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滿意答案的帝君讓人喊莫傾熠和莫傾煜上來。“老大帶備用馬了？”
    “並未。兒臣用普通的馬即可。”
    “那也吃虧太多。等回去再把馬給她，這幾日就接著用。”帝君又對莫傾煜說：“公主剛才說她試了你的馬，很滿意。一會你倆共乘。”
    莫傾煜微微低著頭，藍雙焱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莫傾熠臉色十分難看，他並不是一個情緒如此外露的人。藍雙焱不能理解的是她近兩年沒有與他見麵他竟覺得那事可以輕易過去。
    當時她為自己的自信買單，今日他也要為自己的傲慢承擔後果。
    “同乘臣擔心影響公主發揮。若是公主喜歡那匹馬，就由公主使用。臣可以用其他馬。”
    “世子是需要予重複剛才的話？”帝君臉色未變，仍然是剛才高興地樣子，但顯然是動怒了。
    “帝君。”藍雙焱拉住帝君的袖子，笑盈盈地說：“世子隻是擔心影響焱兒拉弓。焱兒其實有馬能用，淩司主這批上供的馬中有一匹很好，被帝後留下了。焱兒雖還未試過但這次有一起帶來。”
    帝君的視線在他倆之間徘徊了一會才道：“好。但隻你與郡王予不放心，還是世子跟著一起。你們兄弟也能一起打獵。”
    這話已不容置疑。莫傾煜欠身，“臣遵旨。”
    “下去吧。”
    前頭已是馬廄，幾匹要用的馬已經牽出來正排成一排站著。藍雙焱臨時要用新馬，稍等了一會。她看到莫傾熠向她走來，剛走沒幾步又停住了腳步。她知道理由，因為神明的嘶吼正在她腦中瘋狂回蕩。那聲音極其尖銳，震得她兩耳發悶。正是讓莫傾熠離她遠點的神諭。
    藍雙焱雖然腦子脹得生疼，但能離他遠些這神諭也不是不能接受。她安靜地跟在帝君半個馬身後，回頭看向後麵跟著的王公貴族。
    她自七歲起封一等辰幽公主，住在帝後的偏殿，由帝後撫養，同公子一起上學，特赦可以同帝君並排行走同桌用餐。整個帝國中沒有比她更受寵的公子公主。但她依舊不快樂。她想象中的是像莫生祭那樣的父慈母祥，兄長疼愛，人生雖也需要聽從天窗的指引卻總是走在正道。隻需要考慮愛自己及自己所愛之人。她不需要像自己一樣擁有眾神寵愛，但她擁有足夠多的愛和一個順風順水的人生。藍雙焱突然自嘲地笑了笑，她要考慮得太多哪有時間去真正愛一個人。
    他們在起始線等了一會。在場職位最高的祭司是莫傾熠。他拿著弓正在等吉時的鍾聲。
    這還是她第一次用這匹馬。從前她一直用長湖出的胭脂馬。雪蘆顏色顯眼再加上是由霧斜穀淩家上供的，從來沒在她的考慮範圍內。這馬不是很乖總想往藍蒼嵐那去，應是看到同類的關係。
    突然莫傾熠輕聲說：“我若是你今日便不會去。”
    藍雙焱本就是冷著臉，聽他這一說更是不快。“就算你能聽得所有神諭預示結局，但也看不到從中過程。您管理因果律，更明白從中道理才是。”她不願再搭理他，抬頭看天算了算時間，到開始時辰了。“請射箭。”
    輔祭送上纏有紅色綢緞的箭矢。莫傾熠將箭朝天射去。“父神在上，願來年我朝豐饒依舊。”
    侍從擊響銅鑼。
    咚！
    “秋獵開始！”
    藍雙焱按照準備跟莫傾煜、莫檀軒三人一起去尋狼。做件內襖需要兩塊完整的狼皮。她這次帶著帝君賞賜的雲豹，這隻豹子經過四年的培養終於到了青壯年，還是第一次從宮裏放出來參加狩獵顯得非常興奮。
    他們跟著豹子遠離人群進入森林深處。三人來到上風處找到一處高地，埋伏在那裏。莫檀軒先行脫離去尋兔子。
    “帶荷葉一起去。你一人我不放心。”莫傾煜突然道。
    “這有什麽不放心。若是安保出事也是你降職。”莫檀軒揮手。“打隻野兔而已。”
    他剛要離開雲豹突然發出一陣低吼壓低身體一副警戒的模樣。
    “狼？這麽快。”莫檀軒一躍跳至高處，沒一會回來用壓得極低的聲音道：“是熊。”
    還沒等他倆完全回過神來，原本安靜潛伏著的雲豹突然就像是被點燃了一般，發出了一聲震耳欲聾的怒吼！它身上的毛發根根豎起，仿佛每一根都充滿了緊張和警覺，然後猛然轉向一旁。
