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逃課1靳武利的喜
字數:5057 加入書籤
時乖命蹇靳兄悲,轉世投胎大運飛。
尋愛尋得鞋藕斷,留後留下骨臨危。
蛆蟲未攪人間事,野兔何曾性命沒。
帶業難修風水睡,陰德命運幾多虧。
人們常說“一命二運三風水,四積陰德五讀書”,卻不知道很多時候,正是因為積累陰德、研讀賢書,才能扭轉命運、獲得好風水。
許多生命的境遇,是在現世行善便現世得到福報,現世作惡就現世損德。
當然,也有少數情況是前世修行或毀壞的結果,在現世得到報應。
對於這一說法,有人深信不疑,有人嗤之以鼻,我們暫且將其擱置一旁,繼續講述三線發生的故事。
常永梅常常會在不經意間想起麻三田。
可趙福田時刻在側,她隻能將這份如潮水般湧動的懷念,小心翼翼地深埋心底,不露一絲痕跡。
這般無奈的心境,恰似曾經靳武利深陷的困局。
往昔,靳武利很難見到妻兒,當著外人的麵,他既不敢傾訴思念之情,想要回家探望,更是難如登天。
那種無奈,就像野兔被套住了,拚命掙紮卻怎麽也掙脫不了。
好在時來運轉,如今他終於能夠回家了。
雖然每天天不亮就得離開村子,等到天黑才敢回去。
但這份來之不易的相聚時光,依舊讓他滿心歡喜,興奮之情溢於言表。
就連平日裏最為辛苦、旁人避之不及的掏糞工作,他都做得格外起勁,甚至常常情不自禁地哼起小曲。
有一回,高文革正在廁所蹲著,就聽到了靳武利的歌聲。
靳武利站在糞坑邊,揮動著糞舀子,扯著嗓子大聲唱:“俺是個公社的飼呀麽飼養員哎,養活的小豬哇一呀麽一大群哎。起早貪黑沒呀麽白費力。”
那歌聲在空氣中回蕩,和著刺鼻的臭味,讓高文革眉頭緊皺。
他強忍著不適,看著被風裹挾進廁所的落葉,思緒不由自主地飄回到夏天,那時廁所地上密密麻麻蠕動的蛆蟲,令他一陣作嘔。
心裏忍不住吐槽:這掏大糞的,哪能養得了豬,能養的估計也就隻有蛆了。
後來,高文革把這段奇特的經曆當作談資,講給了李風順和周山聽。
李風順聽後,不假思索地說道:“這還用說嘛,蒼蠅最喜歡在大糞上產卵,蛆生來就靠吃大糞長大,他掏的糞裏指定有蛆,根本不用他特意去養。”
周山卻有不一樣的想法,他說:“你們呀,總是把人當成高高在上的動物,覺得人養豬,人就比豬厲害,豬能被人吃,而蛆好像一點用處都沒有。但你們有沒有想過,換個角度來看,對於豬而言,人就是悉心照料它們的主人;對蒼蠅來說,蛆就是它的寶寶,是它生命的延續。就像咱們都盼著孩子有出息一樣,蒼蠅肯定也盼著蛆能好好長大 。”
李風順一聽,立馬反駁道:“照你這麽說,人吃豬,豬吃蛆,那豈不是人幹脆直接吃蛆得了?這不是瞎扯嘛!”高文革更是滿臉疑惑與抗拒,質問道:“憑什麽就說蛆是蒼蠅的孩子?又憑什麽說蛆能飛起來?這也太離譜了。”
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爭論得麵紅耳赤,而周山則默默將這場有趣的爭論記在了心裏。
後來,在學習生物知識的時候,周山恍然大悟,從生命的本質來看,無論是人、豬,還是蒼蠅,世間萬物皆是由細胞組織構成,本質上並無二致,皆是大自然中平等的一員。
孩子們的爭論,對於靳武利而言,不過是生活中的一段小插曲,絲毫沒有影響他的生活軌跡。
他宛如一頭任勞任怨、憨厚老實的老牛,盡管身處社會底層,還背負著沉重的曆史包袱,但他的內心始終被對美好生活的向往照亮。
不管是陰雲密布的陰天,還是細雨綿綿的雨天,又或是寒風刺骨、天寒地凍的冬日,他都雷打不動,每天按時去掏糞、挑擔,認真負責地保證家屬區糞坑的及時清運,憑借著這份踏實肯幹,他也掙得了應有的工分。
按常理來講,他這樣的工作態度和付出,就算稱不上先進工作者,起碼也能被評為勞動能手,可現實卻是,他從未獲得過任何榮譽。
不過,好在佟興祖去世了,壓在靳武利心頭的那塊大石頭終於落了地,他終於可以光明正大地回家了。
每天傍晚,勞作了一天的他,都會仔仔細細地把自己清洗幹淨,換上一身整潔的衣服,趁著夜色的掩護,悄悄走進村子。
