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無奈的對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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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額頭還沾著趙姨的眼淚,熱得發燙。
青銅牌的金光退得很慢,像一層薄紗蒙在眼前,我看見老爺跪在地上,唐裝前襟的黑血正順著石縫往下淌,像條爬得很慢的蛇。
他枯瘦的手指還指著裂縫方向,每說一個字都要喘半天:"去...看看那敲門的...到底是哪路..."
"老爺您撐著!"李明蹲下去要扶他,可剛碰到他胳膊,老爺就劇烈咳嗽起來,黑血濺在李明手背,滋滋冒著青煙。
李明嚇得縮回手,桃木珠在他掌心擠成一團,焦味更濃了。
趙姨的胳膊像鐵箍似的圈著我,她走路時膝蓋撞在石壁上,"咚"的一聲,可她像沒知覺似的,眼睛直勾勾盯著那道裂縫。
裂縫比剛才開得大了些,漏出的風裏有股潮濕的土腥氣,混著我最熟悉的——爸爸的煙草味。
我的手指攥緊趙姨的衣襟,指甲幾乎要掐進肉裏:"趙姨,爸爸的煙味...爸爸真的在裏麵。"
趙姨的喉結動了動,她低頭看我,睫毛上還掛著淚珠:"小涵別怕,趙姨在。"可她的聲音發顫,像被風吹歪的燭火。
林峰走在最前麵,短刀的青光弱得快看不見了,刀鞘上的符咒被剛才的金光烤得卷了邊。
他每走一步都要用刀背敲敲地麵,石壁上的血痕被刀尖挑得剝落,掉在地上發出"簌簌"的輕響。
我聽見他喉嚨裏發出一聲悶哼,大概是踩到了什麽碎陶片——昨天在佛店後巷,他也是這樣走路,說要替我探清每塊磚下的鬼。
裂縫"哢啦"一聲又開了兩寸,爸爸的聲音更清晰了,帶著點啞,像他熬夜寫方案時的嗓音:"小涵...爸爸在這兒。"我突然想起出生那晚,我哭到聲音啞了,爸爸也是這樣哄我,用胡茬蹭我的臉,說"小涵乖,爸爸在"。
趙姨的腳步頓了頓,她懷裏的我往前一衝,差點栽出去。
她低頭看我,眼睛裏映著裂縫裏的黑暗,我這才發現她的瞳孔縮成了針尖大——平時她總說自己眼神不好,可現在她看得比誰都清楚。
"等等。"她突然停住,把我往懷裏按了按,"這聲音...不對。"
"哪裏不對?"林峰的刀"當啷"一聲磕在石壁上,火星子濺起來,照亮了裂縫裏的一角——是件藏青色外套,爸爸常穿的那件,左胸口有我用蠟筆畫的小太陽。
"小太陽..."我脫口而出,眼淚"啪嗒"掉在趙姨手背上。
她的手猛地抖了抖,像被燙到似的,可下一秒又緊緊攥住我:"小涵,你記得爸爸外套上的小太陽嗎?"
我點頭,喉嚨發緊:"爸爸說那是小涵的光。"
趙姨的呼吸突然粗重起來,她盯著裂縫裏的外套,聲音像從冰窖裏撈出來的:"可上個月你爸爸洗外套時,小太陽被洗衣機絞掉了。"
我的心"咯噔"沉下去。
石壁又震了一下,青銅牌那邊傳來老爺的呻吟,李明在喊:"老爺!
