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大震4解放軍救了他仨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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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段時間,廣播、報紙每日都在聚焦唐山大地震的情況。
    毛主席心係災區,明確指示:“一定要安排好災區人民的生活。”
    這簡短卻有力的話語,承載著對災區人民深深的關懷,通過電波和報紙,傳向祖國的每一個角落。
    人們真切地看到,一方有難,八方支援,來自全國各地的物資和力量,源源不斷地湧向唐山。
    人民解放軍更是身先士卒,前赴後繼地奮戰在抗震救災一線,爭分奪秒地從倒塌的房屋中營救生命。
    每一個被救出的鮮活生命,都像是黑暗中的曙光,給人們帶來希望。大家聽著廣播裏的報道,看著報紙上的照片,許多人都感動得流下了眼淚。
    盡管災難是如此沉重,但大家心中都堅信,憑借全國人民的團結一心,這個天災一定能夠戰勝。
    杜武、顏海蛟與供應科的采購員一同前往北祥礦務局拉煤。
    去的途中,他們路過嶺北礦務分局,遠遠望去,隻見山頂赫然裂出一道長長的縫隙,仿佛是大地被撕開的傷口,觸目驚心。
    到了北祥,他們與礦務局的同誌閑談時,聊起了山頂裂縫的事。
    礦務局的同誌解釋道:“這是地震時礦洞塌了導致的。地震那會兒,礦洞瞬間坍塌,巨大的衝擊力使得山頂都被撕開了。”
    顏海蛟滿臉擔憂地問:“那這得死好多人吧?”
    “倒也沒有,運氣好的是,那天白天礦山變電所著火了,備用電不足,礦工們都下不了井。要是正常下井,可就糟了。這一塌,礦基本就廢了,變電所也不用修了。”礦務局的同誌慶幸地說道。
    “那礦務局職工怎麽辦?當地老百姓又該怎麽辦呢?”顏海蛟接著追問。
    “職工沒啥大問題,都回大礦了。可當地老百姓可就慘了。嶺北那礦是小日本開的,地下被挖得千瘡百孔,采空得厲害。這次地震,礦洞塌了,好多地方地麵也塌陷了,老百姓家的房子很多都裂了大口子。那地方就算不地震,也危險得很,更別說遇上這麽強烈的地震了。”礦務局的同誌無奈地搖頭歎息。
    杜武回憶道:“以前我去過那兒,老百姓家的水井常常沒水,大田小塊塌陷是常有的事兒,收成一直不好,老百姓生活可困難了。”
    顏海蛟義憤填膺地說:“這應該有人管管,給老百姓一些補償,不能讓他們白白吃虧呀!”
    礦務局的同誌苦笑著說:“不吃虧不太可能。你想啊,那礦石采上來,加工後按成本價賣給國家,就拿成本價10元來說吧,國家出口換外匯,出售價能達到200元。可看看礦上的條件,職工的待遇,都不盡如人意,職工都吃了不少虧,更別提當地百姓了。”
    杜武又問:“他們回來這麽多人,你們這邊的住房不會緊張嗎?”
    “不是一個係統的,他們不回我們這兒。”礦務局的同誌解釋道。
    顏海蛟還是不理解,繼續問道:“當地老百姓為礦山做了這麽多貢獻,就這麽不管了?”
    杜武則說:“職工做貢獻是有目共睹的,當地老百姓能做什麽貢獻?”
    顏海蛟激動地反駁:“土地不是貢獻嗎?環境不是貢獻嗎?老百姓的家都成什麽樣了,灰土把大田蓋了一層又一層,水總是渾的,連衣服都沒法好好洗!”
    礦務局的同誌點頭說:“你說的有道理,但他們主要應該向日本鬼子要補償。畢竟那裏日本人開挖的量比我們多得多,解放後國營接手時,資源就沒剩多少了,這二十幾年挖的都是些邊邊角角。”
    大家正閑談著,供應科的同誌辦完了手續,開始裝車。裝完車,在回來的路上,他們又談起了劉海福、麻三田。顏海蛟說:“他們在震中,估計情況不妙。”
    “差不多,我們科裏都在說廠裏要派新科長了。”
    “老麻相好的那邊怎麽樣了?”
    “還能怎麽樣?隻能強撐著唄!”
