聽見的聲音小聲說:
    “會有一點癢,忍一下。”
    北灼言微微點頭,“好。”
    隻是癢而已。
    他的念為他賜福,哪怕是疼他也會忍住。
    銀液順著羽毛筆尖凝成珠墜,弗清念指尖輕顫,在北灼言眉心勾勒出第一筆。
    神紋自額間蜿蜒而下,筆尖掃過他高挺的鼻梁。
    少女離得很近,微涼的呼吸掠過他微闔的眼睫,北灼言喉結滾動,肌膚泛起細密的戰栗。
    那抹涼意裹著若有似無的蓮香,在咫尺間織成無形的網。
    當神紋延伸至唇畔,少女垂落的發絲拂過他泛紅的臉頰。
    就在北灼言以為結束時,少女突然挑起他的下頜,指腹的溫度透過皮膚灼燒神經。
    北灼言愣愣看著少女的眼睫,有些茫然。
    本該停下的羽毛筆此刻順著下頜往下遊走,北灼言猛地攥緊了衣袖。
    酥麻感如電流竄過脊背,連帶著尾椎都泛起細碎的癢意。
    “別動。”
    弗清念的呢喃帶著蠱惑,筆尖已悄然滑過脖頸。
    北灼言睫毛劇烈顫動,能清晰感受到筆尖掃過他鎖骨的輕癢。
    銀液在胸膛綻開繁複紋路,筆尖觸及心口,他猛地咬住下唇,耳尖紅得滴血。
    當少女最後一筆落下,北灼言渾身已經紅透,胸口的皮膚也泛著瑰色。
    霜雪般的氣息緩緩抽離,北灼言終於悄悄緩了一口氣。
    老祭司的聲音再次響起。
    “三賜——月神垂憐,山月庇佑。”
    話音落下的那一刻,鼓點弦樂驟起,萬千銀鈴在鎮民手中搖曳,清越聲響徹整個夜空。
    漫天月華下,仿若神明的少女對他彎起唇,素來清冷的眉眼彎起溫柔的弧度。
    “抬手。”
    北灼言抬起手臂,將手遞到少女麵前。
    他的手指修長有力,此刻顯得格外乖順。
    弗清念垂眸,玉指輕攏他滾燙指尖,隨後緩緩俯身。
    姿態仿若新月低垂,銀白長發從肩頭滑落,發梢掃過手腕時帶起細微顫栗,睫毛在月色下投出蝴蝶般的陰影。
    她唇間輕輕吐出四個字。
    “天命難違。”
    上天注定她會愛他。
    她躲不開了。
    少女的聲音輕的如同朝露墜地,融化在夜月裏。
    “嗯?”
    “你說什麽?”
    鼓聲太響,心跳太快,北灼言沒有聽清她的話。
    弗清念垂眸遮住了眼底翻湧的情緒。
    她俯身,一個輕若羽絮的吻落在他的指尖,聲音裹著山澗薄霧的清冽。
    “我說——”
    “山神賜福,予你千劫不染,歲歲長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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