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回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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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時·地下輻射井核心區
青苔在混凝土井壁上蔓延成血管狀紋路,林見川的探照燈掃過鏽蝕的鋼製扶梯。每隔三十階便有一處暗紅色標記,形如被拉長的北鬥七星——正是蘇硯清鎖骨傳感器的放大版。周雨桐的輻射儀突然發出蜂鳴,數值在"1998μsvh"處瘋狂跳動,與陳啟明女兒病房的監護儀警報聲同頻。
"這些是血。"蘇硯清的指尖擦過標記凹陷處,暗褐色的結晶在燈光下泛出詭譎的虹彩,"祖父用實驗體的血混合鉛粉做標記,說是能鎮壓輻射。"她的木屐踩斷一截枯骨,斷裂聲在豎井中激蕩出七重回音,井壁某處的暗門應聲滑開,溢出熒藍色的霧靄。
霧中懸浮著數以千計的玻璃膠囊,每顆都封存著泛黃的檔案殘頁。林見川的異能自動解析出排列規律——膠囊組成的星圖,竟與周雨桐父親筆記中的基因序列完全吻合。許曼婷的攝像機鏡頭蒙上水汽,直播畫麵突然切入二十年前的監控影像:穿防化服的技術員正將嬰兒時期的林見川放入培養艙,隔壁艙室內蜷縮著渾身插滿管子的蘇硯清。
巳時·廢棄實驗室
破碎的試管在防靜電地板上鋪成星河,周雨桐的羊皮靴碾過玻璃渣,發出細碎的嗚咽。通風櫃裏殘存的試劑瓶標簽上,"天璣iii型"的字樣被黴菌侵蝕成北鬥形狀。當她拉開鏽死的抽屜時,一疊泛著屍蠟光澤的照片滑落——每張都是不同年代的實驗體合影,最後那張拍攝於1998年夏,畫麵邊緣露出半截羊角辮,正是童年蘇硯清的發飾。
"看這個。"林見川用鑷子夾起培養皿中的活體樣本,水母狀的透明生物在輻射下發出幽光,"他們用我們的基因培育出了輻射共生體。"生物觸須突然纏上鑷子,在金屬表麵蝕刻出微縮星圖——與豎井血痕標記如出一轍。
老式投影儀突然自動啟動,泛藍的光束中浮現出省長的全息影像:"今日起,天璣計劃轉入‘星火’階段。"他的手指向某處地圖坐標,正是雲山古祠堂的位置。許曼婷的直播無人機撞破氣窗闖入,鏡頭聚焦在省長無名指的戒指上——戒麵北鬥第七星的鑲鑽脫落處,露出與陳啟明胸牌相同的條形碼。
午時·地下暗河
腐木在墨綠色的水麵上載沉載浮,林見川的皮筏撞上凸起的岩層。蘇硯清的和服下擺浸透輻射廢水,布料上的家紋正在溶解成熒藍的絮狀物。當她將玉圭殘片投入水中時,暗河突然倒流,露出河床上的青銅祭壇——壇麵凹槽的排列,正是放大版的基因雙螺旋結構。
"站上去。"周雨桐的聲音從後方岩洞傳來,她手中的《水府玄樞》殘卷無風自動,"這是最後的驗證。"
林見川的靴底剛觸及祭壇,無數熒光絲線從凹槽中竄出,將他捆縛成十字架上的姿態。基因圖譜在岩壁上投映成血色星圖,每處光斑都對應著一個輻射病患的死亡坐標。蘇硯清突然割破手腕,暗藍色的血液順著祭壇紋路流淌,激活了埋藏千年的治水碑文——那些甲骨文在輻射中扭曲成現代化學符號。
暗河對岸傳來碎紙機的嗡鳴,陳啟明推著滿載文件的推車現身:"直播該落幕了。"他點燃汽油桶的刹那,許曼婷的攝像機突然轉向,鏡頭裏映出省長辦公室的實況——"天璣計劃終止令"正在碎紙機中化為星塵,而真正的加密文件從暗格滑入焚化爐。
未時·古祠堂地宮
蜈蚣在鎏金棺槨上列隊爬行,組成流動的北鬥圖案。林見川撬開棺蓋時,腐臭中混著放射性同位素的金屬味——蘇硯清祖父的遺體竟保持著詭異的鮮活,胸口的玉璧鑲嵌著七枚傳感器,正與祠堂藻井的星圖遙相呼應。
"他把自己做成了輻射源。"周雨桐的解剖刀劃過屍體的肝髒,熒藍的膿液湧出,"這些器官每隔十年就要更換載體..."話音未落,屍體的手指突然抽搐,玉璧傳感器集體爆裂。地宮開始塌陷,陳啟明的狂笑在磚石墜落聲中回蕩:"星火終於要燎原了!"
許曼婷的直播信號在此刻恢複,畫麵卻定格在詭異的一幕:二十年前實驗艙裏的林見川與蘇硯清,正隔著時空與現在的自己對望。他們手腕上的輸液管跨越年代糾纏在一起,將暗紅色的基因溶液注入古祠堂的地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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