    就在這時，眾人的目光也隨之被吸引過去。隻見一隻體型巨大的公虎正不緊不慢地從他們身後那片茂密樹叢中踱步而出。這隻公虎的步伐格外優雅，每一步都輕盈而沉穩；它的身姿矯健有力，肌肉線條流暢自然，金黃色與黑色相間的皮毛在陽光的映照下閃爍著耀眼的光芒。
    他們腳程雖快但離營地也並沒多遠，遠遠沒到熊虎會出沒的地方。相較於熊，虎的威脅性要強許多。莫傾煜立刻將藍雙焱拉至身後。老虎必不是衝他們來的，更有可能的是想捕食馬。
    去年多天災山中動物少了許多，今年雖是豐年數量恢複也沒這麽快。為了準備秋獵他們提前在山中放了許多兔、鹿之類的動物。也許是這個原因，大型捕食者也從深山中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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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檀軒也退至莫傾煜身後。他拉著藍雙焱與馬靠在一起後做出個請的手勢。“世子殿下請。”
    莫傾煜看了他一眼，隻見那看似白皙纖細的手臂猛地一揮，長鞭如同一道閃電般急速落下。伴隨著一聲清脆的破空聲，鞭子準確無誤地抽打在了虎前方的地麵上。刹那間，鞭子與地麵接觸之處濺起無數塵土和落葉，仿佛一場小型的風暴驟然爆發。
    那些原本安靜躺在地上的枯黃葉片被這股強大的力量席卷而起，在空中瘋狂飛舞著。它們像是受到了驚嚇一般，紛紛逃離原地，形成了一道由枯葉組成的黃色旋風。而就在這漫天飛舞的枯葉之中，那頭虎竟也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擊給震住了。它瞪大了銅鈴般的眼睛，死死盯著眼前揮舞著長鞭的身影，喉嚨裏發出一陣低沉的咆哮，但卻不敢再輕易向前邁出一步。
    藍雙焱在後麵喊到：“要完整的皮。”
    殺死虎很容易，但要保證皮毛完整就有些麻煩，隻能攻擊眼部。
    隻見那雲豹身形矯健地繞到了虎的側麵，它的動作輕盈而迅速如同鬼魅一般。緊接著，雲豹猛地揚起鋒利的前爪帶起一陣狂風和地麵上的滾滾塵土。這些塵土瞬間彌漫開，形成了一道厚厚的塵幕，再次成功地遮擋住了老虎的視線。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直伺機而動的莫傾煜果斷出手！他手中的長鞭猶如一條靈動的毒蛇，在空中劃過一道淩厲的弧線，直直地朝著老虎的頭部襲去。莫傾煜手腕一抖，灌注了全身力氣於這一鞭之中。隻聽得“啪”的一聲脆響，那鞭子準確無誤地擊中了老虎的頭部。
    受到如此重擊的老虎，甚至來不及發出一聲吼叫，便被巨大的力量直接擊打至地麵。它那龐大的身軀與堅硬的地麵碰撞在一起，發出沉悶的聲響。
    伴隨著衝擊聲響起，那頭威猛雄壯的虎也隻是晃動了兩下身子。然而它迅速穩住身形，緊接著便是一聲響徹山林的怒吼爆發出來！這吼聲猶如雷霆萬鈞，直接將麵前的雲豹震得後退了足足兩大步。
    雲豹受過係統的訓練，沒有絲毫畏懼之意，反而在稍稍一頓之後，便如閃電般再次一躍而出！刹那間，隻見兩道矯健的身影瞬間糾纏在了一起。
    從體型上看，雲豹與老虎相比相差甚遠。但此時此刻，雙方都展現出了自己作為頂級捕食者的凶悍，彼此死死咬住對方不肯鬆口，就這樣翻滾廝打起來。
    就在這激烈的混戰中，一直在旁伺機而動的莫傾煜瞅準時機，手腕一抖，手中那條長鞭呼嘯而出，那鞭子仿佛擁有生命一般，精準無比地卷住了老虎粗壯的脖頸，並猛然發力將其向後拉扯而去。
    隻聽得“砰”的一聲巨響傳來，那老虎龐大的身軀重重地摔倒在地，揚起一片塵土飛揚。而趁此機會，雲豹毫不猶豫地揮動起鋒利的爪子，朝著老虎的眼睛狠狠抓去！
    這時藍雙焱拉了拉莫檀軒的袖子，“你看那。”
