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生死一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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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笛聲刺破夜色時,蘇璃的指甲幾乎要掐進我手腕裏。
她拽著我往祠堂門口跑,發梢掃過我耳垂,帶著沉水香混著血鏽味的氣息——是剛才香瓶碎裂時濺上的怨氣。
阿蓮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鞋跟在青磚地上磕出細碎的響,像敲在繃緊的琴弦上。
"林默!"蘇璃突然頓住腳步。
我順著她的視線回頭,祠堂中央的黑洞還在吞吐怨氣,王誌的屍體像條被抽幹的魚癱在地上,脖子上的紅繩勒出深溝,血珠正順著溝痕往青磚縫裏滲。
供桌上那塊"周"字牌位不知何時翻了麵,背麵的小字在警燈紅光裏刺得人眼疼:周慕白之祖。
後頸的涼意突然凝成冰錐,我猛地轉頭——祠堂外的黑影動了。
原本堵在門口的幾個黑衣人退到兩側,手電筒的光柱在夜霧裏晃成亂麻。
最前排的人讓出條道,穿灰布長袍的老者柱著龍頭拐杖走過來,月光照在他銀發上,皺紋裏卻凝著霜。
"年輕人,"他聲音像砂紙擦過鏽鐵,"以為掀了塊青磚就能破我的局?"
我喉嚨發緊。
這是周老太爺——三天前李道士說漏嘴提過的"東家",我在他慈善晚會上見過一麵,當時他握著自閉症兒童的手拍照,袖口露出的翡翠扳指閃得人眼暈。
此刻他眼裏沒有半分慈祥,瞳孔縮成針尖,正盯著我掌心裏的羅盤碎片。
"蘇璃,帶阿蓮出去。"我壓著嗓子說,手指悄悄攥緊碎片。
碎片邊緣的裂痕已經爬上小臂,每動一下都像有火蟻在骨頭裏鑽——這是使用天機羅盤加速詛咒的征兆。
蘇璃沒動,她把阿蓮推到身後,香囊在指間轉了個圈,沉水香混著白檀的氣息漫開,裹住我們三人。
周老太爺的拐杖點在地上,"咚"的一聲,祠堂裏的怨氣突然逆流。
黑洞不再吸氣,反而噴出團黑霧,裹住供桌腿。
我聽見木料裂開的脆響,抬頭時房梁上的灰塵簌簌落進眼睛。
蘇璃的香霧被黑霧衝散,阿蓮尖叫著蹲下去,抱著頭喊"娘"——那個和她有七分像的怨靈正從黑霧裏浮出來,長發間沾著腐爛的草屑。
"破局!"我咬著牙低喝。
羅盤碎片在掌心燙得發燙,我能看見裂痕裏滲出淡金色的光,像血脈在皮膚下跳動。
這是羅盤在抽取我的生機,可此刻顧不上了——周老太爺的靈力壓得人喘不過氣,房梁"哢嚓"一聲,有木屑砸在我後頸。
"林兄弟!"
熟悉的嘶啞嗓音從左側傳來。
李道士跌跌撞撞衝進祠堂,道袍下擺沾著泥,懷裏還抱著個紅布包。
他擋在我和周老太爺中間,雙手抱拳:"老太爺,這局造的殺孽夠多了!
王誌那孩子才二十歲......"
"閉嘴!"周老太爺抬手就是一掌。
我沒看清他怎麽動的,李道士整個人就撞在供桌上,紅布包飛出去,裏麵滾出七枚銅錢——是我三天前在破廟看見的鎮陰錢。
他咳著血,手指死死摳住供桌沿:"那批從滇南運來的屍油......您要拿活人血祭......"
"夠了!"周老太爺的拐杖尖突然爆出青芒,地麵青磚應聲裂開。
我趁著他分神,拽著蘇璃撲向黑洞。
怨氣刮得人臉生疼,我摸到洞壁上刻著的八卦紋路——這是聚陰陣的陣眼!
羅盤碎片貼上去的瞬間,金色光流順著紋路爬開,像把燒紅的刀劃開黑布。
"不!"周老太爺的尖叫混著怨靈的哭嚎。
我看見他臉上的皺紋在扭曲,原本慈祥的麵容下浮出青灰色,那是長期養鬼反噬的征兆。
黑霧開始消散,王誌屍體上的紅繩"啪"地斷裂,阿蓮撲過去抱著他哭,可他的臉已經徹底冷了。
祠堂外的警笛聲近了,紅藍光照在周老太爺身上。
他瞪著我,喉結動了動,突然笑了:"林默,你以為破了個聚陰陣就能救你全家?
百死咒的源頭在周家祖墳,等我用"冥婚祭"召來那批亡魂......"他沒說完,轉身就往祠堂後牆跑,拐杖在牆上點出個黑窟窿,眨眼就沒了影子。
"林默!"蘇璃拽我看供桌。
那個怨靈還沒散,她的臉湊近我,腐臭的氣息鑽進鼻腔:"周家要在七月半......開棺......"話音未落,她的身體就碎成光點,隻留下一縷若有若無的香氣——和蘇璃調的"往生"香很像。
"走!"蘇璃扯著我往外跑。
李道士還趴在供桌下,我彎腰要扶他,他卻攥住我手腕,血沫混著話往外湧:"周家......滇南的貨......七月半亥時......"他的手突然鬆了,眼皮合上時,眼角還掛著淚。
警車停在祠堂外時,我最後看了眼那個黑洞。
月光照進去,能看見洞底有塊青石板,刻著"周門顯祖之位"。
蘇璃的車停在村口,她發動引擎時,後視鏡裏映出祠堂的影子——房梁上的"周"字牌位還在搖晃,像有人在看不見的地方推著它。
"回市裏?"蘇璃問,指尖在方向盤上敲出急促的節奏。
我摸出手機,屏幕亮光照見掌心裏的羅盤碎片,裂痕已經爬到了手肘。
百死咒的灼痛從心髒蔓延開,可此刻我盯著手機裏周慕白的照片——慈善晚會上他抱著孤兒的笑,和周老太爺剛才的冷笑,重疊成了一張臉。
"回市裏。"我按下周慕白的號碼,聽著忙音在耳邊響,"但得先去查查滇南的貨,還有......"我望著車窗外倒退的山影,夜色裏似乎有雙眼睛在盯著我們,"七月半的冥婚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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