老爺你別睡!"可我聽不清了,耳朵裏全是自己的心跳聲。
裂縫裏的外套晃了晃,爸爸的聲音又響起來,這次帶著點黏糊糊的濕意,像泡在水裏的舊棉絮:"小涵,過來...爸爸疼你。"
林峰的刀"當啷"掉在地上。
他彎腰去撿,我看見他後頸的汗毛全豎起來了,像被踩了尾巴的貓。
李明不知道什麽時候摸到了我們身後,他手裏的桃木珠還在冒煙,火星子掉在地上,把石縫裏的黑血燒出一個個小泡。
"那不是爸爸。"趙姨的聲音突然穩了,她伸手抹掉我臉上的淚,指尖涼得像冬天的鐵,"那是...那是用他的聲音做的繭。"
裂縫"轟"的一聲完全裂開了。
我看見爸爸站在裏麵,藏青色外套整整齊齊,左胸口的小太陽紅得刺眼——那不是蠟筆,是血,新鮮的血,正順著衣料往下淌。
他的臉埋在陰影裏,可我知道那不是爸爸的臉,因為爸爸笑起來時眼角有三道細紋,而現在那嘴角咧得太開了,一直咧到耳根,露出兩排泛著青灰的牙齒。
"小涵..."他朝我伸出手,手腕上的銀鐲晃了晃——那是我滿月時爺爺打的,刻著"長命百歲"。
可現在銀鐲上全是抓痕,深的地方露出裏麵的銅芯。
我突然想起出生那晚,奶奶說我哭起來像被掐住脖子的貓,爸爸抱著我在客廳走了整夜,銀鐲撞在茶幾角上,磕出第一道痕。
現在那些痕還在,可爸爸的手不一樣了——他的指甲長得能戳進掌心,指縫裏塞著黑色的碎發,是民國女鬼的頭發,我在佛店後巷見過的。
趙姨把我往身後藏,可我太小了,隻能從她胳膊縫裏看。
她的背挺得筆直,我能感覺到她心跳得飛快,一下,兩下,和敲門聲一個節奏。
"李明。"她突然說,聲音裏帶著我從沒聽過的冷硬,"把桃木珠給我。"
李明愣了一下,趕緊把冒煙的珠子遞過去。
趙姨捏碎一顆,血珠從她指縫裏滲出來——她把珠子按進了自己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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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煙裹著血霧飄起來,爸爸的身影晃了晃,嘴角的笑裂得更開了,喉嚨裏發出咯咯的響聲,像老風箱。
"林峰。"趙姨又說,"拿刀劃我手背。"
林峰的刀還在抖,可他咬著牙劃了下去。
血珠濺在桃木煙裏,發出"滋啦"的響。
爸爸的身影開始模糊,像被水衝開的墨。
我聞到一股焦糊味,是頭發燒著的味道,混著爸爸外套上的血味,熏得我直咳嗽。
"小涵,閉眼睛。"趙姨的下巴抵著我額頭,"不管聽見什麽,都別睜眼。"
我趕緊閉上眼睛,可耳朵更靈了。
我聽見爸爸的聲音變了,變成民國女鬼的尖細嗓音:"還給我...我的骨血..."聽見林峰的刀砍在石壁上,"當"的一聲;聽見李明喊"趙姨你手在冒黑氣";聽見老爺突然拔高的咒語聲,混著血沫子的黏膩;最清楚的是趙姨的心跳,一下,兩下,和我貼在一起,像兩麵鼓。
有滾燙的液體滴在我後頸,是趙姨的血嗎?還是爸爸的?
"好了。"趙姨突然說,聲音輕得像歎氣。
我睜開眼。
裂縫裏空了,隻有爸爸的外套掉在地上,左胸口的"小太陽"是塊洗得發白的補丁——和趙姨說的一樣,被洗衣機絞掉了。
李明癱坐在地上,桃木珠全碎了,像堆燒過的紅炭。
林峰的刀插在石壁上,刀身全是裂痕,像塊碎瓷片。
老爺還跪在青銅牌前,可他的手垂下來了,唐裝前襟的黑血不流了,結了層烏亮的痂。
趙姨抱著我坐在地上,她的左手在淌血,掌心裏嵌著半顆桃木珠,珠子周圍的皮膚泛著青,像塊瘀青的雲。
她右手按在胸口,嘴唇動得很快,我聽不清她念什麽,可那聲音很熟悉——上個月在醫院,奶奶彌留時,趙姨也是這樣念著,奶奶的手就慢慢鬆開了,臉上帶著笑。
"趙姨..."我摸她的臉,她的眼淚還在流,可眼神清明得像剛下過雨的天,"你剛才...是不是用了奶奶說的"靜魂訣"?"
