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意識絞殺
    太湖底的科考船殘骸在量子探照燈下泛著冷光，鏽跡斑斑的船身上，當年陸父刻下的"深淵守望"四字正在吸收星門的藍光，每一筆劃都像活物般蠕動。陸川的潛水服外骨骼發出警報，水溫正以每分鍾兩度的速度驟降，而他胸口的金色印記，正與船底的星門中樞產生共振。
    "檢測到中樞能量波動120。"陳立的聲音通過水下通訊器傳來，他帶著三名隊員在船身外圍布置電磁幹擾裝置，"麵具人的防禦部隊在十五分鍾前進入備戰狀態，那些冷凍艙...開始孵化了。"
    陸川握緊光鑄長劍，劍身映出自己扭曲的倒影——瞳孔邊緣的灰藍色正在擴大，那是古神基因與星門共振的副作用。當他遊到船腹裂口時，艙內景象讓呼吸閥發出尖銳的嘶鳴：數百個冷凍艙整齊排列，艙內的偵查小隊隊員胸口都嵌著金色芯片，皮膚下的黑色菌絲組成了星門符文的網絡。
    "他們被改造成了生物路由器。"陸父的聲音突然在意識中響起，那是比記憶更冰冷的電子合成音，"麵具人用我的基因樣本激活了他們體內的潛伏代碼，現在，每個隊員都是星門共振的節點。"
    水下爆破聲突然傳來，陳立的小隊遭到變異鯊魚的襲擊。那些生物的背鰭上長著金屬倒刺，尾鰭拍擊水麵時激起藍色電弧。"用聲波幹擾器！"陸川將裝置扔向隊友，自己則衝進冷凍艙室。當長劍劃開第一個艙門時，裏麵的隊員突然睜眼，瞳孔中流轉的藍光與星門完全同步。
    "連長...救救我們..."小李的聲音帶著哭腔，卻在同時伸出布滿菌絲的手掌。陸川的劍尖在距離他咽喉半寸處停頓，看到對方頸後同樣浮現出金色印記——那是當年在死亡穀注射的抑製劑殘留，如今卻成了被操控的弱點。
    "他們的意識被囚禁在量子牢籠裏。"陸父的聲音再次響起，"隻有摧毀中樞的生物計算機，才能解開枷鎖。"星圖在陸川的視野中展開，科考船的引擎室位置正在高頻閃爍，那裏藏著由人類大腦組成的共振核心。
    當他抵達引擎室時，麵具人正站在由三百顆大腦組成的生物矩陣前，手中注射器裏的液體正是陸父的基因樣本。"來得正好，仲裁者。"他按下控製台，矩陣突然爆發出刺目藍光，冷凍艙內的隊員們集體睜眼，菌絲網絡在水中形成巨大的星門投影，"七座星門已經共振，現在需要的隻是——你的心髒。"
    星門投影中，古神的主意識體開始顯形。那是一團由觸手與星塵組成的巨物，每根觸手上都鑲嵌著地球各個時代的戰爭畫麵：死亡穀的生化實驗、郵輪爆炸的火光、太湖底的基因改造。陸川感覺自己的記憶正在被剝離，童年與父親相處的片段在空中漂浮，卻被古神觸手一一吞噬。
    "你看，人類的進化史就是自我毀滅的循環。"麵具人摘下青銅蛇形麵具，露出左臉的機械義眼，"而我，隻是加速了這個過程。"他將基因樣本注入生物矩陣，陸父的意識殘片在藍光中痛苦扭曲，"你父親當年想阻止古神，卻不知道，古神才是人類進化的最終形態。"
    陸川的長劍突然脫手，被星門引力吸向矩陣中心。他感覺有無數聲音在腦海中轟鳴，其中最清晰的是陳立的呼喊："連長，電磁炸彈準備好了！但會同時摧毀冷凍艙裏的弟兄！"
    水下傳來劇烈震動，陳立的小隊炸開了船底的量子護甲裝置，星門的共振頻率出現了0.3秒的紊亂。就是現在！陸川咬破舌尖，用疼痛驅散古神的精神控製，後頸的金色印記突然分裂成十二道光束，射向生物矩陣的十二處核心大腦。
    "不！"麵具人撲向控製台，卻被陸川的能量匕首刺穿機械義眼。在他倒地的瞬間，陸川看到其胸口的紋身——與死亡穀特戰隊員屍體上的符號完全一致，那是古神信徒的標記。
    生物矩陣開始崩塌，大腦接連爆發出藍火。冷凍艙的艙門自動彈開，隊員們如同斷線的木偶般下沉。陸川接住墜落的小李，對方頸後的印記正在消退，眼中重新泛起人類的光芒："連長...我們...夢見了星星..."
    星門投影突然發出尖嘯，古神的主意識體在維度裂縫中掙紮。陸川望向船外，七道藍光柱正從全球各地的星門升起，在太湖水麵形成巨大的星圖。他知道，必須在共振徹底完成前關閉中樞。
    "爸，這次換我來守護。"陸川將手掌按在星門中樞，金色印記與船底的外星晶體完全貼合。意識深處，父親的幻影露出了久違的笑容，將一枚光鑄的鑰匙塞進他掌心——那是方舟密鑰的最後碎片。
    整座科考船在藍光中崩解，星門的共振頻率被徹底改寫。當陸川從湖底浮起時，水麵的星圖正在消散，七道藍光柱逐一熄滅。陳立的小隊圍攏過來，雖然每個人都帶著傷，眼中卻閃爍著劫後餘生的光芒。
    "麵具人呢？"老周檢查著打撈上來的機械義眼殘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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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川望向遠處的漩渦，那裏殘留著量子躍遷的痕跡："他逃進了星淵。但古神的主意識體...暫時被擋在了維度之外。"他摸著胸口的印記，如今它已變成了銀白色，像一道永遠無法愈合的傷疤。
    三個月後，蘇州工業園區的地下實驗室。陸川看著培養艙內的冷凍艙，裏麵沉睡著在星門之戰中昏迷的隊員。陸清瑤的全息投影突然出現，身後是正在建造中的星際戰艦："仲裁者議會傳來消息，星淵深處檢測到新的能量波動，他們稱其為..."舊神之息"。"
    陳立推門而入，手中拿著一份加密文件："死亡穀的衛星雲圖顯示，那裏的菌絲正在退化成普通植物。但..."他調出一張照片，荒宅的廢墟中，一塊刻著銜尾蛇的石碑正在破土而出，"有些東西，永遠留在了地球上。"
    陸川望向實驗室的落地窗，遠處的太湖水麵波光粼粼，仿佛什麽都未曾發生。但他知道，在更深的海底，在更遠的星淵，戰爭的齒輪從未停止轉動。當他的指尖劃過光鑄長劍的劍柄時，劍身突然亮起，映出了自己眼中未滅的戰火——那是屬於仲裁者的、永不熄滅的光芒。
    而在星淵的裂縫中，麵具人跪在古神的殘像前，機械義眼閃爍著複仇的紅光。他手中握著半塊染血的金色芯片，上麵清晰地刻著陸川的dna圖譜。在他身後，十二座新的星門正在孕育，每一座都連接著不同的平行宇宙，等待著下一次共振的契機。
    人類文明的故事，從來都不是以勝利告終的童話。它是一場永不停歇的守望，是一代又一代執燈者在深淵邊緣的接力。而陸川知道，自己手中的燈，將永遠照亮星門之外的黑暗——直到最後一個古神的低語，消失在宇宙的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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