老百姓夢寐以求的老婆孩子熱炕頭,他終於擁有了,他感到無比滿足,覺得人這一輩子,這樣就足夠了,這就是幸福。
過去,苗豔麗每隔一兩周便會上山與靳武利相聚,共度夫妻時光。
可每一次親密過後,她都沒有片刻停留,或是迅速起身投入勞作,或是徑直踏上歸家之路。
此前,苗豔麗與靳武利相聚相處後,卻再未迎來新生命。
或許是那些匆匆流逝的時光,讓生命的種子難以在她的身體裏紮根。
也正因如此,他們在相處時從未對未來的可能性多加設防。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近來,靳武利有了更多相伴的夜晚。
雖說相聚的時刻並不頻繁,但每次相處後的寧靜時光,卻悄然間為生命的奇跡創造了機會。
在那些靜謐的夜晚,命運的齒輪開始轉動,生命的種子終於找到了適宜的土壤,苗豔麗就這樣,迎來了新生命的孕育。
靳武利得知這個消息後,欣喜若狂,滿心期待著家裏能枝繁葉茂。
然而,其他人卻無法接受這件事。
村裏佟興祖那一脈的人憤怒不已,他們可以接受因為貧窮,三四個兄弟共娶一個媳婦,也能接受拉郎配,甚至可以接受借種生子,但他們絕不能容忍一個外人在他們的房子裏、土地上播下自己的種子,孕育自己的後代。
佟興祖母子去世的時候,族裏就有人惦記上了他家的房子和土地。
佟家人在一起商量對策時,一位老漢說起了當年佟興祖受傷的事。
有人說:“興祖活著的時候就說過,這女人和老靳有不正當關係,當時就有人懷疑他兒子不是佟家的血脈。現在興祖死了,這女人和老靳幾乎都公開在一起了,我們還能裝作看不見嗎?這種情況,就應該把這娘倆趕走。”
“不行,不管這孩子是不是佟家的種,戶口本上寫的可是姓佟,發喪的時候也是這孩子摔的盆,你不承認也沒用。”
“為什麽?”
“你說的這些,公社主任和大隊隊長會承認嗎?你忘了當時苗豔麗讓靳武利留在村裏住,大家去找麻煩,佟隊長是怎麽阻攔的嗎?”
“都新社會了,家族觀念沒那麽重要了,現在凡事都得按照婚姻法來。苗豔麗和她兒子就是這房子的主人,懂嗎?”
“那難道就這麽算了?”
“那倒不一定,咱們得去找她談談。不然哪天她改嫁跟了靳武利,佟家的東西可就全被外人拿走了。”
“拿什麽理由去找她呢?”
一時之間,他們找不到合適的理由,這件事也就暫時擱置了下來。
這次,苗豔麗在丈夫佟興祖去世許久後懷孕的消息,像一顆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在佟家激起了千層浪,也讓佟家人終於找到了發難的借口。
一時間,房前地頭成了議論紛紛的場所,那些被歲月塵封的舊事,再度被翻了出來。
佟家人聚在一起,言辭鑿鑿:“我們都是佟興祖的近親,佟家的榮辱與共,如今必須要為興祖和家族的榮譽討個公道!”
然而,隻要稍微回想,就能戳破他們此刻偽裝的溫情。
曾經在批鬥的浪潮中,佟姓族人一個個都急於和佟興祖劃清界限,批鬥起來毫不手軟,絲毫沒有念及一絲親情。
可如今時過境遷,曾經避之不及的“麻煩”佟興祖,卻搖身一變,成了他們口中心心念念的至親。
很快,佟姓親戚們便糾集在一起,氣勢洶洶地找上了苗豔麗。
為首的人板著臉,語氣強硬:“你做出這等事,簡直傷風敗俗,我們佟家可容不下你這樣不知廉恥的人!現在就給你兩條路,要麽去官府把事情說清楚,讓大家評評理;要麽你自己識相點,趕緊搬走,把這房子和土地都留下,別占著佟家的東西!”
麵對這群來意不善、凶神惡煞的族人,苗豔麗挺直了脊梁,沒有絲毫畏懼。
她鎮定地看著眾人,聲音堅定:“我肚子裏懷的是佟家的遺腹子,我一心想著為佟家延續血脈,自問沒有做任何對不起佟家、傷風敗俗的事。再說了,就算以後我想要改嫁,那也是我作為一個人的正當權利,是我自己的私事,和你們任何人都沒有關係,輪不到你們來插手!”
喜歡三線情懷請大家收藏:()三線情懷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