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兒的血浸透斷因果劍時，劍脊逆鱗紋路突然遊動起來。林軒抱著她冰涼的軀體墜入歸墟底層，發現腳下並非深淵，而是由龍牙鋪就的祭壇。每顆牙齒表麵刻滿妊娠紋，中央玉台上蜷縮著百具嬰孩骸骨——每具骸骨後頸都生著林軒胎記。
    "這是你的搖籃。"魔尊的殘影從祭壇裂縫滲出，指尖劃過玉台邊緣的銘文。林軒看清那些文字竟是倒寫的《往生咒》，而咒文起始處插著半截龍角，角尖掛著蘇婉兒前世的頭蓋骨。
    祭壇突然翻轉，露出背麵密密麻麻的臍帶。每條臍帶末端都係著青銅鑰匙，鑰匙插入林軒三百六十處大穴的瞬間，他看見自己誕生時的場景：天帝撕下左胸逆鱗，龍血澆鑄成嬰孩軀殼；魔尊剜出右眼星核，化作命魂注入胎心。
    蘇婉兒的銀發突然瘋長，纏住祭壇四角的鎮魂釘。她的屍體睜開沒有瞳孔的眼睛，胸腔內傳出幼龍啼哭——量天尺碎片正在重組，尺身浮現出與祭壇相同的妊娠紋。
    "你終於回來了。"青龍的聲音從鎮魂釘中傳出，釘身浮現洪荒戰場畫麵：初代量天尺持有者剖開孕腹，將未成形的龍胎煉成鑰匙。那龍胎的臉，竟與蘇婉兒分毫不差。
    斷因果劍突然發出悲鳴，劍柄逆鱗割開林軒掌心。他的血滴在祭壇上，玉台裂縫中升起水晶棺槨——棺中女子腹部隆起，心口插著天帝佩劍，麵容與蘇婉兒九成相似。
    "殺了她，你才能跳出輪回。"魔尊的殘影握住林軒持劍的手。棺中女子突然睜眼，孕肚表麵浮現三百六十星宿圖，每顆星辰都對應林軒某一世的死穴。
    蘇婉兒的屍體突然暴起，量天尺貫穿水晶棺。女子孕肚炸裂，濺出的不是血，而是凝成實質的時光長河。河中漂浮著林軒被斬落的頭顱，每個頭顱都在重複："母親，這一劍還你生恩。"
    當劍鋒刺入女子咽喉時，整座祭壇化為血色詔書。詔文用龍血書寫，字跡竟是蘇婉兒的筆跡："臣妾以十世輪回為祭，求陛下賜我兒解脫。"落款處蓋著天帝與魔尊的雙生璽印。
    青龍的逆鱗突然從林軒胸口剝離，鱗片背麵刻著真正的《往生咒》。咒文起始處的小字讓他如遭雷擊："婉兒絕筆，願以永世沉淪為價，換君得見詔書真意。"
    歸墟開始崩塌，無數龍魂從裂縫湧出，銜著青銅鑰匙組成通天階梯。階梯盡頭坐著垂死的初代青龍，祂爪中握著的不是龍珠，而是半塊染血的繈褓。
    林軒踏上第九萬級階梯時，蘇婉兒的銀發纏住他的腳踝。她的屍體正在羽化，每一片飄落的羽毛都映著往世場景：原來每世殉劍都是她改寫命簿的代價，而量天尺真正的用途，是截留輪回中的星火餘溫。
    初代青龍吐出最後一口龍息，龍炎中浮現洪荒婚書：聘禮是三十三重天，嫁妝卻是斬龍台。林軒在燃燒的龍鱗中看見真相——所謂量劫，不過是他與蘇婉兒大婚當日，賓客們送來的賀禮。
    當斷因果劍刺穿永劫之核時，林軒聽見天地初開時的嗩呐聲。蘇婉兒穿著霞帔從星燼中走來，蓋頭下滴落的不是淚，而是凝成珍珠的龍血詔文："此證，萬世婚約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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