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不再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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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拉科無視了所有人,徑直穿過人群,將莉拉引向通往男生宿舍的樓梯。布雷斯和西奧多已經在那裏等候,達芙妮站在一旁,臉上帶著擔憂的表情。
    "我需要帶她到安靜的地方,"德拉科簡短地說,聲音緊繃,"把其他人弄出去。"
    布雷斯點點頭,沒有提出異議。他和西奧多上樓去清空宿舍,留下德拉科、莉拉和達芙妮在樓梯下。
    "她看起來不太對勁,"達芙妮低聲說,藍眼睛擔憂地看著莉拉蒼白的臉,"發生了什麽?"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可能是那瓶魔藥。"德拉科低聲顫抖著說。"
    "梅林啊!你到底給她吃了什麽…而且她好像用了那個咒語…對嗎?"達芙妮擔憂極了,她用手捂住嘴。
    德拉科還未來得及反駁達芙妮,她已經固執地拉著莉拉的手臂。
    "我得先帶她去清理一下。看看她——全是灰塵、灼傷和龍息的氣味。你也一樣,德拉科。去把自己收拾幹淨,至少洗個臉。"
    莉拉任由自己被引導,像一個精致的瓷娃娃,可以被擺放到任何想要的位置。德拉科張開嘴想要抗議,但達芙妮的眼神讓他閉上了嘴。
    "一小時,"她最終說,"一小時後我把她帶回來。"
    達芙妮帶著莉拉走了。莉拉回頭看了一眼德拉科,目光空洞而遙遠,好像透過他看向別的地方。某種更黑暗的地方。
    一小時。德拉科告訴自己。他可以等一小時。畢竟他已經熬了三天三夜。
    在盥洗室裏,他緩緩地洗去臉上的灰塵與汗水,濕冷的水激發出一陣微弱清醒。鏡子裏的人簡直都快認不出來了——青白的臉色,深陷的眼窩,眼下還有如同淤青般的黑影。
    為了不在盥洗室中睡著,德拉科強迫自己回到宿舍,找了一件幹淨的襯衫換上。克拉布和高爾出去參加公共休息室裏的慶祝活動了,隻留下他一個人。
    床上堆著幾封未拆的家信,但此刻他沒有精力去看。窗外黑湖的水,將陽光過濾成幽綠色的光線,牆上投下搖曳的水波紋。
    德拉科在床邊坐下,雙手撐著膝蓋。他竭力讓自己保持清醒,但睡意一波波地襲來。就在他第三次打瞌睡時,門小心翼翼的被推開了。
    達芙妮的臉先出現在門縫裏,莉拉站在她身後。她穿著簡單的睡裙,還有一件寬鬆的灰色毛衣——顯然是達芙妮的。過大的袖口完全蓋住了她的手指。濕潤的黑發被梳成一條鬆散的辮子。
    她看起來幹淨多了,但眼神依然是那副空洞的樣子。
    德拉科幾乎跳了起來,但他的身體不聽使喚,他微微踉蹌,扶著床柱才能站直。
    "我...我盡力了,"達芙妮的聲音很輕,"她基本不出聲。也不太...對勁。可能睡一覺會好些?說不定明天就..."
    "謝謝,"德拉科生硬地擠出這個詞,"謝謝你,達芙妮。我…我會照顧她。"
    達芙妮猶豫了一下,似乎想說些什麽,但最終隻是點點頭,將莉拉的手輕輕放在德拉科的手中,退出了房間,輕輕帶上門。
    房間陷入奇怪的寂靜,隻有德拉科自己的心跳聲在耳邊擂鼓。但他穩住心神,執行他的計劃——首先,必須讓她大量飲水,盡可能稀釋並幫助身體排出殘留的藥性。
    他扶著莉拉,半哄半勸地讓她小口小口地吞咽。然後持續監測她的體溫和脈搏,任何異常都不能放過。還要確保她處在一個完全安靜和溫暖的環境中休息。
    莉拉聽話的照做了,這是從未發生過的事,但德拉科此刻卻期盼她反抗。
    "你覺得怎麽樣?"德拉科低聲在她耳邊問。
    莉拉抬起眼睛,那種空洞的目光令人不安。"很奇怪,像隔著一層厚玻璃看世界,而且聲音很遙遠。"
    她說這些話的口吻就像在描述天氣。
    德拉科的手輕輕握住她的手腕,他發現她的脈搏跳得又慢又弱,"你感覺冷嗎?"
