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振山笑道：“這熊掌是剛打的。”
    郭總狐疑地看向他，疑問道：“現在不是禁獵期嗎？”
    “前兩天我兄弟刀疤忘了這茬，在山上放了炸子，不小心就把這倒黴熊炸到了。
    炸都炸到了還有不打的道理嗎？”
    “也就是說，這比那猴腦還新鮮呢？”
    郭總此言一出，飯桌上笑成一團。
    “現在菜上齊了，各位請品嚐！”
    後廚說了一嘴之後輕輕撤退。
    話音剛落，筷子們在飯桌上跳起舞來。
    富商們吃的那叫一個大快朵頤。
    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大家推杯換盞，吃的那叫一個香，喝的那叫一個痛快！
    郭總一時間喝上了頭，攬著方振山的肩膀說道：“就你這一條龍服務下來，不給你個萬八千的都虧待你了！”
    “郭總大方，但說好了這頓我請。
    但如果您要給我們帶生意來。
    萬八千，千八萬，我不嫌多也不嫌少。”
    “哈哈哈！你真是爽快！這事我給你定了，回去之後我就幫你做宣傳，來玩一次，照著這個標準，一條龍服務，一萬八千百八十八！”
    “郭總才是爽快人！祝您生意興隆，勇攀高峰，節節高升！”
    方振山跟郭總一碰杯。
    這事兒就算是定下來了。
    大喜子在旁邊聽著，人都聽呆住了。
    一萬八千八百八十八，說實話，他們還倒賺一萬八。
    這一桌子全是山上打的水裏釣的。
    甚至還有陳芝麻爛穀子的存貨。
    這難不成就是傳說中暴利的旅遊業嗎？
    簡直太暴利了。
    比他們上山砍木頭可掙多了。
    他不由得感歎，改開政策的好處，外麵的人進的來了，他們就是來送錢的。
    麵對這些大金主，大喜子立馬歡脫起來。
    跟他們談天說地，載歌載舞，推杯換盞。
    一頓飯吃到了晚上還不盡興。
    大喜子有些喝多了，提議道：“走，我請客！我們去歌舞廳！”
    歌舞廳幾個字一出來，幾個男人發出意味深長的笑聲。
    方振山本來想不去，但想到這逢場作戲在所難免，隻能跟上了他們。
    幾個人湊上兩三輛車往歌舞廳去。
    郭總自然坐上了方振山的車。
    他有些喝多了，靠在座位上，醉醺醺地說道：“這一趟，我玩的實在是太開心了。
    你什麽時候去寶島玩，我請你。”
    “回鄉容易出鄉難，下次一定。”
    方振山轉動方向盤。
    他不是婉拒郭總。
    確實現在改開政策剛剛施行，很多外來商人進大陸很容易，可是大陸人出去就有點困難了。
    首先是手續上繁瑣，其次就是費用上的困難。
    當然，錢對於方振山來說不算事兒。
    隻是他這個人比較務實，旅遊可以放一放後麵再旅，但掙錢可要抓緊時間。
    掙錢是會上癮的，方振山感覺這種癮來了，比煙癮還難戒。
    “我說的不光是你去玩，你有沒有考慮過去寶島發展？
    那邊做生意完全不受限製，而且可以跟全世界所有的國家貿易往來。
    據我所知，這一點大陸現在還做不到。”
    “可我留在大陸，我就可以永遠做第一個吃螃蟹的人。”
    方振山這次是真的婉拒。
    “大陸剛剛開放政策，市場一片空白，整個市場就相當於一張白紙。
    一張白紙，我想在上麵畫什麽就畫什麽。
    我想讓這張白紙變成什麽樣的錢就能變成什麽樣的錢。
    那我為什麽不留在這當個畫家呢？”
    郭總聽到這話沉默良久。
    他問出了一個直擊靈魂的問題：“那你就不怕有一天政策全部收回，所有的努力都變回一張白紙？”
    “你要對你的家鄉有信心呀，郭總。”
    方振山輕輕回了一下頭說道：“既然開放了就不可能收回，時代的洪流任誰也是擋不住的。
    再說了，您回鄉投資還不是為了做生意？
    家裏有沒有市場，能不能賺到錢，您還不清楚嗎？”
    “我真怕……”
    郭總突然說道：“我真怕有一天我們會在商場上重逢，你我從朋友變成敵人。
    擁有你這樣的敵人實在是太可怕了。”
    “擁有您這樣的敵人，我倒是覺得萬分榮幸。
    能助我成長的人，即使是敵人，也是我的朋友。”
    郭總被方振山的話驚醒了一半。
    他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的情緒。
    車廂裏又沉默了良久。
    方振山一盤子甩過去把車停好：“到了！”
    郭總先下的車，笑嗬嗬地看向漠河舞廳燈紅酒綠的牌子道：“你來這讓你老婆發現，她不會生氣吧？”
    方振山聳聳肩：“我就不會讓她發現。”
    郭總笑了，笑的意味深長。
    往前走了兩步，突然回頭說道：“車上有東西，你幫我看看。”
    方振山說了一聲好，回到車裏。
    剛打開後座的車門就看見一包子錢整整齊齊地擺在後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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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到錢，不由得笑了。
    他打眼一看就知道這是郭總給他們的一萬八千八百八十八。
    收還是不收並不是一個難題。
    不收才是傻子！
    不過方振山並沒有動那筆錢，讓它原地待著，這種錢要讓郭總親自給他才行。
    要不然麵子上來講，顯得他方振山好像是個見錢眼開的人似的。
    關上車門。
    方振山打開了漠河舞廳的大門。
    昏暗的燈光照應在每個人的臉上畫出一道道五彩斑斕的顏料。
    醉醺醺地大喜子向他招手：“山子，快來呀，這曲我老喜歡了！”
    富商們圍在一起脫下了一本正經的西裝，綠油油的票子在半空中飛舞，每個人的懷裏都抱著一個年輕的姑娘。
    方振山拒絕了大喜子的邀請：“你們先玩，我到那邊坐會兒。”
    說罷，他走到一邊的卡座區，點了一杯威士忌。
    這裏隻有這樣的洋酒。
    說實在的，他有點喝不慣。
    從上輩子開始就喝不慣。
    威士忌上桌，他剛拿起來嚐了一口，也不知道是他在群魔亂舞的環境中安靜的太過紮眼還是那身林慧珍給買的西裝看上去很高級。
    一個濃妝豔抹的小姑娘朝他徑直走過來。
    那姑娘彎下腰，雙兔都快蹦到方振山臉上去了。
    昏暗的燈光下，方振山看不清她的臉，隻能聽到她的聲音。
    “先生，想跳舞嗎？五塊錢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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