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結束了西湖之行的白馬高中隊員們略帶疲憊地回到了酒店。大堂裏暖氣充足，驅散了他們從外麵帶回來的寒意。幾個人正說說笑笑地走向電梯廳，準備各自回房休息。
    就在這時，另一撥穿著統一運動服的少年從酒店大門走了進來，看隊服的樣式和顏色，顯然是另一支參賽隊伍。他們身材高大，精神飽滿，胸前印著“杭四高”的字樣。
    “是杭四高的。”李明低聲說了一句。杭四高是杭州本地的傳統強隊，也是a組的種子隊之一，實力不容小覷。
    隊員們下意識地多看了幾眼，目光在對方隊伍中掃過。突然，陳思的腳步頓住了，眼睛猛地睜大，直勾勾地盯著杭四高隊伍中的一個身影。他用胳膊肘用力撞了一下旁邊的陸弦：“欸！陸弦，你看！那個人！是不是……”
    陸弦順著他的目光望去，也愣住了。在杭四高的隊伍中，一個身材挺拔、麵容堅毅的男生正和隊友說著話。雖然幾年不見，身形更加成熟硬朗，但那張臉的輪廓，他們太熟悉了！
    “是……是高翔隊長？！”陸弦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高翔，是他們還在啟賢中學讀初二時的足球隊隊長！那時候高翔讀初三，是球隊後防線上的絕對核心和精神領袖，帶著他們這群初一初二的小隊員南征北戰。後來高翔畢業升學，他們也就失去了聯係。沒想到，竟然會在這裏，以對手的身份重逢！
    “真的是他！”陳思激動起來，也顧不上跟自家隊長打招呼，拉著陸弦就快步迎了上去。
    “高隊！高翔隊長！”陳思的聲音帶著抑製不住的驚喜。
    正和隊友說話的高翔聞聲轉過頭，看到兩個快步跑來的熟悉麵孔，先是一愣，隨即臉上也露出了驚訝和喜悅的神色。
    “陳思？陸弦？”高翔的目光在兩人臉上來回確認，“真的是你們倆小子！好久不見！”
    “隊長！真是你啊！我還以為看錯了呢！”陳思跑到跟前，興奮地捶了高翔胳膊一下，“你怎麽會在杭四高？”
    “我高中就在杭四讀啊。”高翔笑著，也拍了拍陳思的肩膀，又看向旁邊的陸弦，眼神裏多了幾分讚賞，“你們倆……變化挺大，都長高了不少。聽說你們去了白馬高中？”
    “嗯，”陸弦點點頭，看著昔日的隊長，心情也有些激動，“我們剛轉過來沒多久。隊長你現在……”
    “我高二，在隊裏踢中後衛。”高翔指了指自己身上的隊服，“主力。”他臉上帶著自信的笑容，顯然在杭四高也站穩了腳跟。
    “哇！主力中後衛！還是那麽厲害！”陳思讚歎道，隨即又想起了什麽，“對了，隊長，我們初三那年全國冠軍還是我們！”他像個急於向家長匯報成績的孩子。
    高翔哈哈大笑：“我知道！我一直關注著呢！你們倆小子，一個最佳射手，一個最佳中場，真給咱們啟賢長臉！畢業後沒少給學弟們吹噓我當年帶過你們。”
    簡單的幾句對話，瞬間拉近了時空的距離，仿佛又回到了在啟賢中學一起訓練、一起比賽的日子。
    這時，杭四高的教練和白馬高中的李明、王浩等隊員也注意到了這邊的情況，走了過來。
    “高翔，認識？”杭四高的教練問道。
    “教練，這是我初中時候的兩個學弟，陸弦和陳思，當時我們一個隊的。”高翔向自家教練解釋道。
    李明也走了過來，向高翔伸出手：“你好，我是白馬高中的隊長李明。原來你們認識。”
    “你好，李隊長。高翔，杭四高。”高翔也禮貌地和李明握了握手。
    簡單的寒暄後，兩隊人馬也沒有過多停留，畢竟還在比賽期間。
    “那隊長，我們先上去了。比賽加油！”陳思說道，眼神裏閃爍著遇到故人的興奮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戰意。
    “你們也加油。”高翔點點頭，目光在陸弦和陳思身上停留片刻，“希望有機會能在淘汰賽碰上，看看你們倆現在到底有多大長進。”
    “一定會的！”陳思握了握拳。
    陸弦也朝高翔點了點頭，眼神同樣堅定。
    告別了高翔和杭四高的隊員，陸弦和陳思跟著李明他們走向電梯。
    “沒想到能在這兒碰到高翔隊長。”陳思還在回味剛才的重逢。
    “是啊，他看起來更強了。”陸弦輕聲說，腦海裏回憶起初中時高翔在後防線上穩健的表現。
    李明在一旁聽著，若有所思：“高翔……杭四高的主力中後衛，還是你們以前的隊長。看來，如果真能在後麵遇到杭四高，會是一場很有意思的比賽啊。”
    這次意外的重逢，不僅勾起了陸弦和陳思對過去的回憶，也讓他們對未來的比賽，特別是可能與杭四高的交鋒，增添了幾分特別的期待和動力。昔日的隊長，如今的對手，綠茵場上的故事，總是充滿了這樣奇妙的巧合與羈絆。