    順著那個方向定睛望去，隻見一隻體型碩大的熊緩緩地從茂密的樹叢中探出了一個毛茸茸的大腦袋。那腦袋上一對圓溜溜的眼睛警惕地轉動著，耳朵也高高豎起，似乎正在仔細聆聽周圍的動靜。顯然，這隻熊剛剛聽到了虎吼聲，此刻正處於高度戒備狀態，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四周的情況，生怕有什麽危險突然降臨。
    “一箭能中？”
    莫檀軒驚呆，“你不是來打狼的？”
    “有虎有熊狼怎會出來。既見了就帶回去。”
    “能中。”他取出弓箭，一邊搭弓一邊問：“你也能射。”
    “都說你平常在司中時能躲就偷懶。擊鍾能力退步，焱兒瞧瞧。”
    “誰說的？”莫檀軒一箭射出。這隻箭射速極快，瞬間自眼球進入，足有半隻箭身進入頭中。熊甚至沒反應過來就轟得一聲倒地不起。“回去就畫個圈詛咒他。”
    最終他們帶著一虎一熊的戰績回去。兩隻頂級捕食者在這，他們找了半圈也沒見其他動物，隻能明日再戰。
    回去路上碰見了藍蒼嵐，他一個人，馬上也沒有獵物倒像是在散步。
    “你這樣不好吧。”莫檀軒說他，“連我都出力了。”
    藍蒼嵐打量他們，“你們也空手。”
    “我們打了一隻虎一隻熊。打了記號讓人去處理，你沒瞧見？”
    “見著煙了，還以為是儲帝。誰知道你們會這樣努力。”藍蒼嵐一瞥頭看到一隻兔子隨手甩了一根縫針出去。
    一擊即中，雲豹叼著兔子回來。藍蒼嵐彎下身將兔子掛在馬上。“不算空手。”
    “噗。”藍雙焱笑出聲，“可惜今日沒見著狼，明日再看看。”
    “放心，明日一定有。就算沒有也會有人放你跟前。”
    藍雙焱聳聳肩，“這焱兒也沒辦法。”
    “熊也就罷了，虎不該出深山。”莫傾煜突然又提起剛才的事。“就算外頭食物多，這虎正值壯年也不像是餓肚子，它沒必要出來。”
    莫檀軒也想過這點。“你覺得是有人將他們趕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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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山中可能有東西將他們嚇出來。”
    確實也有這個可能性。“那回去報帝君？”
    “不必，我先帶人搜山。比選定範圍再深二十裏。”莫傾煜對藍雙焱說：“秋獵有三天，你後日再去。我不放心。”
    “你怎麽這也不放心那也不放心。”莫檀軒一手勾著藍雙焱一手勾著莫傾煜，“她用不著任何人不放心。是不是？”
    “是。”藍雙焱微笑點頭，“不用擔心。”
    “讓王子優過來。”藍蒼嵐突然停馬，他指著地上的一個爪印說：“這可不是虎。”
    “你怎麽知道？”莫檀軒一手拉著韁繩，將身體降得很低。他湊近了看那個爪印。“不能是體型大些的虎？”
    “領地意識這麽強的動物怎麽可能這麽小範圍有兩隻。”藍蒼嵐從懷中取出一隻小禮炮打向空中。“這腳印不會超過一天。”
    “你覺得是什麽？”莫傾煜問。
    “駁。”
    “虎牙虎爪，食虎豹。”
    “吉獸，可以禦兵。”藍雙焱接道。“近期都是凶獸，難見吉獸。”
    “我倒覺得是誰故意放出來。”莫檀軒悶悶不樂。
    “我就說你為何會從司裏出來參加秋獵。”藍雙焱湊近他幸災樂禍，“原來是處理事件。”
    “先回去。”莫傾煜語氣平靜，聽不出任何情緒波動。“報過淳王後派兵搜山。”
    他們一行回到營地將事情報了淳王。
    淳王同意搜山，“不要傷害異獸，確認位置即可。”
    這下藍雙焱非常確信自己的秋獵已經結束。正如出門前的卦象所示，她沒能打到自己想要的獵物。她有些鬱鬱寡歡，一直持續到用晚餐。
    他們三人的成績非常好，兩隻平時難得一見的猛獸。帝君明確表示要嘉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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