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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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辰時·雲山氣象觀測台
    晨露在百葉箱的鐵皮上凝成珠鏈,林見川的指節叩擊著老式風速儀的玻璃罩。鏽蝕的指針卡在"1998"刻度,縫隙間蜷縮著一隻風幹的尺蛾,翅脈紋路竟與祠堂星圖的天璣位暗合。周雨桐蹲身撬開地磚,腐殖土中埋著半截玉圭——正是二十年前她父親失蹤時隨身攜帶的文物。
    "你看這裂痕。"她用毛刷掃去玉圭斷麵的青苔,晶格紋路在晨光中泛出熒藍,"當年父親在江心取樣時,玉圭突然炸裂,他說這是星圖在示警。"
    林見川的異能突然觸發,幻象中的周教授跪在暴雨裏,玉圭碎片紮進掌心,血水混著雨水滲入土壤。而此刻腳下的土地正微微震顫,像是沉睡的輻射井在翻身。
    觀測台的老式收音機突然自啟,沙沙雜音中飄出童謠:"北鬥高,北鬥低,北鬥照著死人衣..."許曼婷的攝像機從窗外探入,鏡頭反光裏映出蘇硯清的身影——她正站在三百米外的古槐下,和服腰帶間別著青銅匕首,刃口的暗紅鏽跡與玉圭斷麵的血漬如出一轍。
    巳時三刻·地下水文檔案庫
    黴味在鉛封檔案櫃間發酵,林見川的指尖掠過1978年的防汛日誌。泛黃紙頁突然簌簌翻動,停在6月13日的記錄:"今日江心出現逆流漩渦,打撈得青銅鼎殘片,上刻星圖。"夾頁的黑白照片上,年輕時的蘇硯清祖父手持羅盤,身後站著穿中山裝的陳啟明父親。
    "這口井不對勁。"周雨桐的輻射儀貼近西牆,數值在安全線上下詭譎跳動。當她掀開偽裝的防火板,暗門後的豎井深不見底,井壁鑿痕間嵌著破碎的試管殘片——正是九十年代盛放輻射試劑的型號。繩梯腐朽的麻纖維刺入手掌,林見川在下降時瞥見井壁刻字:"天璣歸位日,星火燎原時",落款竟是自己的生辰八字。
    井底水潭映出倒懸的北鬥,許曼婷的直播無人機突然墜入水麵,鏡頭最後傳回的畫麵裏:陳啟明正將某份文件投入碎紙機,紙屑上的"基因重組"字樣被齒輪絞成星塵,飄落在省長簽字的運輸單上。潭水突然沸騰,輻射儀發出刺耳鳴叫,林見川的視網膜上浮現出童年診所的幻象——那些被偽裝成葡萄糖的熒藍藥劑,正通過點滴管注入他的靜脈。
    未時·廢棄造船廠遺址
    江鷗在斷裂的龍門吊上盤旋,蘇硯清的木屐踩過鏽蝕的鉚釘,發出空洞的回響。她掀開防水布,成堆的鉛渣袋上印著"19980613"的日期編碼,縫隙間纏繞著早已枯死的藤蔓,葉片背麵凝著放射性露珠。
    "這些本該深埋地底的汙染物,"她將玉圭殘片按在鉛渣袋的封口,"被祖父做成了控製地下水的開關。"當缺口處的星紋與編碼日期重合時,袋內突然傳出齒輪轉動的悶響,地底輻射井的閘門正在開啟。
    林見川的太陽穴突突直跳,異能預見的畫麵如潮水漫過:暗紅鏽跡正沿著地下水管向全省蔓延,周雨桐在觀測台焚燒古籍的灰燼隨風飄散,而許曼婷的直播畫麵定格在陳啟明焚燒文件的瞬間——火焰吞沒"天璣計劃"的絕密印章時,蘇硯清頸間的傳感器突然集體爆裂,暗藍血液順著北鬥星位蜿蜒成河。
    申時·江畔蘆葦蕩
    夕陽將葦穗染成琥珀色,林見川的膠靴陷入腥軟的淤泥。許曼婷的攝像機三腳架支在孤舟上,鏡頭蓋內側新刻著:"真相在根係之間"。當他撥開密匝的葦稈,腐壞的樹根間纏著具森森白骨,胸骨處嵌著枚生鏽的工牌——正是周雨桐父親失蹤時佩戴的編號。
    "父親最後的研究筆記..."周雨桐的聲音從背後傳來,羊皮封麵的筆記本在暮色中泛著幽光,"記載著如何用星圖逆轉輻射擴散。"泛黃紙頁間夾著朵風幹的二月蘭,花瓣上密布著熒藍脈絡——與林見川血管中的抗輻射基因圖譜驚人相似。
    無人機殘骸突然從江心浮起,揚聲器傳出陳啟明扭曲的錄音:"直播終止了,但輻射不會停..."蘇硯清的和服下擺在風中翻卷,她將青銅匕首刺入樹幹,樹汁滲出熒藍液體:"北鬥第七星對應的輻射井,就在我們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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