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歐基地的暖氣片又開始咣當咣當冒氣，龍煞穿著單衣蹲在走廊裏，用匕首削著從老家寄來的凍梨。刀刃劃過青黑色的果皮，甜絲絲的涼氣混著鐵鏽味鑽進鼻子，突然聽見樓下傳來汽車鳴笛——三輛掛著聯合國牌照的吉普停在訓練場上，車頂的藍旗被寒風吹得劈啪響。
    “隊長！國際刑警帶著勳章來了！”三兒一瘸一拐地跑上樓，大腿上的舊傷在冬天格外顯眼，“熊王那廝把防彈衣套在秧歌服裏，說要給洋人展示咱東北的派頭！”龍煞抹了把刀刃上的梨汁，看見窗外的熊王正跟個金發碧眼的武官比腕力，光頭在陽光下亮得像燈泡，棉襖袖口露出半截紅綢子，正是去年春節扭秧歌剩的布料。
    頒獎儀式在基地倉庫舉行，鐵皮屋頂漏著雪粒子，卻擋不住滿屋子的熱鬧。北約代表捧著銀質勳章走上前，勳章上的橄欖枝圖案在ed燈下發亮，熊王卻撇撇嘴：“這玩意兒還沒俺們屯子的鋤頭把實在，能刨地不？”蘇璃倒是喜歡，把勳章掛在爆破箱上，金屬碰撞聲混著她哼的二人轉，倒像是給勳章配了段過門。
    最忙的是夜梟，筆記本電腦同時開著十七個窗口，各國雇傭兵公司的邀請函像雪片似的飛進來。“隊長，俄羅斯‘北極熊’集團想聘您當戰術顧問，年薪夠買二十輛裝甲車！”他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鏡，“還有日本‘櫻花組’，說要學您在長白山的‘雪地包餃子’戰術。”龍煞卻盯著其中一封郵件笑出聲——南極科考隊的邀請函裏，附了張企鵝穿著狗皮帽子的搞笑圖片，配文：“我們需要能在零下五十度喝酸菜湯的勇士！”
    慶功宴上，霍華德·布萊克帶來箱波本威士忌，卻被熊王換成了散裝燒刀子。金發武官嚐了口直咧嘴，龍煞卻喝得舒坦：“跟俺們東北的酒比，你們這玩意兒跟糖水似的。”正嘮著，衛星電話突然震動，是老槐樹村的會計發來的視頻——合作社的冷庫封頂了，鄉親們在房梁上貼了副對聯，上聯“南征北戰護黑土”，下聯“東擋西殺守家園”，橫批“屯子脊梁”。
    “煞子啊，冷庫鑰匙給你留著，就藏在老井旁的槐樹根底下！”劉大爺的臉占滿屏幕，身後的虎娃舉著剛摘的凍柿子，“今年大豆收成好，咱屯子的豆包都上縣城超市了！”龍煞看著視頻裏的曬穀場，新鋪的水泥路在陽光下泛著青光，突然想起在長白山看見的地縫——那裏的黑土經過火山灰滋養，今年的大豆怕是要格外飽滿。
    榮譽來得快，麻煩也跟著來。第三天清晨，基地門口突然出現輛無人駕駛的冷藏車，車廂裏堆滿各國送來的禮物，卻在角落藏著個木盒。蘇璃用爆破鏡掃了三遍，才敢讓龍煞打開——裏麵是枚刻著黑章魚的戒指，內側刻著行俄文：“北極星的冬天，從不會結束。”
    “奶奶的！”熊王把戒指扔到雪地裏，“準是那幫漏網的雜種！”夜梟卻發現木盒底部的暗格，裏麵是張泛黃的地圖，標著北極圈內的某個坐標，旁邊畫著扭曲的老槐樹。龍煞的手指在地圖上停頓——那個坐標，正是當年老北風在抗聯密信裏提到的“北極星秘密倉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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