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水和灰塵混在一起！
    糊在臉上！
    狼狽不堪！
    但眼神裏！
    卻多了一絲完成任務後的安心！
    王福也累得夠嗆。
    老腰都快直不起來了！
    但精神頭卻格外亢奮。
    背著手。
    在清理出來的空地上來回走！
    滿意地點著頭。
    “嗯！不錯！不錯！”
    “大家夥兒辛苦了！”
    “都看到了吧？這就是我們為林家辦的第一件事！”
    “以後！好好跟著林少幹！”
    “少不了我們的好處！”
    王福開始畫餅！
    聲音帶著蠱惑！
    “想想林家！那是什麽門第，什麽手段？”
    “指縫裏隨便漏點！”
    “都夠我們享用不盡！”
    下人們聽著！
    疲憊的臉上也漸漸露出一絲向往。
    對啊。
    新主人那麽強大。
    那麽富有。
    連楊家幾代積累的寶藏都看不上眼。
    隨便收了。
    手指縫裏漏點渣。
    也夠他們這些下人過上好日子了吧？
    總比在楊家。
    跟著楊畢強那個蠢貨。
    整天提心吊膽強！
    “王管事！那我們……我們現在算是林家的人了嗎？”
    一個中年廚娘壯著膽子問。
    這話問到了關鍵！
    所有下人都眼巴巴看著王福！
    王福捋了捋胡子！
    故作高深！
    “當然算！”
    “林少金口玉言！說我們可留！”
    “那就是收下我們了！”
    “以後！這楊家祖宅！不，這地方以後就是林少在海城的一處別院了！”
    “我們就是這別院的第一批仆役！”
    “好好幹，忠心耿耿！前途無量！”
    一番話！
    說得下人們心潮澎湃。
    仿佛已經看到了光明的未來。
    連身上的疲憊都輕了幾分。
    “王管事！您以後就是我們的頭兒了！我們都聽您的！”
    一個機靈的護院立刻拍馬屁！
    “對！聽王管事的！”
    “王管事帶我們好好幹！”
    眾人紛紛附和！
    王福心中得意！
    臉上卻繃著！
    “嗯！大家齊心協力！為林少看好這份家業！”
    “現在！還有幾件事要立刻辦！”
    王福拿出大管家的派頭！
    開始分派任務！
    “繼續收拾啊。”
    “所有活下來的人，有一個算一個，名字，原先幹什麽的！都登記造冊！”
    “一個個眼裏都沒有活，打掃完院子就算完了？”
    “清點莊園剩下的物資，庫房雖然空了，但廚房柴房各處偏院，肯定還有米麵糧油！”
    “鍋碗瓢盆，被褥衣物！”
    “統統清點清楚，登記！”
    “安排人手輪流警戒！”
    “雖然林少神威蓋世！”
    “宵小不敢靠近！”
    “但我們自己也要有規矩，不能讓人看扁了！”
    “最後……折騰一夜！都餓了吧？吃飽了才有力氣繼續幹活！”
    一條條命令清晰下達！
    井井有條！
    下人們立刻行動起來！
    找紙筆的找紙筆。
    去廚房清點的清點。
    安排警戒的立刻挺直腰板。
    在殘破的大門和圍牆邊站崗。
    雖然穿著破舊護院服。
    拿著缺口卷刃的刀。
    但精神麵貌。
    硬是煥然一新。
    仿佛成了林家正規軍。
    廚房那邊很快升起炊煙。
    米香飄散出來。
    驅散了最後一絲血腥味。
    下人們捧著熱騰騰的稀粥。
    啃著硬邦邦的饅頭。
    蹲在清理出來的空地上。
    吃得格外香甜。
    一邊吃。
    一邊低聲議論。
    “哎，你們說，林少還會回來嗎？”
    “肯定回來啊！這可是林少打下的地盤！”
    “就是！那麽多寶貝都收了！能不要這地方？”
    “王管事說得對！好好幹！說不定以後真能過上好日子！”
    “唉，就是不知道林少府上……規矩嚴不嚴……”
    “嚴點怕什麽！總比沒命強！你看家主……呃……”
    提到楊畢強！
    眾人一陣沉默！
    趕緊低頭扒飯！
    不敢再想那灘肉泥！
    王福捧著一碗粥。
    小口喝著。
    渾濁的老眼掃視著忙碌的下屬。
    看著初具雛形的秩序。
    心中充滿了一種奇異的滿足感。
    雖然隻是廢墟上建立的小小王國。
    雖然頭頂懸著那尊隨時可能降下雷霆的神魔。
    但至少。
    他王福。
    不再是楊府那個唯唯諾諾的老管事了。
    他是王總管。
    林家別院的大總管！
    就在這時！
    一個負責警戒的護院連滾帶爬跑進來！
    臉上帶著驚疑！
    “王……王總管！外麵！外麵來了好多人！”
    王福手一抖！
    粥差點灑了！
    心猛地提到嗓子眼！
    來了？
    誰來了？
    難道是林少去而複返？
    還是……血神殿的報複？
    或者海城其他勢力來撿便宜？
    王福強作鎮定！
    放下碗！
    整理了一下破舊的衣襟！
    沉聲道：“慌什麽！看清楚是什麽人了嗎？”
    護院喘著粗氣：“看……看清楚了！好像是……是海城其他家族的人！”
    “帶頭的……像是張家的二爺！還有李家的管事！後麵跟著一大幫護衛！”
    “看著……來者不善啊！”
    張家？李家？
    王福的心沉了下去！
    這些地頭蛇！
    消息倒是靈通！
    楊家剛倒！
    就迫不及待想來分一杯羹了？
    也不看看！
    現在這地盤是誰的！
    雖然林少不在！
    但……他王福現在是林家的總管！
    必須頂住！
    王福深吸一口氣！
    挺直佝僂的腰！
    臉上努力擠出幾分威嚴！
    “走！隨我去看看！”
    “記住！我們現在是林家的人！”
    “腰杆都給我挺直了！”
    “別給林少丟臉！”
    王福帶著一群同樣緊張但努力挺胸的下人！
    朝著殘破的大門走去！
    每一步！
    都踏在廢墟之上！
    也踏在他們新生的、脆弱的忠誠之上！
    晨曦微光中！
    殘破的楊家大門外！
    人影幢幢！
    肅殺之氣！
    隱隱傳來！
    殘破的楊家大門！
    如同巨獸咧開的豁口！
    晨曦微光灑落！
    映照出外麵黑壓壓的人群！
    王福帶著一群同樣緊張但努力挺直腰板的下人！
    站在門內廢墟上！
    隔著倒塌大半的門樓！
    與外麵的人馬對峙！
    空氣仿佛凝固！
    王福心髒咚咚狂跳！
    幾乎要從嗓子眼裏蹦出來！
    手心全是冷汗！
    但想到自己現在是林家總管。
    想到林星雲那彈指抹殺一切的恐怖！
    王福狠狠一咬牙！
    強行壓下恐懼！
    渾濁的老眼努力瞪圓！
    看向門外！
    隻見人群前方！
    站著三個氣度不凡的中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