    "不知道,"莉拉語調平平,"感覺不出來。麻木。可能冷吧,你的手挺熱的。"
    梅林的胡子啊,她的皮膚冰得不正常,像剛從黑湖裏撈出來似的。都怪他。是他的魔藥,也許是他算錯了劑量,龍心粉末還是她體質特殊?都不重要了。現在這些都不重要了。
    振作點,馬爾福。他暗暗想著。她還靠著你呢,你能不能別跟個一年級小鬼似的嚇得直哆嗦?她需要你,至少現在是這樣。深呼吸。冷靜。以後再找時間自責。
    "坐下吧,"他輕聲說,他拉著她的胳膊在床邊坐下,"要不要睡一會?你肯定累壞了。"
    她的眼睛盯著他書架上的什麽東西,半天沒反應。
    "累嗎?"德拉科又問,發現自己在重複。
    "不確定,"莉拉仍是那副語調,她停頓了很長時間,德拉科差點以為她不會繼續了。
    "感覺不到累。就是...一切都很遠。很安靜。我像是睡著了,但好像又醒著。好奇怪。"
    德拉科坐在她旁邊,床墊塌陷。他不知道該說什麽,手指無意識地扣著床單邊緣。莉拉還盯著那個方向,不知在看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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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拉科順著她的視線看去——是去年他們從霍格莫德帶回來的那個水晶球,裏麵有個小小的冬天場景,現在被黑湖的綠光照得詭異。
    "聽著,"德拉科輕輕把她的臉轉過來,努力控製自己的聲音不發抖,"魔藥效果會過去的。幾小時,好吧,可能要幾小時,但會過去。你會...呃...你會重新感覺到一切。"
    莉拉看著他,久到他以為她沒聽見。
    "你保證?"她終於問道。
    德拉科吞咽了一下,喉結上下滾動。他抓住毯子的一角,擰在手裏。
    "當然保證。"他聽見自己說,聲音緊張。
    "一定是我哪算錯了,父親早說過我的魔藥學就是個笑話..."他的聲音低下去,"龍心粉末可能太新了?還是...咒語..."
    莉拉隻是眨了一下眼——他搞不明白她聽懂了沒有。這種反應比哭泣或尖叫還讓他害怕。
    德拉科的手緊緊抓住床單一角。他想搖晃她,想讓她尖叫,逼她做點反應,哪怕是對他發火也行。他需要她回來,不是這個空殼。但現在不是任性的時候。該死。
    “睡上一會,好不好?休息或許能讓魔藥代謝得更快些。”
    "好,"她輕聲同意。
    "我需要——"他頓了頓,"我想讓你留在這兒,我得確保你沒事。這裏會很安靜,沒人會煩你。"
    這些話有意義嗎?他也不確定,但事實是,他不能讓她離開視線,哪怕一秒。萬一她睡著後出問題了呢?萬一魔藥效果突然加重呢?萬一...
    "你也該睡了,"莉拉平靜地陳述,"你眼睛都紅了。"
    "好,"德拉科說,聲音含糊,"我們都睡一會。先躺下。"
    莉拉乖乖躺下,德拉科拉過床上的毯子蓋在她身上。深綠色的,上麵繡著銀色花紋,從莊園裏帶來的。他的指尖碰到她的臉,那冰冷讓他皺起眉頭。
    "梅林啊,你冷得跟個冰窖似的,"他喃喃道,隨即用魔杖揮了一下,從五鬥櫃裏飛出另一條毯子——這次是更厚的羊毛毯,鋪在她身上。
    他又念了一個保暖咒。讓一陣溫暖的氣流環繞在莉拉周圍,在她身上形成一個溫熱的繭,暖流包圍了莉拉,他看見她肩膀放鬆了一點。
    德拉科躺在她旁邊,努力保持距離——這很蠢,他們又不是第一次睡在一張床上了,但現在感覺怪怪的。
    他不願承認,但他已經撐到極限了。眼皮沉得不行,身體沉重的像被施了咒。"有事就叫我,"他含糊地說,"任何不對勁...."
