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量啥？沒啥可商量的，你們這生意這麽好，未必一天十塊錢都交不出來吧？”
    紅袖箍語氣挑釁。
    方振山臉色一變。
    當即掏出了手槍抵在紅袖箍的肚子上。
    紅袖箍感覺不對勁，低頭一看，頓時傻眼了。
    誰家好人出門還帶槍呀？
    他都當街收保護費了老大都沒給他配槍。
    麵前這個小夥子到底是個什麽來頭。
    “十塊錢，我們真拿不出來。
    商量一下。”
    方振山表麵態度謙和，實際手裏的槍已經拉開保險拴了。
    哢嚓的聲音讓紅袖箍背後發涼。
    “老實說，你混哪的？”
    “你混哪的？”
    方振山反問，他心裏知道紅袖箍是把自己當做當地團隊人物了。
    “我跟著海哥混飯吃的，大家都是自己人，別這樣。”
    紅袖箍慫了，伸手想把方振山的槍壓下去。
    沒想到方振山力氣加重，這槍抵在紅袖箍肚子上，紅袖箍動都動不了。
    “早說嘛，都是自己人。
    這不大水衝了龍王廟了嗎？”
    “你認識海哥？可我從來沒見過你，你不會是跟著東哥的吧？”
    方振山一聽這話，擔心有詐。
    笑嗬嗬地說道：“我在外麵混的時候你估摸還穿開襠褲呢。
    不信你可以出去打聽打聽，我這槍是怎麽來的。
    回去問問你海哥就知道了。
    多餘的話我也不講了。
    我就問你，十塊錢是不是有點多了？”
    紅袖箍一聽這話，這人來頭怕是不小哇。
    能配槍的團體成員都不知道混到什麽地步了。
    不管是跟海哥還是跟東哥，都比自己強不少。
    麵對槍口，他不敢造次。
    不知對麵身份，他也不敢亂來。
    先保住了小命才是要緊事：“那啥，你也別為難兄弟，在這擺攤設點的總歸都是要給點攤位費的。
    十塊錢你覺得多，那你意思意思總行吧？”
    “行啊，怎麽不行？”
    方振山笑笑，手指頭已經扣在板機上：“我是可以，不過就不知道我手裏的家夥答應不答應了……”
    “別別！”
    紅袖箍徹底慌了。
    要是對方來頭不小，就算是在大街上把自己槍斃了。
    他都不會承擔半點責任。
    這混亂的年代，他可不敢冒險。
    為了保住小命，他隻能繼續賠笑道：“一家人不說兩家話，都是自己人，咱們凡事都好商量。
    這樣吧，你這攤位費咱不要了。
    你們隨便擺，這成吧？”
    “算你小子識相。不過我也不虧待你，給你個兔毛領你拿回家給你媳婦兒高興高興，咱們就當不打不相識了？”
    “給不行呀！總不能讓你賠了。”
    紅袖箍看解除了危機。
    方振山的槍也收了。
    點頭哈腰的一頓討好。
    兩個人談笑風生的把各個攤主都給看懵了。
    這叫啥事兒呢？
    本來是想叫紅袖箍把他們攆走的。
    結果人倆轉頭哥倆兒好了？
    這新來擺攤的小夥子到底是個什麽來頭？
    這一茬他們還沒反應過來，另一茬更是讓他們震驚不已。
    紅袖箍點頭哈腰的跟著方振山到了他們攤位。
    選了一條兔毛領，還拿出來了一塊錢！
    林慧珍急中生智，忙說不要了，就當送你了。
    紅袖箍死活不幹：“嫂子，你做生意不容易，我不能讓你虧著呀！
    該收的錢就得收著。
    你瞅瞅，你這兔毛領多好呀！
    這毛亮，摸著軟乎乎的多帶勁兒！”
    攤主們一臉懵逼。
    個個麵麵相覷。
    他們都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他們擺攤這麽長時間，這紅袖箍除了跟他們要錢以外還隨便拿他們攤子上的東西。
    從來沒給過錢。
    罷了，別說給錢了，沒找茬跟他們另要錢就不錯了。
    結果這新來的，剛擺上，紅袖箍竟然開始光顧他的生意了？
    給錢也就罷了，竟然還幫他們家吆喝上了。
    “我嫂子這兔毛領貨真價實，簡直是童叟無欺。
    你們家裏有媳婦兒有老媽的，都過來瞅瞅。
    別光看不買哈！
    這玩意兒一塊錢也買不了吃虧上當的，做人要大方一點聽見沒有？”
    紅袖箍這麽一吆喝確實還挺有宣傳效果。
    不光是客人們又回頭了。
    連擺攤的攤主都呼了上來。
    原因也很簡單，紅袖箍都發話了，他們哪裏敢不從？
    一塊錢就當是今天額外交的保護費了。
    就這麽一會兒功夫，攤子上的兔毛領就剩下兩三條了。
    方母數著錢，臉上直樂：“哎呀，這大城市就是不一樣。
    人都大方，咱們今天賣了得有四十多塊錢呢！
    等我做好了，我再來賣！”
    林慧珍和方母不同，臉上表情不明，甚至閃過一絲擔憂。
    悄悄問方振山道：“剛才這人不是來收攤位費嗎？怎麽一會兒功夫就變了樣了？”
    方振山意味深長地笑了，沒搭她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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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頭跟方母說道：“媽，擺攤這玩意兒就是看哪生意好擺在哪裏。
    下回咱們估計要換個地方繼續。
    今天差不多把這兩條賣完了，咱們就收攤。”
    “不是我吹！”
    紅袖箍突然拍著胸脯說道：“就在咱們縣城隻有我們這一片最適合擺攤！
    你要是換個地方生意還沒這麽好。
    再說了，有我在呢，不愁你們沒生意。
    以後你們常來，我肯定罩著你們！”
    “你還挺仗義！”
    方振山拍了拍紅袖箍的肩膀。
    這一拍不要緊，把攤主們的心都拍突突了。
    短短幾分鍾時間，紅袖箍變得跟他這麽熟。
    看來這人來頭是不小。
    心說剛才他們找紅袖箍告狀，豈不是撞槍口上了？
    他們還指望著在這擺攤養活全家老小呢。
    可不敢得罪人。
    聰明點的已經上前一步，拿著自己攤位上的東西開始給方振山送了。
    “爺們兒，該說不說你這兔毛領確實不錯。
    我媳婦兒戴著肯定高興。
    正好，咱們都認識了，你看看我們家賣的。
    純天然無公害酸菜燉豬肉湯，給你們盛幾碗，就當我見麵禮了。”
    方母和林慧珍哪裏見過這場麵？
    趕緊要掏錢。
    卻沒想到這酸菜湯攤主根本不要。
    “說請你們的就是請你們的，以後也還請多多關照嘛！”
    這一個出頭鳥飛出來，無數的鳥都跟著飛過來。
    賣糖葫蘆的賣糖人的賣雪花膏的……
    他們送的東西把林慧珍的攤位都給堆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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