趙姨低頭看我,笑了一下,比哭還難看:"小涵記那麽清做什麽..."她的手按在我銀鎖上,銀鎖突然發燙,"走,我們該回去了。
老爺需要藥,你爸爸...也該回家了。"
我回頭看裂縫,爸爸的外套還躺在地上,補丁在金光裏泛著白。
石壁又震了一下,這次很輕,像誰在敲門,一下,兩下,又停了。
趙姨的手在我背上輕輕拍著,像哄我睡覺那樣:"別怕,小涵。
有些債,總要還的。"她的聲音裏有股我不懂的沉,像壓著塊石頭,"等你長大就知道了...有些魂,總要有人安。"
我往她懷裏縮了縮,銀鎖燙得我心口發疼。
遠處傳來李明的驚呼,說青銅牌上的浮雕又動了;林峰在喊老爺的名字,聲音帶著哭腔;可這些都遠了,我隻聽見趙姨的心跳,一下,兩下,和她念的訣,一下,兩下,像首沒唱完的歌。
後來我才知道,那天趙姨掌心的桃木珠,是她用奶奶臨終前給的香灰養了十年的;她念的訣,是姥爺當道士時傳下來的,專門用來安撫那些不肯走的魂。
可那時候我太小了,隻知道趙姨的懷抱很暖,暖得我眼皮發沉。
我迷迷糊糊看見她按在胸口的手,指縫裏漏出點金光——和青銅牌的光一樣,是奶奶枕頭下那本黃紙書的顏色,是姥爺道袍上的符咒顏色,是...是能讓所有哭累的魂,都能好好睡一覺的顏色。
趙姨的掌心還在滲血,那半顆桃木珠嵌進肉裏,像塊燒紅的炭。
我貼在她胸口,能聽見她心跳聲越來越慢,慢得像奶奶臨終前那台老座鍾——可她的胳膊還緊緊圈著我,指節發白,仿佛鬆開手我就會被風卷走。
"黑霧散了。"李明的聲音突然響起來,帶著劫後餘生的顫抖。
我歪頭看過去,他正扶著石壁站起來,褲腿上沾著老爺的黑血,可眼睛亮得反常,"真散了,石壁上的血痕都淡了!"
林峰的刀"當啷"掉在地上,他蹲下去撿,手背蹭過爸爸那件藏青色外套。"這補丁..."他指尖碰了碰那片發白的布,"和臧哥上周給我看的照片一樣。"他聲音發啞,像被人掐住了喉嚨,"剛才那...不是臧哥。"
趙姨的下巴輕輕蹭過我發頂,她的呼吸噴在我耳朵上,潮潮的:"是借了他的皮。"她的手撫過我後頸,那裏還留著剛才滴下的熱液,現在涼了,黏糊糊的,"用活人最親的模樣勾魂...老法子了。"
我攥住她的衣角,指甲陷進布料裏。
剛才那團黑霧消散時,我聞到一股腐爛的茉莉香——和佛店後巷那口老井邊的味道一樣,民國女鬼總說她生前最愛的是茉莉。
現在那味道淡了,可我喉嚨裏還卡著股腥氣,像喝了口鏽水。
"老爺?"李明突然喊了一聲。
我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老爺還跪在青銅牌前,背挺得筆直,可剛才還淌著黑血的衣襟,現在幹得發硬,像塊黑鐵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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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頭垂著,白頭發蓋了半張臉,可我看見他的手指在抖,每根指節都繃得發青,"老爺?
您怎麽了?"
林峰兩步跨過去,蹲在老爺身邊。
他伸手要碰老爺肩膀,又縮了回來——大概想起剛才老爺的血會燒手。"老爺?"他喊得輕了些,"您...哪裏不舒服?"
老爺的頭慢慢抬起來。
他的眼睛紅得嚇人,眼白上爬滿血絲,像浸在血裏的玻璃珠。
他盯著石壁上剛消散黑霧的位置,喉結動了動,聲音像砂紙擦過石板:"沒...結束。"
趙姨的身子猛地一僵。
她低頭看我,睫毛在我臉上投下晃動的影子:"老爺?"