    回到酒店後，杭四高的隊員們也各自回房。教練王斌卻沒有立刻休息，他站在窗前，看著外麵杭州的夜景，腦子裏卻在回放剛才大堂裏那一幕。白馬高中的那兩個高一新生，陸弦和陳思，以及他們和高翔之間那種熟稔又帶著點較勁的互動，讓他隱隱有種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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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拿起房間電話，撥通了高翔的內線。
    “高翔，你來我房間一趟。”
    “好的，教練。”
    沒過幾分鍾，高翔就敲門進來了。他已經換下了隊服，穿著簡單的便服。
    “教練，您找我？”
    王斌示意他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嗯，坐。”他自己也坐回沙發上，身體微微前傾，“剛才在大堂，那兩個白馬高中的小子，陸弦和陳思，是你初中的學弟？”
    “是的，教練。”高翔點點頭，“我讀初三當隊長那年，他們初二，是隊裏的絕對主力。”
    “哦？主力？”王斌眉毛挑了一下，他對球員的背景信息很感興趣，“跟我說說他們倆。我看你們聊得挺熱絡，關係應該不錯？”
    高翔回憶了一下，組織著語言：“關係確實不錯，一起拿過全國冠軍。他們倆是啟賢中學的‘黃金搭檔’。陸弦，踢前腰，組織核心，視野非常好，傳球尤其有想象力，特別是直塞球和過頂球，威脅極大。腦子很靈活，踢球很有靈性。”
    “那另一個呢？陳思？”王斌追問。
    “陳思是前鋒，純粹的射手。”高翔的語氣帶著一絲懷念，也有一分客觀的評價，“門前嗅覺靈敏，射術精湛，左右腳均衡，搶點能力很強。基本上，陸弦負責創造機會，他負責把球送進門裏。我記得沒錯的話，他們初三那年，陳思是全國初中聯賽的最佳射手，陸弦是最佳中場。”
    “全國最佳射手和最佳中場……”王斌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沙發的扶手，眼神變得銳利起來，“難怪……白馬高中第一場40贏了南湖，我看了簡報，那個陸弦上演了帽子戲法。”
    “陸弦進球能力也很強，”高翔補充道，“他不僅能傳，遠射和帶球突破後的射門也很有威脅。他們倆在一起的時候，威力是1+1大於2的。”
    王斌沉默了片刻，像是在消化這些信息。“啟賢中學出來的……底子確實不差。”他看向高翔，“你覺得，以他們現在的實力，在高中聯賽這個層麵上，能達到什麽程度？”
    高翔認真思考了一下：“教練，說實話，高中聯賽的強度和對抗跟初中完全不同。他們肯定需要適應期。但他們的天賦是毋庸置疑的。尤其是陸弦，他的球商很高，適應能力應該很快。陳思可能需要更多時間找回最佳射手的感覺，畢竟高中的後衛可比初中難纏多了。”他頓了頓，補充道，“不過，他們倆在高一就能在白馬高中打上主力，甚至成為核心，這本身就說明了問題。”
    “是啊……”王斌點了點頭，目光深邃，“白馬高中這些年成績一直不溫不火，但紹興地區的足球基礎不差。現在有了這兩個全國頂尖的初中生加入，而且還是配合默契的搭檔……高翔，我有一種預感。”
    他看著自己的得意弟子：“這次的聯賽，甚至未來兩三年，這支白馬高中，尤其是這兩個孩子，很可能會成為我們杭四高衛冕路上的勁敵。”
    高翔沒有反駁。作為曾經和陸弦、陳思並肩作戰過的隊長，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那兩個少年的潛力和好勝心。他也相信教練的判斷。
    “我會盯緊他們的，教練。”高翔沉聲說道，“不過，我們杭四高也不會怕任何對手。”
    “嗯，有這個氣勢就好。”王斌滿意地點點頭，“我叫你來，就是想多了解一些情況，做到知己知彼。他們有天賦，我們有經驗和更成熟的體係。比賽，最終還是要看場上的發揮。”他站起身，“好了，時間不早了，你也早點休息，養精蓄銳，後麵的比賽還多著呢。”
    “是，教練。”高翔起身，離開了教練的房間。
    房間裏隻剩下王斌一人。他再次走到窗前，看著遠處星星點點的燈火。腦海中，陸弦和陳思那兩張年輕而充滿銳氣的臉龐，與白馬高中那個不算起眼的隊名，逐漸重合、清晰起來。
    “白馬高中……陸弦……陳思……”他低聲念叨著，“看來，今年的江浙聯賽，不會像想象中那麽輕鬆了。” 一股無形的壓力，悄然籠罩在這位冠軍教頭的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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