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軒的肋骨在青龍掌心熔成三尺青鋒時，歸墟的海水突然靜止。劍身浮現出層層疊疊的逆鱗紋，每片龍鱗裏都封印著一縷星辰殘火。青年屈指輕彈劍脊，龍塚內萬千骸骨應聲化為齏粉，露出深埋在鯨屍腹中的青銅巨門——此刻門上的九孔皆亮，裂縫中滲出金黑交織的霧氣。
    "此劍名‘斷因果’，倒是配你。"青龍將劍拋來的刹那，林軒看見劍柄處嵌著自己的半塊頭骨，眼眶位置跳動著蘇婉兒的銀血。海水倒卷形成的天穹開始龜裂，透過裂縫可見三十六重天正在崩塌，仙宮墜落的火光中站著無數與蘇婉兒容貌相同的女子。
    蘇婉兒突然撕開胸膛，銀色心髒上纏繞著九道鎖鏈。每道鎖鏈盡頭都係著一枚青銅鑰匙，鑰匙插入心竅的瞬間，她身後浮現出貫穿三十三世的命格長河。河中漂浮著林軒被斬落的頭顱，每個頭顱都在重複同一句話："殺了我，終結輪回。"
    斷因果劍突然發出龍吟，劍鋒自主刺向蘇婉兒心口。林軒握劍的手掌血肉消融，露出與青龍同源的玉骨。當劍尖觸及銀心的刹那，歸墟的時間突然分岔——他看到三百六十種未來：在絕大多數支線裏，自己都親手將劍送入蘇婉兒咽喉；唯有一條血色細線中，劍鋒調轉刺穿了青龍眉心。
    青龍的右眼突然炸裂，濺出的不是血而是星沙。倒塌的龍塚廢墟裏升起水晶碑，碑文記載著顛覆認知的真相：所謂天帝竟是初代青龍渡劫失敗的殘魂所化，九幽黃泉不過是龍族被抽幹的脊髓，而曆代量天尺持有者皆為龍血容器。
    "現在你明白了？"青龍的左眼化作明月，月光中浮現洪荒景象：數萬龍族被鎖在撐天柱上，仙人用它們的慘叫鎮壓天道。蘇婉兒銀發盡白，量天尺碎片拚湊成完整的斬龍鍘，鍘刀缺口處卡著半片逆鱗。
    魔尊的笑聲從斷因果劍中傳出："好徒兒，你每世都選同樣的死法。"劍身突然暴漲，將林軒與青龍串成血葫蘆。九把青銅鑰匙從蘇婉兒心口迸射，在虛空拚成完整的龍脊，脊骨每節都刻著林軒某一世的死期。
    林軒的玉骨手掌突然捏碎劍柄中的頭骨，顱骨碎片化作三千龍魂衝入蘇婉兒體內。量天尺重鑄完成的刹那，歸墟所有海水蒸騰成雲，雲中降下的不是雨，而是燃燒的龍鱗。
    "這一劍，還你十世因果。"蘇婉兒的銀眸淌出血淚，斬龍鍘劈開魔尊虛影，卻在觸及林軒脖頸時突然崩碎。破碎的鍘刀化作流星雨，每一顆都映出往世場景：原來每代魔尊隕落時，都會在林軒魂魄裏種下逆鱗。
    青龍的殘軀突然坍縮成黑洞，將九把青銅鑰匙吸入奇點。歸墟開始自我吞噬，林軒在時空亂流中抓住蘇婉兒的手，卻發現她的銀血正在變成漆黑——最後一枚逆鱗從她脊骨鑽出，鱗片上赫然刻著天帝的真名。
    當黑暗吞噬最後一絲光時，林軒聽見天地初開時的龍吟。他握著蘇婉兒冰冷的手，在絕對虛無中摸到一扇門。門上沒有鎖孔，隻有兩道掌印——與他二人手上的傷口完全契合。
    雙掌按上門扉的刹那，他們看到了最初的真相：洪荒之初根本沒有仙魔之分，直到第一條古龍撕開自己的逆鱗。那鱗片化作量天尺，血肉凝成九幽黃泉，而濺出的龍血...正是最初的天帝與魔尊。
    門後傳來幼龍的嗚咽，林軒的玉骨開始生長出血肉。蘇婉兒突然將斷因果劍刺入自己心口，銀血澆在劍身逆鱗紋上，刻出一道全新的輪回線："這次，換我替你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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