    "我會叫你的,"莉拉說,平靜得不正常。"但我們好像都要睡著了。"
    德拉科勉強撐開眼皮最後看她一眼。她的側臉在水波映照下出奇地寧靜,像座大理石雕像,美得不真實。他本能地伸手去碰她的頭發,以此確認她是真實存在的。
    "對不起,"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道歉。"我隻是想保護你。"
    世界慢慢淡去,黑暗湧上來,把一切都吞沒了。
    當德拉科再次睜開眼睛時,房間裏隻剩下床頭櫃上一盞微弱的燈光。他一時間無法判斷,他睡了多久,現在是什麽時候——黃昏還是淩晨,斯萊特林地牢沒法分辨晝夜。
    有什麽暖暖的東西貼著他。德拉科渾身一僵,反應過來是莉拉。她的後背緊貼著他,頭發散在枕頭上。她什麽時候靠這麽近的?
    他的手臂環在她腰上,這極有可能會讓她醒來後揍他一頓,他熱切的希望如此。
    他小心翼翼的保持不動。她呼吸平穩,看來睡得不錯。他悄悄把手背貼在她臉上——體溫回來了。不再是冰塊了。謝天謝地。
    門外傳來一陣模糊的歡呼和笑聲,顯然派對仍在繼續。斯萊特林贏得了三強爭霸賽的第一個項目,這是百年難得一遇的榮耀時刻,慶祝延續深夜也不足為奇。
    就在他思考的時候,房門被輕輕敲響,然後小心地打開一條縫。布雷斯的頭探了進來,看到德拉科醒著,他鬆了口氣。
    "你醒了,"他低聲說,滑進房間,輕輕關上門,"我每小時來看一次,但你們睡得像兩塊石頭。"
    "現在幾點了?"德拉科問,聲音因為睡眠而略顯沙啞。
    "九點一刻,"布萊斯回答,審視地看著德拉科,"你們睡了六個小時。你看起來好多了,至少不再像個螞蚱了。她呢?"他朝莉拉的方向微微點頭。
    德拉科低頭看著她熟睡的側臉。在昏暗的光線下,她的皮膚不再是病態的白,而是恢複了些許血色。他再次小心地用手背碰了碰她的臉頰,感受到了正常的溫度。
    "好多了,"他回答,聲音比預想的更輕,"體溫正常了,不再像冰塊一樣。"
    布萊斯點點頭,微笑掠過他的嘴角:"那就好。"他停頓了一下,眼睛掃向窗外昏暗的湖水,"你們要下來嗎?大家還在公共休息室慶祝,有食物和黃油啤酒。大家都想看看那個金蛋,蒙太說他有辦法打開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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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拉科搖搖頭:"我們太累了,你知道的。"他猶豫了一下,"你能幫個忙嗎?把金蛋拿下去給他們看看,隨便編個理由。說莉拉…說她需要休息之類的。"
    金蛋被放在房間角落的椅子上,其金色表麵在燈光下閃閃發光。布萊斯走過去撿起它,驚訝於它的重量。
    "比看起來重,"布雷斯輕輕掂量著金蛋,"我還以為是中空的。"他把金蛋放在一邊,從長袍內側口袋取出兩個小瓶子,一個裝著亮紅色液體,另一個是深紫色的。
    "龐弗雷夫人的提神劑和補血劑,"他將藥瓶放在床頭櫃上,"我告訴她是給那些喝多了的五年級生準備的。"
    德拉科點點頭,感激地看了布雷斯一眼。這種無言的理解正是他珍視布雷斯友誼的原因。
    "別讓他們打開那個蛋,"德拉科輕聲說,眼睛短暫地瞥了一眼那個金色物體,"我希望莉拉是第一個打開它的人。畢竟,這是她贏得的。"
