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慧娟出現的那一刻，在場鄰居們的目光足以灼傷她。
    她看起來有些窘迫。
    鄰居們因為剛剛說了她的壞話，也有些窘迫。
    林慧珍率先開口問道：“姐，你來幹啥？”
    林慧娟挫著手，眼神飄忽不定，似乎在這麽老些人麵前不好開口。
    “坐在這的都不是外人，你想說啥就說唄。”
    林慧珍繼續引導。
    林慧娟又挫了挫手，最終下定了決心：“妹兒，你能不能借我點錢。
    我一定會還的。
    我借錢有用。”
    “這話說的，好像林慧珍的錢就沒用似的。”
    “你們家能有啥急事呀？地也不種了，成天躺著是吃不起飯了嗎？”
    “話說回來，這兩天方振山上哪去了？不會在家餓暈倒了吧？”
    “哈哈哈！脖子上掛大餅還能撐好幾天呢！”
    “……”
    大家的譏諷讓林慧娟的臉色更紅了。
    林慧珍皺著眉頭問道：“你要錢幹啥？”
    林慧珍紅著臉，支支吾吾地道：“方振林進去了，公安那邊說讓我拿錢去贖他。
    可是我們家根本沒有那麽多錢。
    老妹兒，姐也是實在沒有辦法了，才來求你。
    你行行好，借我一百塊錢，讓我把方振林給贖回來吧！
    我真求你了，我長這麽大還從來沒求過你……”
    “一百塊錢？！”
    鄰居們聽到這數額都震驚了。
    “一百塊錢是多少錢，你心裏沒數嗎？”
    “你老妹兒家再有錢也不是一百塊錢說拿就拿的出來的呀！”
    “再說了，人家借給你了，你能還的起嗎？”
    “……”
    “算我求你了！”
    林慧娟激動之下，直接跪在了林慧珍麵前。
    林慧珍的心被她這麽一跪有些動搖了。
    一百塊錢對於她來說不過是方振山給她的一個月零花錢。
    可在姐姐這裏，卻要跪著去借才能借到。
    而這個錢還是拿去給方振林贖身的。
    這種差距，讓她不由得有些心疼姐姐。
    可是她又想到之前姐姐背刺自己的事情，這一百塊錢，她是想拿不想拿。
    權衡之後，她回答道：“姐，不是我不給你拿這個錢。是你也知道，家裏的錢都是振山在掙。
    我自己也沒有那麽多錢呀。
    借給你錢也得爭得振山的同意才行。”
    “你咋能沒有呢？你不可能沒有呀！”
    林慧娟激動道：“你這幾天賣兔毛領，一條要賣一塊錢，賣一百條都有一百塊錢了！
    你要不想借就直說！
    何必在這找理由！”
    “哎，你這人怎麽說話呢！”
    方母站出來，霸道護兒媳，指著林慧娟的鼻子破口大罵道：“你還有臉提賣兔毛領的事情。
    八寶村的人定了我們的兔毛領。
    我們去送貨，他們全都不要了。
    還不是你在八寶村擺攤。
    我們賣一塊你就半價賣五毛。
    你這麽會賣，你咋還能拿不出來這一百塊錢呢！”
    鄰居們一聽，好家夥！還有這檔子事兒。
    他們衝著林慧娟指指點點。
    “就這還有臉來借錢？”
    “能給就怪了。”
    “真是不要個逼臉了！”
    “呸！下賤坯子！”
    “……”
    林慧娟被罵的狗血淋頭。
    可她好似天生沒臉似的，根本不在乎。
    她跪爬到林慧珍麵前，哭求道：“老妹兒，再怎麽著我也是你親姐呀。
    方振林也是你親姐夫呀！
    要是你因為賣兔毛領的事情跟我不高興。
    你打我罵我都可以。
    但是你不能不給錢呀！
    再說了，方振林就是因為兔毛領的事情進去的。
    要細說，這事兒還得有你一部分責任呢。”
    “有我啥責任？”
    林慧珍眼珠子瞪老大。
    她是沒想到自己的姐姐竟然還會沾包賴呢！
    “要不是你養兔子賣兔毛領，我會跟著學嗎？
    我不跟著學，方振林也不會跟著我去縣城擺攤。
    讓他們給抓走了。
    他們硬說我們倆賣的是假貨，不符合規定。
    可說真的，咱們兩家的兔子都是一窩的。
    憑啥就判斷我的是假貨呢？”
    “嘖嘖嘖……”
    鄰居們聽到這，耳朵都聽麻了。
    林慧娟也太會強詞奪理了。
    是多麽不要臉的嘴能說出來這麽不要臉的話呀！
    林慧珍也氣的不行，胸口起起伏伏，喘氣都有點困難了。
    方振山站出來，指著林慧娟的鼻子罵道：“你個學人精，你好意思賴我媳婦兒？
    再說了，你那兔毛領還不假嗎？
    一窩的兔子？我們家慧珍給你的兔子都是第三代了。
    才養的兔子毛就長的能拿去賣了？
    撒謊你都不臉紅呀！
    是不是假貨你心裏頭清楚。
    剛才不吱聲是給你留麵子，我看你這麽說話，我們家的錢一個子兒都不會借給你！”
    “方振山！”
    林慧娟急了，她算看出來了。
    這個家林慧珍根本也做不了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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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要借錢還得跟方振山借。
    既然威逼林慧珍不成那就從方振山身上下手。
    “方振林好歹也是你堂弟！他出了事，你就能忍心坐視不管？”
    “堂弟？”
    方振山笑了：“分家的時候他不說了嗎？以後我們兩家再無瓜葛，我們倆現在連親戚都不是。
    更別說什麽堂弟表弟的了。
    再說了，他自己賣假貨被抓進去，那是他罪有應得！
    他犯了法就該受到懲罰。
    我也好心提醒你，在公安局拿錢贖人一百塊錢是真的要多了。
    你小心別被騙了。”
    鄰居們聽到這話，竊竊私語。
    “對哈，一百塊錢多老些呢，公安局哪有這個價？”
    “我看啊，是林慧娟獅子大張口想多要點吧！”
    “連自己親妹妹都要坑，什麽東西呀！”
    “見錢眼開的狗東西！”
    “……”
    林慧娟被罵的滿身都是唾沫星子。
    可是不拿走錢，她不會善罷甘休的。
    她瞪著眼珠子跟方振山理論道：“你可知道了！你進去過嗎？你張嘴就說一百塊錢多了。
    我找你們借錢已經拉了很大的臉了。
    你們不借我就算了，何必還帶著一幫人埋汰我？
    好歹我們兩家也是親戚吧？
    我真沒想到你們會這麽冷血無情！”
    方振山心想，我可不進去過嗎？
    上輩子打傷了方振林，警察那邊就說兄弟之間打架可以保釋，當時隻要五十塊錢。
    就因為方振山掏不出來這五十。
    他才會鋃鐺入獄。
    而一切的根源，就是他方振山去找方振林借錢給自己老媽買棺材。
    他不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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