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5章 裸賣空和輿論分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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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市場上根本借不到索尼的股票了,”林恩沉吟道,“他們現在多半是在進行‘裸賣空’吧?”
    所謂“裸賣空”,就是指在不像券商借入股票,或者明知市場上無券可借的情況下,就直接賣出根本不存在的股票。
    在監管相對寬鬆的環境下,這是空頭最鋒利、也最具爭議的武器,能夠憑空創造出“幽靈股票”進行拋售。
    當多個大空頭聯合進行巨量裸賣空時,市場上瞬間會出現海量賣單,遠遠超過該公司的實際流通股數。
    這種排山倒海般的賣壓會徹底摧毀市場信心,引發恐慌性拋售,從而實現“崩盤式暴跌”的目的。
    事實上,在上周索尼股價暴跌時,空頭們很可能就已經在大量使用這種手段了。
    它的實現依賴於美國證券市場一個關鍵的製度:t+3交割製度。
    即交易發生後的第3個交易日,才是股票和資金正式清算交割的日子。
    空頭在這3天裏,要麽想辦法從其他地方借到股票,從而完成交割。這樣操作就變成了事實上的“有擔保賣空”。
    如果在交割日結束時,做空者及其券商仍然無法交付股票,這筆交易就會失敗,進入“交割失敗”狀態。
    “交割失敗”聽起來很嚴重,但在裸賣空盛行的時期,其後果並不致命。
    監管規則雖然要求券商盡快買入股票以完成交割,但往往沒有嚴格的時限和嚴厲的懲罰。這筆“失敗的交割”會像一筆壞賬一樣掛在賬上。
    最重要的是:盡管交割失敗了,但買方賬戶裏已經記錄了這筆購入,他可以自由地將這些“尚未到賬”的股票再次賣出。
    於是,這些根本不存在的“幽靈股票”就在市場上一再被轉手,持續對股價施加下行壓力。
    簡單來說:正常賣空就像你先從朋友那裏借來一本絕版書,然後立刻賣給收藏家,並承諾幾天後還書。你是真的有書可交。
    裸賣空就像你根本沒有那本絕版書,甚至不確定能否借到,但你先掛出廣告把書賣了。
    你賭的是在買家催你交貨前的三天內,你能從別處搞到一本書。
    如果搞不到,你就違約了,但違約的代價可能很低。
    格芬聳聳肩,表示多半如此。
    “輿論層麵呢?”林恩更關心媒體和公眾的看法,“今天的報紙怎麽說?”
    福勒立刻拿起早已放在餐桌上的《華爾街日報》和《紐約時報》,準備為林恩摘要朗讀相關報道。
    大衛·格芬先簡單總結了一下基調:“美國媒體的輿論開始出現明顯分裂。《華爾街日報》的評論版明顯偏向空方,為市場自由辯護;
    而《紐約時報》的報道則似乎更傾向於同情日本企業,質疑做空行為的破壞性。
    這場衝突,正在從單純的金融層麵,被拉升到意識形態和經濟民族主義的層麵了。”
    福勒隨即翻開報紙,讀出了精選的段落:
    “《華爾街日報》今早的社論標題是《市場的懲罰:索尼的教訓》。
    文章認為,索尼哥倫比亞唱片前高管中村的涉嫌勒索行為,以及索尼集團在管理上的重大疏漏,嚴重損害了投資者信心。
    當前市場的做空力量,是資本對索尼公司治理失敗和潛在法律風險的‘合理定價’和‘必要懲戒’。
    文章強調,自由市場的核心在於價格發現功能,做空機製是其中不可或缺的一環,有助於擠出泡沫,懲罰不善經營的企業。
    任何形式的政府幹預,無論是日本政府的回購,還是美國監管機構的過度保護,都是對市場原則的破壞。”
    她頓了頓,翻到《紐約時報》的版麵,繼續讀道:
    “而《紐約時報》的商業頭條分析則題為《巨浪中的索尼:是市場理性還是惡意狙擊?》。
    文章詳細分析了索尼作為日本製造業和娛樂業的旗艦企業,其股價暴跌可能對美日經貿關係產生的深遠影響。
    報道引用了一些‘不願透露姓名的美國財政部官員’的看法,擔憂這種‘協同性極強的做空行為’可能超越了正常市場博弈的範疇,帶有‘明顯的投機性和破壞性’,不僅損害索尼一家公司,更可能動搖日本投資者對美國資本市場公平性和安全性的信心。
    文章暗示,sec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和司法部可能需要對是否存在‘聯合操縱市場’的行為展開調查。”
    就在這時,丹尼爾·布魯總廚端著兩個精致的盤子走了過來。
    煎蛋卷做得完美金黃,上麵點綴著顆粒飽滿、色澤呈淡灰至銀白色的魚子醬。
    魚子直徑明顯超過3.5毫米,膜薄而富有彈性,在燈光下閃爍著珍珠般的光澤,一看便知是頂級貨色。
    “先生們,請慢用。”丹尼爾將一份放在林恩麵前,另一份給了大衛·格芬。
    格芬嚐了一口,立刻大為讚歎:“太美味了!很多年沒有吃到過品質這麽頂級、風味如此純正的大白鱘魚子醬了。林恩,你從哪裏搞到這麽好的貨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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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恩切下一塊包裹著冰涼魚子醬的溫熱煎蛋卷送入口中,感受著魚子在舌尖輕輕爆開帶來的濃鬱海洋氣息和奶油般的順滑質感,聽到格芬的問話,他隻是淡淡地笑了笑,輕描淡寫地回答:
    “一個朋友送的。”
    早午餐結束後,林恩、大衛·格芬和福勒移步至書房。福勒首先匯報了幾項日常事務:
    “老板,貝琪姨媽上午已經將《say so》的歌曲草稿帶到公司,交給了版權部門進行細致的比對和備案流程,確保萬無一失。”
    “另外,羅納德·米爾斯經理正在協調ink唱片和ink safe公司的各部門,準備啟動搬家程序。
    新的臨時總部將設在莫特·朱克曼先生的波士頓地產公司位於時代廣場附近的那棟寫字樓。
    林肯中心這邊的錄音棚和為您個人服務的核心團隊會保留,作為您一個日常的辦公和創作基地。”
    林恩點了點頭,這些安排都在計劃之中。他隨口問道:“我今天有什麽必須出席的行程嗎?”
    福勒翻看了一下日程表,回答道:“《紐約郵報》的罷工今天正式結束,安德烈主編希望您能過去一趟,和編輯、記者團隊見個麵,說幾句鼓舞士氣的話。”
    林恩撇了撇嘴,顯得興致缺缺:“我就不去和他們‘說幾句’了。讓他們好好幹,告訴安德烈,以報紙現在的銷量水平,他手裏的期權可遠遠達不到行權標準。
    你代表我過去一趟就行了。重點是督促他們立刻開始進行內容改革,報道要有深度和獨家視角,不能總是追逐街頭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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