    布雷斯嘴角微微上揚:"當然。我會告訴他們這是魔法封印,隻有勇士才能打開,否則會觸發惡咒之類的。他們足夠醉,會相信的。"他拿起金蛋,後退幾步,"我明天早上再來看你們。"
    布雷斯離開輕輕關上了門,房間裏隻剩下壁爐裏火焰發出的劈啪聲,混著莉拉平穩的呼吸。
    德拉科輕輕地坐起身來,盡量不去驚動莉拉。他拿起提神劑,緩緩地搖晃著那紅色的液體,裏麵漂浮著細細的金色顆粒。
    要叫醒她嗎?他猶豫著。睡眠似乎對她有好處——臉上有了點血色,不再慘白得嚇人了。
    他靠在床頭,盯著莉拉熟睡的臉,心裏翻江倒海,說不清是什麽滋味。六小時前,他還不確定能不能再見到她活蹦亂跳的樣子。
    莉拉微微動了動。睫毛顫抖,然後慢慢睜開眼睛,先對上窗外湖水映在牆上的綠光斑,然後轉了個身,視線落在德拉科臉上。
    "幾點啦?"她輕聲問。比之前有了起伏,但仍有點怪怪的遙遠感。
    "九點一刻,"德拉科回答,不自覺地向前傾身,"你感覺怎麽樣?"
    莉拉眨了眨眼,似乎在評估自己的狀態:"好奇怪。像是...冰在融化?"她抬起一隻手,盯著自己的手指慢慢彎曲。"能感覺到點東西了。不是全部,但比剛才好多了。"
    德拉科拿起補血劑:“布雷斯給你帶了這個,而且它會幫助加速代謝那個魔藥。”
    莉拉掙紮著要坐起來,手肘在床頭板上磕了一下,發出一聲悶響。德拉科連忙伸手扶著她,魔藥效力肯定在減退,不過那雙眼睛還是沒什麽生氣。
    德拉科小心翼翼地把塞子拔出來,把魔藥瓶遞給莉拉。
    "我感覺到你的手指了。"她語調微微上揚,仿佛這是件不可思議的事,"之前像隔著手套摸東西。"
    她端詳著瓶子裏的液體,好像忘了該怎麽喝似的。然後猛地仰頭,把整瓶都灌了下去。
    德拉科看著她的臉變紅了。有那麽一刻,他不由得想起了去年她過生日時喝醉了的樣子。
    "好熱,"她皺起臉,聲音略微顫抖,"從身體裏開始熱起來。"
    德拉科等著她繼續說,但她沒有。她隻是盯著空了的瓶子,好像裏麵有什麽有趣的東西。
    窗外傳來哐當一聲——大概是巨烏賊又撞窗戶了。它總在下雨時這麽幹。等等,下午下雨了嗎?他不清楚。更清晰的是公共休息室裏那些醉醺醺的笑聲和歡呼。
    莉拉抬頭,那雙眼睛總算是找回了點溫度。"他們在為我慶祝。"
    她聽起來不太確定,但至少比之前像個人偶的樣子要好些。她裹著幾層毯子,像個被塞進太大外套的小孩。
    "我應該...下去?"
    "不。"德拉科打斷她,比想象中急切,"他們能自己玩。你需要休息。我也是。再這樣下去我就得去陪差點沒頭的尼克了。"
    德拉科重重地坐回床邊,床板悲慘地嘎吱抗議。
    "你感覺好點了嗎?"他控製不住聲音裏的擔憂,"有變化嗎?感覺到什麽了嗎?"
    莉拉眨了幾下眼,看起來很費勁,像是在和睡意搏鬥。她的嘴唇動了動,沒發出聲音。
    "莉拉?"德拉科的手指抓緊了床單。
    莉拉閉上眼,仿佛在仔細聆聽自己體內的反應。當她再次睜開眼時,褐色的眼眸中透出些許溫度:"遙遠。但不像之前那麽遠了。像是...隔著一層霧,而不是一麵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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