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自小培養,徐家近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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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月上旬的清晨,霜華未褪。
    玉頌裹著落英淡粉的八團喜相逢厚錦鑲銀鼠匹披風站在廊下,小臉凍得通紅卻不肯進屋。
    素嵐端著托盤從內殿出來,看見玉頌站在廊下,不由失笑。
    “殿下,您這是在幹嘛呢?”
    玉頌眨巴著眼睛。
    “本殿等母後起來啊。”
    她說得理所當然,素嵐卻聽得差點沒站穩。
    素嵐暗暗腹誹,皇上都沒這待遇啊……
    “殿下,娘娘還沒醒呢,您先回殿裏坐著,奴婢去叫娘娘起來。”
    玉頌嘟起嘴,小臉皺成一團。
    “本殿就要在這裏等母後嘛。”
    素嵐無奈扶額,哄道。
    “奴婢向您保證,娘娘醒來後一定立刻請您過去。”
    她隨後又補充。
    “否則娘娘醒來會發現您在門口等她,肯定會心疼的。”
    玉頌眨巴眨巴眼睛,半信半疑。
    “那……好吧。”
    素嵐鬆了口氣,哄著玉頌回殿裏坐著,自己則轉身進了內殿。
    她挑開珠簾,殿內一片昏暗,隻有幾縷光線透過窗欞灑進來。
    殷亞仙正側臥在榻上,長發散亂在枕邊,麵上帶著淺淺的倦意,睡得正沉。
    素嵐輕手輕腳地走到榻邊,俯身輕聲喚道。
    “娘娘,該起床了。”
    殷亞仙發出輕微的鼻音,翻了個身,背對著素嵐,顯然還在睡夢中。
    素嵐無奈地搖了搖頭,她跟著皇後多年,清楚皇後娘娘的脾氣,知道她不想起時,誰也勸不動她。
    且這月旁的妃嬪還能輪換休息,皇後卻是幾乎皆在,還是太後堅持自己已好多了,才攆皇後娘娘好好歇了幾日。
    於是便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
    她回到外殿,看到玉頌正乖巧地坐在榻上,麵前擺著幾個精致的小點心,便走過去。
    “殿下,您餓了嗎?”
    “噓。”
    玉頌豎起食指抵在唇前,杏眼裏閃著狡黠的光。
    “本殿特意讓少府熬了枇杷膏。”
    素嵐眨了眨眼,醒悟過來。
    “殿下想給娘娘一個驚喜?”
    突然想起半月前,這孩子也是這般攥著半融的蜜餞守在太後娘娘殿外。
    她不禁感慨,二公主從前懂事少言,倒是在兩月前獨自居住後回歸了天性,開始黏皇後與太後。
    玉頌踮著腳尖趴在窗欞邊,盯著廊下那株老梅發呆。
    昨夜一場薄雪,枝頭零星幾點紅蕊裹著冰晶,她伸手想摘,卻被素嵐一把抱下來。
    素嵐哭笑不得。
    “殿下,這梅枝經了昨夜風雪,寒氣極重,刺到您的手就不好了,您若傷了,娘娘又要心疼得整夜睡不著。”
    玉頌撇撇嘴,心想母後最近總是很累,不對,母後一直很累,隻是近來更累了,連陪她用膳時都會走神。
    之前她去長信殿,正撞見母後伏在皇祖母榻邊哭,母後向來重視家人,這次不知要有多傷心。
    而自己,她摸了摸早起時廢了半盒胭脂才蓋住的淚痕。
    自小便跟著皇祖母學各項事宜,母後照顧病弱的弟弟時,皇祖母便會叫她過去,七寶閣裏各種稀奇物件都是她的玩具,早就爛熟於心。
    皇祖母總說母後太過心善,卻又嚴格規矩不知變通,吃力不討好,有些事需得她來做,那麽,是什麽事呢?
    轉眼到了二月十八。
    裴韞歡坐在軟榻上,垂眸看著手中的書卷,燭光搖曳,映得她眉眼溫柔。
    她聽著外麵淅淅瀝瀝的春雨聲,心中一片寧靜。
    外頭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臻嬈匆匆進來,發梢還沾著雨水。
    “娘娘,內務府方才遞話,說徐婕妤的父親……被革職查辦了。”
    裴韞歡輕輕點了點頭,毫不在意地翻過一頁書,語氣淡然。
    “本嬪知道了,什麽時候的事?”
    臻嬈喘了口氣,回答道。
    “就在半個時辰前,徐大人被查出與陽翟鄉公有書信往來,裏頭提了幾句……不太妥當的話。徐家的人這會兒大約還在宮外跪著求見皇上呢。”
    裴韞歡“唔”了一聲,似乎並不意外。她將書卷輕輕放下,手指輕輕摩挲著書頁上的紋路。
    “徐絡是個沒腦子的,她父親也沒好到哪裏去。”
    她輕笑一聲,語氣中帶著幾分不屑。
    “時過多年,竟還能讓人抓到把柄?”
    臻嬈搖搖頭,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徐大人好歹也是言官出身,竟如此不謹慎,看來這些年日子過得太舒坦了,連這最基本的都忘得一幹二淨。”
    裴韞歡將書卷合上放在一旁,起身走到窗邊,看著窗外春雨綿綿,心中思緒萬千。
    “徐絡那性子,怕是也撐不住,徐家沒落已成定局,不過既然罪名是話語不妥,那此事想必便可大可小,隻看皇上是否還想留著徐家。”
    她想到什麽,不由輕笑。
    徐大人的耿直不止於對皇上,旁的官員有不規矩的行徑,他也會書信一封,別人還以為這塊頑石終於圓潤起來,誰知信裏皆是申飭,她的父親自然也收到過,當即氣得臉紅脖子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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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也倒怪,這種種反倒為徐家開了聲名,不乏追隨的文士,有多少人厭棄,也有多少人,將其家風奉為楷模。
    臻嬈見她嘴角噙著笑,有些好奇。
    “娘娘笑什麽?”
    裴韞歡轉身坐在軟榻上,指尖輕輕敲著桌麵,漫不經心地開口。
    “徐絡在宮裏這些年,也算是個奇葩。徐大人雖迂腐固執了些,卻是個難得的清官,無人相信他會說出假話。皇上忍耐著,不也是因為此。可徐絡倒好,入宮不久便以假孕出了名,雖說她口口聲聲說自己是被陷害,皇上也未降罪,可想出此招的,不可謂不陰狠。”
    臻嬈聽得入神,忍不住追問。
    “陷害?可奴婢聽說,那位徐婕妤確實有孕,隻是後來小產了。”
    裴韞歡輕輕點頭,語氣平靜。
    “是啊,小產了。”
    她看向窗外,雨還在下,淅淅瀝瀝地打在屋簷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太醫院診治後,說胎兒是受了寒,這才小產。徐絡一口咬定是被人害的,可查來查去,也沒查出個所以然來。”
    臻嬈皺著眉頭,有些憤憤不平。
    “那凶手豈不是要逍遙法外了?”
    裴韞歡垂眸,懶懶地看著自己白皙修長的手指,語氣淡淡,不想再探討。
    “徐絡沒有證據,皇上也不好妄下定論,隻好不了了之。”
    臻嬈見她興致不高,也不敢再問下去,隻是靜靜地站在一旁,等待著娘娘的吩咐。
    裴韞歡瞥了她一眼。
    “你若是閑得慌,便去替本嬪沏壺茶來。”
    臻嬈應了一聲,連忙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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