"那團黑霧..."老爺伸出枯瘦的手指,指向裂縫方向,指甲縫裏還沾著黑血,"不是主家。"他每說一個字都要喘氣,可語速越來越快,像怕來不及說完,"是...是看門的。
剛才那道裂縫...是開了條縫。"他突然抓住林峰的手腕,指甲幾乎要掐進肉裏,"你聞見沒?
剛才黑霧散的時候,有股...有股檀香味?"
檀香味?
我使勁抽了抽鼻子。
石壁上還飄著焦糊味,混著趙姨掌心的血味,可...真的,有一縷極淡的甜香,像媽媽生前點的安眠香,若有若無鑽進來。
趙姨的手在我後頸收緊。
她抬頭看向裂縫,眼神突然變得很空,像在看很遠的地方:"是...沉水香。"她的聲音輕得像歎氣,"我娘...我娘做法事超度大凶之物時,總燒這種香。"她低頭吻了吻我額頭,"小涵,你記不記得姥爺的道袍?
他說那上麵的符咒,要浸了沉水香的煙才能鎮得住邪。"
我點頭。
姥爺的道袍掛在閣樓裏,我總愛扒著梯子看,道袍下擺繡著金色的雲紋,每次掀開都有股暖暖的香,混著樟腦丸味。
可現在這股沉水香不一樣,涼絲絲的,像從地底冒出來的。
"有人在引路。"老爺突然笑了,笑得咳嗽起來,黑血又從嘴角溢出來,"引那東西...出陰司。"他抓住林峰的手按在青銅牌上,"摸,這牌子在震。"
林峰的手剛碰上去,就像被燙到似的縮回來:"真的!"他瞪圓了眼睛,"剛才還溫溫的,現在...現在像塊活物,在我手心裏跳!"
趙姨把我往懷裏按了按,她的心跳又快起來,一下,兩下,撞得我胸口發疼。"引陰路...需要活人的骨血。"她的聲音發顫,"上個月佛店那對夫妻...他們想領養小涵,是不是因為..."
"是。"老爺打斷她,"他們要的不是孩子,是...是引子。"他的視線突然落在我銀鎖上,銀鎖還燙著,在我脖子上烙出紅印,"小涵身上的鎖...是你爺爺用他的壽金打的?"
我點頭,喉嚨發緊。
爺爺打銀鎖那天,我趴在他膝頭看,他說"壽金"是老人折的金元寶化的水,能替孩子擋災。
可現在銀鎖燙得我想哭,像塊燒紅的鐵。
"鎖在發燙,說明..."老爺的聲音突然低下去,低得我幾乎聽不見,"說明那東西...要找的就是她。"
"不。"趙姨突然站起來,抱著我往門口走。
她的膝蓋還在抖,可腳步很穩,"不可能。
小涵才一歲,能有什麽..."
"趙姨!"李明喊了一聲。
我回頭看,他正指著石壁上的裂縫——剛才黑霧消散的地方,現在滲出了水。
不是普通的水,是血紅色的,順著石縫往下淌,滴在地上"啪嗒"作響,像有人在哭。
血水滴在爸爸的外套上,那塊發白的補丁突然紅了,紅得像剛才那團黑霧裏的"小太陽"。
趙姨的腳步頓住了,她低頭看我,眼睛裏全是血絲:"小涵,你怕不怕?"
我搖頭,可眼淚"啪嗒"掉在她手背上。
她笑了,笑得比剛才還難看:"別怕,趙姨在。"她摸出兜裏的黃紙符,是姥爺畫的,邊角都磨毛了,"等出去了,趙姨給你煮紅糖雞蛋,放你最愛的桂花蜜..."