    震後第六天,劉海福家原本已經不再相信李風順說的話,開始準備後事了。
    可就在這時,工廠突然接到電話,說人還活著。
    劉海福的妻子得知這個消息後,欣喜若狂,激動得差點暈過去。
    她非要請李春雨一家吃飯,表達內心的感激。
    李春雨卻告訴她,等劉科長回來再一起吃,到時候大家聚聚,好好慶祝劉科長平安歸來。
    震後第九天,劉海福及麻三田終於回來了。
    工廠特意派車去縣裏火車站接他們。
    當兩人穿著一身略顯破舊但整潔的綠軍裝,在辦公樓前下車時,宋東方、劉忠臣帶領著他們的親屬和供應科同事早已等候多時。
    大家一擁而上,紛紛說著“大難不死,必有後福”,臉上洋溢著喜悅和欣慰。
    在隨後的交談中,劉海福、麻三田緩緩講述了那幾天驚心動魄的生死經曆。
    那天,他倆來到唐山,住進了部物資局招待所。
    這是一棟兩層的老樓,看上去有些陳舊。
    部物資局的趙飛也在,三人便住在樓下的一個房間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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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飛是部物資局負責協調錦東等西部三線企業物資業務的專業員,劉海福與他平日裏就很熟絡。
    大家見麵後,劉海福熱情地從包裏拿出油炸花生、油炸黃豆、鹹魚幹、大蝦幹等,這些都是他特意準備的家鄉特產。
    麻三田也不甘示弱,從包裏掏出一隻燒雞和二瓶白酒。
    晚上,三人把床頭櫃挪到房間中間,又將鐵床稍稍挪動當作椅子,擺上這些吃食,一邊喝酒,一邊聊天。
    在輕鬆的氛圍中,他們不僅了解到采購指標的落實情況,還聽聞了謝雲旺被審查下放的事。
    天氣炎熱,再加上喝著白酒,三人都沒少出汗。
    麻三田看著領導們熱得難受,便主動到水房打了三盆水,大家把腳放入水中,頓時感覺涼快了許多。
    幾人越喝越盡興,到最後,酒意上頭,倒床便睡。
    半夜,突然地動山搖,強烈的地震將他們從睡夢中驚醒。
    地麵劇烈晃動,讓人根本無法站穩,更別說走動了。
    在那一刻,人類在大自然的威力麵前顯得如此渺小,所有的能力都無法施展,隻能任由命運擺布。
    片刻之間,他們就被壓在了倒塌的房間裏,動彈不得。
    幸運的是,樓板向門的一側傾斜,形成了一個狹小的空間,三人沒有被砸到。
    招待所的鐵床倒是十分結實,在餘震中頑強地支撐著。
    他倆趕緊躲到了床下,不斷的餘震讓倒塌的樓板一次次砸到鐵床上,發出沉悶的聲響,他們的空間也越來越小。
    在黑暗之中,四周一片死寂,隻能聽到彼此沉重的呼吸聲和相互鼓勵的話語。
    落在地上的花生、黃豆、鹹魚幹、大蝦幹,還有麻三田打回的洗腳水,成了他們生存的寶貴物資基礎。
    他們深知,在這狹小的空間裏,每一點食物和水都無比珍貴,是他們活下去的希望。
    8月2日,解放軍在廢墟中艱難搜尋時,終於發現了他們,並成功將他們救出。
    那一刻,重見天日的他們,望著眼前滿目瘡痍的景象,看著無數失去生命的同胞,心中充滿了悲痛。
    他們為那些死去的朋友痛心許久,也更加珍惜這來之不易的重生。
    回到家後,劉海福和麻三田聽到李風順的事,都感到非常好奇。
    第三天,他們便請李春雨、李風順及麻三田來家裏做客,在地震棚外支起桌子,準備了豐盛的飯菜,大家好好地吃了一頓。
    席間,大家回憶著過往,感慨萬千。
    麻三田與常永梅見麵相聚了幾天,之後回到奎龍市裏與妻兒見了麵。
    經曆了生死考驗的他,仿佛一下子看淡了那些過往的紛擾。
    他與妻子促膝長談,訴說著這些天的經曆和內心的感受。
    他覺得,結婚後,最平和、最能相互接受彼此的時刻,就是現在。
    在生死麵前,那些曾經的矛盾和隔閡都顯得微不足道。
    立秋後的一天清晨,逯賀林早早地走出地震棚,來到了山上。
    他靜靜地站在那裏,望著遠處連綿起伏的山峰和一片片田園,心中思緒萬千。
    過了許久,他緩緩蹲了下來,先用手在地上畫了一個圈,仿佛將自己與外界隔絕開來。
    而後,他從口袋裏掏出一遝黃紙,輕輕點燃,看著跳躍的火苗,他仿佛看到了逝去的家人的麵容。
    他在心中默默念叨著,給遠去的家人送錢,希望他們在另一個世界能夠安好。
    紙燒完了,他依舊蹲在原地,陷入了沉思。過了一會兒,他從口袋裏拿出筆和本,開始寫著:
    淚水沾衣悼祖先,山前燒紙送銅錢。
    辰龍悲痛周公唁,卯兔接連噩耗傳。
    地動萬人失故裏,山搖三線恐千般。
    而今燒紙平安盼,戰勝邪魔赤縣安。
    他一邊寫,一邊仔細修改,每一個字、每一句詩,都傾注了他的情感。
    他輕聲讀著,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不知什麽時候,晨練的馮章之悄然走到這裏,突然說道:“又寫什麽反詩呢?”
    逯賀林嚇了一跳,手忙腳亂地將筆、本放入口袋中,回頭一看,見是馮章之,鬆了一口氣,說道:“唉,是你啊。哪是什麽詩,沒寫什麽,就是隨便記一下心情而已。”
    趙福田看見回家的常永梅,感慨地說:“這小子命真大。”
    “確實,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常永梅讚同道。
    “你說得對,我是服了,我就是一個鑽灶坑的王八,比不了他呀。”趙福田自嘲地笑了笑。
    “鑽灶坑,怎麽了,暖和,有酒喝,不是挺好嗎?”常永梅打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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