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振林美歸美，想到上次舉報自己得不償失，還是決定忍一手。
    不過想想方振山膽子也真大。
    竟然敢去湖裏炸魚。
    他也不怕出事被抓。
    方振山不光膽子大，命也挺大。
    每年都有炸魚的，每年都有被炸死的。
    方振山竟然安然無恙。
    “呸！早晚把自己給作死！”
    方振林氣的往地上啐了一口，徑直走進了靠山屯。
    靠山屯的村民此時已經吃完了飯，正在大街上溜達。
    他們一個個吃的肚子溜圓，不走走都消化不了，有些男的甚至光著膀子，一邊走一邊拍肚皮。
    大家有說有笑的，有些人還無聊的比對誰比誰的肚子大。
    氣氛一片祥和，直到方振林出現在了他們的視線當中。
    每個人的眼睛如同刀子一般插在方振林的身上。
    方振林感覺背後發涼，他笑嗬嗬地給大家打招呼：“剛吃完飯遛彎呢？”
    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靠山屯。
    尷尬。
    尷尬是方振林的保護色。
    他的問候無人回應，他也隻能默默地收回笑容，然後靜靜地走回自己的老屋。
    村民們的目光依舊追隨著他。
    議論聲四起。
    “這方振林竟然這麽快就被放出來了！”
    “要我說就該給他關進去一輩子！”
    “他不在，咱們村都消停不少。”
    “是啊，這一回來指不定要怎麽作禍呢！”
    “……”
    方振林聽著大家戳脊梁骨的話，心裏頭五味雜陳。
    他不賴自己，隻賴方振山。
    明明是一家的兄弟，方振山憑啥處處針對自己？
    就算是兩個人有過節，那也該賴方振山當初走錯了房間！
    方振林氣的嘴角都抽搐了。
    快到家的時候又看見楊樹林從方振山家出來有說有笑的。
    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好哇，方振山這算是把楊樹林都給拿下了。
    他方振林這個曾經大隊部紅人的位置也不保了。
    麵對楊樹林的背叛，方振林心裏頭更生氣了。
    當初，方振山日子過的沒這麽好的時候，楊樹林可是跪舔他方振林的。
    現在好了，楊樹林看到方振山買上小汽車了，看上小電視了，他又反過來舔方振山了。
    那他方振林算什麽？
    是他們pay的一環嗎？
    方振林越想越生氣，越生氣越做不了啥就越憋氣。
    帶著一肚子氣回到家往炕上一躺。
    想吃點東西家裏又冷鍋冷灶的，想自己弄點啥吃吧，這米缸麵缸全都空了。
    真是一顆糧食都不趁了！
    方振林這才感受到了危機。
    他真的把日子過成老鼠來了都要放下兩粒大米再走的程度了。
    再對比方振山的日子，他們倆簡直是天差地別。
    方振山在天上，他方振林在地上。
    這一刻起，方振林對方振山的恨意似乎也不那麽重要了。
    掙錢才是第一要緊的事情。
    要不然，他吃啥？林慧娟吃啥？
    這種日子過一會兒還行，過時間長了，林慧娟肯定跑路。
    方振林還指望著林慧娟給自己生兒子呢。
    再說了，彩禮都給了，總不能連個蛋都沒下就讓她跑了。
    可怎麽掙錢又成為了新的難題。
    地如今也種不了了。
    方振林想把地租出去給別人種，可是自己分到的那二十畝最差的田，就是白給人家人家都不要。
    除了種地，方振林什麽都不會。
    他在炕上輾轉反側，思來想去。
    最後想到了一個主意：“上山打獵呀！”
    方振林覺得這個主意妙極了。
    方振山也是靠打獵發的家。
    他憑啥不能？
    東北這情況，棒打麅子瓢舀魚的。
    他隻要肯上山，打個什麽不是吃？
    哪怕是一隻灰狗子也夠他塞塞牙縫開開葷了。
    想到主意之後，方振林又躺下了。
    “現在這麽晚了，山上黢黑，要打也是明天再打。”
    ……
    方振山一大早上就被刀疤的敲門聲吵醒。
    他起床去開門，刀疤笑嗬嗬地看著他：“今兒賣魚，咱們得早點去占位置。”
    方振山擦了擦眼睛裏的次麻呼說道：“車鑰匙給你，你把魚先扛車上去。
    我去洗漱一下，咱們就走。”
    “得嘞！”
    刀疤拿過車鑰匙立馬行動。
    扛魚的時候，刀疤驚呼：“怎麽就剩這麽點了？你一晚上都造了？”
    “放屁，我昨晚給賣了，錢待會兒賣完魚一起算。”
    方振山說話的時候嘴裏還含著牙刷。
    “賣的倒是挺快！”
    “對了，昨晚那小孩沒作禍吧？”
    “好著呢，我今早特意上去看了一眼，他把木屋都收拾幹淨了。
    自己給自己弄了飯吃。”
    “那這小子還行，留一陣看看吧，要是他動啥歪心思，直接攆走。”
    “應該不會，看起來是個苦孩子出身。”
    兩個人閑聊了一會兒，準備發車。
    這時候林慧珍走過來說道：“振山，說好今天送我進城去廠裏談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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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車還能坐下我跟楊隊長了嗎？”
    方振山瞅了一眼，魚在後備箱，問題也不大。
    “上車吧，待會兒我順路把楊樹林拉上。”
    林慧珍上了車，刀疤好奇地問道：“嫂子，去廠裏談啥合作呀？”
    “我們屯大隊長說給我在城裏找了一個收兔毛的廠子。
    我們今天打算去問問清楚。”
    “真不錯呀！”
    刀疤笑嗬嗬地誇讚道：“你們兩口子真是一個比一個會掙錢。不過這錢也是該你們掙！
    日子過的這麽好了還停不下手，是真厲害！”
    車子開到村口，他們怕魚在後備箱被悶死，後備箱是打開的。
    村民們一走一過看到方振山馱著魚往村外麵走。
    個個上來打招呼。
    “振山，這是要幹啥去呀？”
    “去縣裏集市上把魚賣了！”
    方振山回了一句直接一腳油門。
    村民們在後麵討論。
    “你說說，這方振山是真會掙錢呀！”
    “可不是咋地，掙錢沒夠似的，起早爬半夜的掙。”
    “這魚在外麵賣少說也有二十一斤吧？”
    “差不多我感覺。”
    “真行，這一筐賣完又指不定多少錢了呢！”
    “真是讓人羨慕呀！”
    羨慕的不光是村民們，還有拿著套子在後麵默默站著的方振林。
    他看著錢嘩啦啦地往方振山的口袋裏進。
    羨慕的嘴角都流哈喇子了。
    他在心裏暗暗發誓，這次上山絕對不能空手而歸，咋地都要拿兩條獵物回來。
    這樣才能被村裏人看的起。
    才能打方振山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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