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骸骨千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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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銅巨門裂開的縫隙裏滲出粘稠黑霧,霧氣中浮沉著半透明的骷髏,它們保持著生前最後一刻的姿勢:煉丹的仙君顱骨嵌著丹爐碎片,持戟的天兵脊骨上纏滿鎖魂鏈。魔尊的笑聲凝成實體,化作血雨澆在門扉上,五個亮起的鎖孔突然睜開猩紅瞳孔。
    "還差四把鑰匙,本尊便讓你們看場好戲。"魔尊的聲音從每個骷髏口中傳出。秦無痕突然暴起,黑玉鑰匙貫穿右手掌心,帶著他撞向第六個鎖孔。鑰匙插入的瞬間,他左眼瞳孔浮現出與蘇婉兒相同的黑紋。
    門內吹出的陰風掀起林軒的衣擺,露出腰間從未顯現的胎記——正是青銅門上缺失的第七枚鎖孔形狀。蘇婉兒的量天尺突然分解重組,化作七十二根星釘將她釘在半空。銀血順著星釘流淌,在虛空畫出仙界隕落時的星圖。
    "原來我們皆是罪人。"蓬萊閣主的殘魂從歸墟劍中溢出,劍尖指向星圖某處。林軒看見年幼的自己站在屍堆中,腳下踩著蘇婉兒的屍體。畫麵突變,秦無痕在黃泉盡頭揮劍斬斷自己的輪回線。
    魔尊的真身終於顯現:竟是林軒在幻象中見過的帝袍身影,隻是半張臉腐爛見骨,手中提著的頭顱與蘇婉兒一模一樣。
    青銅門轟然洞開,展現在眾人眼前的是一條由神魔骸骨鋪就的階梯。每塊骨頭上都刻著血色姓名,林軒踩上第一階時,"青雲子"三個字突然燃燒,灰燼中飛出宗主殘破的元神。
    "快走!階梯在吞噬因果..."青雲子的原神被階梯吞沒。秦無痕的右臂開始骨化,黑玉鑰匙在他骨縫中生根。蘇婉兒突然掙斷三根星釘,銀血凝成的箭矢射向魔尊,卻在觸及帝袍的刹那化作漫天星屑。
    第七階上,林軒看見自己的名字正在顯現。天命輪盤不受控製地飛出,盤麵上浮現出三百六十個血色命格,每個命格都延伸出絲線纏在他指尖。
    當林軒踏上第九十九階時,骸骨突然變得晶瑩如玉。階梯盡頭坐著兩具相擁的骷髏,他們手中共同握著的量天尺貫穿彼此心髒。蘇婉兒突然發出尖嘯,前世身的記憶如潮水湧來:
    仙魔大戰前夜,司命星君與魔界聖女私換命格。他們用量天尺劈開輪回,將九幽之鑰煉入十世情劫。而此刻階梯上的骸骨,正是第一世殉情的二人。
    魔尊的帝袍突然罩住林軒,腐肉下的白骨浮現出與他一模一樣的命紋。"好徒兒,還不明白嗎?"他撕下自己的臉皮,露出的竟是林軒入魔後的麵容,"每一世你都會親手殺死..."
    秦無痕的劍突然穿透魔尊後心,他全身骨骼已盡數玉化,唯有心口一點血肉包裹著黑玉鑰匙。"這一世,換我斬因果。"他捏碎本命劍魂,劍氣順著三百六十條命格絲線逆流而上。
    階梯開始崩塌,林軒在紛飛的記憶碎片中抱住蘇婉兒。蓬萊閣主的殘魂駕馭歸墟劍刺入量天尺缺口,星釘盡數崩飛時,他們腳下的骸骨階梯突然翻轉,露出背麵密密麻麻的鎖鏈——每根鎖鏈都捆著一具林軒的屍身。
    魔尊在狂笑中消散,青銅巨門上的第七個鎖孔悄然亮起。在完全墜入黑暗前,林軒聽見秦無痕最後的聲音:"去歸墟...找真正的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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