"沒用的。"老爺的聲音像根針,紮破了所有的暖,"那東西...已經醒了。"
血紅色的水還在淌,順著石縫爬向我們的腳邊。
李明退到趙姨身後,桃木珠的灰燼粘在他鞋上;林峰握緊了刀,可刀身還在裂,細縫裏滲著黑氣;趙姨的黃紙符剛展開,就"刺啦"一聲燒著了,火星子落在我臉上,燙得我一縮。
最清晰的是青銅牌的震動聲,"嗡嗡"的,像有人在敲編鍾。
那聲音鑽進我耳朵裏,撞得我太陽穴發疼。
我突然想起出生那晚,我哭個不停,奶奶抱著我跪在佛前,青銅佛像也是這樣"嗡嗡"響,然後爸爸撞開門,說他在樓道裏看見個穿旗袍的女人,正往我們家走。
"小涵。"趙姨的聲音突然很輕,輕得像在說夢話,"你記不記得奶奶臨終前說的話?
她說"小涵是塊玉,要暖著養"..."她的手撫過我銀鎖,"現在...該用玉來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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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沒反應過來,她突然把我舉起來,銀鎖"哢"的一聲斷了。
我還沒喊出聲,她就把銀鎖按在石壁的血水上。
銀鎖燙得發紅,"滋啦"一聲,血水濺起來,在銀鎖周圍結成黑痂。
"走!"趙姨拽著我往門口跑,"李明抱老爺,林峰斷後!快!"
可我們剛跑到門口,身後傳來"轟"的一聲。
我回頭看,裂縫裏湧出了更多血水,把爸爸的外套泡得鼓起來,像具浮在水裏的屍體。
石壁上的青銅牌突然發出刺目的金光,照得人睜不開眼,可那金光裏,我看見有個影子在動——很高,很瘦,穿著民國的旗袍,頭發上別著茉莉發簪,和佛店後巷老井邊的照片裏的女人一模一樣。
"小涵..."那影子開口了,聲音是爸爸的,又是民國女鬼的,混在一起像塊破了的布,"過來...跟我回家..."
趙姨的手攥得我手腕生疼。
她把我塞進李明懷裏,轉身朝影子跑去,黃紙符在她手裏燒得隻剩灰燼:"滾!"她喊得撕心裂肺,"她是活人,不是你的!"
李明抱著我往樓梯跑,我掙紮著回頭看。
趙姨的身影被金光吞沒了,可我還能看見她的手,舉得高高的,像要抓住什麽。
林峰的刀砍在影子上,火星四濺;老爺在李明背上呻吟,說"來不及了...來不及了";最響的是我自己的哭聲,混著青銅牌的"嗡嗡"聲,像要把整個世界都撕碎。
我們跑出密室時,天已經亮了。
陽光透過樓道窗戶照進來,暖融融的,可我還在發抖。
趙姨的外套搭在我身上,還留著她的體溫,可她沒跟出來。
李明把我放在台階上,跑去敲鄰居的門;林峰跑回密室找趙姨,可門已經鎖死了,怎麽推都推不開。
我低頭看手裏的銀鎖,斷口處還沾著趙姨的血。
陽光照在上麵,銀鎖突然亮了一下,映出個模糊的影子——是趙姨,她在笑,嘴型像是說"別怕"。
樓道裏傳來腳步聲。
我抬頭看,是爸爸。
他的外套搭在胳膊上,左胸口的補丁發白,眼睛裏全是血絲,可他的笑是真的,眼角有三道細紋:"小涵,爸爸來接你回家。"
我撲進他懷裏,眼淚把他襯衫打濕了一片。
他的懷抱很暖,像小時候那樣。
可就在這時,我聽見背後的密室門"吱呀"響了一聲,很輕,像誰在推門。
爸爸的身體僵了一下。
他低頭看我,手輕輕撫過我後頸:"小涵,聽見什麽了嗎?"
我點頭,把臉埋進他懷裏。
背後的門又響了一聲,這次清晰了些,是敲門聲,一下,兩下,像在數著什麽。
"沒事。"爸爸抱緊我,"回家吧。"
可他的聲音在抖。我知道,他也聽見了。
樓道裏的陽光很亮,可我覺得冷。
那敲門聲還在響,一下,兩下,像根針,紮進了所有的暖裏。
我突然想起老爺說的話:"這並不是真正的結束。"
現在,我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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