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3章 渡鴉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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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幕上分成了幾個小窗口:實驗室工作區、助理“林”的獨立辦公隔間、以及他公寓客廳和書房的角度安裝得極其隱蔽)。
畫麵中的韓裔助理“林”,正像往常一樣,穿著白大褂,一絲不苟地記錄著伊戈爾博士的實驗數據。
他看起來安靜、勤奮,甚至有些靦腆。
但安東的眉頭卻越皺越緊。
過去72小時裏,“林”的行為出現了一些極其細微但在他眼中卻無比刺眼的“偏差”。
首先是過度清潔。
昨天深夜,實驗室空無一人時,“林”借口回來取遺忘的個人物品,卻在進入實驗室後,用了一種近乎偏執的方式檢查他的工作台和電腦周圍。
他並非普通擦拭,而是用手指極其細微地觸摸桌沿、主機箱縫隙、甚至鍵盤按鍵的底部,眼神銳利得像在掃雷。
這絕不是普通員工的習慣,這是反偵察訓練留下的肌肉記憶——他在搜索可能的竊聽器或監控探頭。
其次是加密通信的幽靈。
安東手下的技術專家,“電纜”利奧,通過一個植入的底層後門程序遠程監控“林”的個人電腦時,發現了幾次異常的數據溢出。
流量不大,但傳輸時間極其規律,總是在淩晨2點到3點之間,持續約57分鍾。
數據包被一種非商業級的、帶有明顯軍事背景特征的加密協議包裹,利奧嚐試破解,但對方使用的是一次性密鑰,無法追蹤源點和內容。
這像是在向某個“死信箱”上傳情報,或者接收簡短的指令。
“淩晨兩點,加密通話…”安東低聲自語,眼神冰冷,“‘林’先生,你的夜生活未免太‘專業’了。”
這些跡象單獨看或許可以解釋為個人怪癖或對工作的極度認真。
但結合在一起,指向性就太明顯了:這是一個受過嚴格訓練的情報人員,在小心翼翼地執行任務並與上線保持聯係。
安東靠進椅背,閉上眼睛。
大腦像一台高速計算機,開始進行威脅評估:
“林”所在的實驗室,是firebastex ge的核心研發地。
說起來諷刺,伊戈爾博士在蘇聯不受重視,到了美國卻成了國寶級人物。
這項技術牽扯的利益,已經超越了商業範疇,進入了地緣政治的棋盤。
如果“林”是商業間諜,目的是竊取技術,雖然可惡,但尚在可控範圍,可以通過法律和反製手段解決。
但如果...他背後是國家行為?聯想到黑岩大廈那晚遇到的日本安保小隊,他們出現在那裏很可能也是來滅口的,以及中村之死背後、以及現在日本和美國在金融市場上的大戰,這完全可能存在的更深層勢力...
安東的脊背竄起一絲寒意。
追查“公牛山姆”的鑰匙是清除隱患,重要但不緊急。
而“林”的異常是“主動威脅”,可能隨時引爆,必須立刻評估並控製。
他猛地睜開眼,灰藍色的瞳孔裏已是一片決斷的寒冰。
他按下內部通訊鍵:“馬克,‘山姆鑰匙’的任務全權交給你。保持低調,有發現立刻報告,但非緊急情況不要主動聯係我。”
接著,他接通了另一個頻道,那是負責輪班監視“林”外出行蹤的隊員:“‘暫停對目標‘林’的日常外圍監視,撤回安全點待命。重複,暫停監視,立即撤回。”
隊員有些詫異,但毫不猶豫地執行:“明白。撤回待命。”
掛斷通訊,辦公室裏隻剩下儀器低沉的嗡鳴。
安東站起身,走到窗邊,看著窗外ink safe的景象,研發中心由一個舊工廠改造而來,園區內如今綠樹成蔭,井然有序。
這裏是他和隊員們來之不易的平靜港灣,是林恩先生給予他們的新生。
任何試圖破壞這份平靜的威脅,都必須被扼殺在萌芽狀態。
“公牛山姆”的鑰匙固然重要,但那是對過去的清算。而“林”的威脅,則直接關乎現在和未來的安全。
他轉身走向房間角落一個不起眼的衣帽櫃。
裏麵掛著的不是西裝,而是幾套截然不同的行頭:工人的粗布工裝、送貨員的製服、略顯陳舊的商務夾克...以及配套的假發、眼鏡、改變膚色的乳膠薄膜和特製鞋墊。
這是他的“百寶箱”,是“渡鴉”隊長從未生疏的技能。
他需要親自靠近“林”,用他的眼睛去觀察,用他的直覺去判斷。
隊員們的監視或許專業,但隻有他,擁有在黑岩大廈與那些日本精銳交手後留下的、對特定氣味的直接記憶。
他需要確認,“林”的身上,是否沾染了那種來自東方的、危險的氣息。
他選中了一套略顯皺巴巴的卡其色休閑褲和一件半舊的牛津紡襯衫,配上那件仿製的聯合國工作人員夾克。
他開始對著鏡子,細致地粘貼上極薄的乳膠片,輕微改變顴骨和下巴的輪廓,戴上無框平光眼鏡,眼神中的銳利被刻意收斂,換上一絲屬於奔波文員的疲憊和專注。
“韓國佬…”安東對著鏡中那個已然陌生的麵孔,用俄語低聲說,語氣帶著冰冷的嘲諷,“讓我看看,你小心翼翼守護的,到底是什麽秘密。”
幾分鍾後,一個看起來像是為某個國際援助項目奔波了一整天的調研員,悄然離開了ink safe園區,匯入了長島通往皇後區的車流。
...
石原浩司,坐在一間毫無特色的安全屋客廳裏,窗外是紐約永不熄滅的燈火,但他的內心卻是一片冰冷的黑暗。
他左手的槍傷早已愈合,隻留下一道猙獰的疤痕,但黑岩大廈地下停車場那晚的慘敗,卻像一道永不結痂的傷口,日夜灼燒著他的靈魂。
他,就是那晚和安東小隊親自交手的‘真·隼鳥小隊’的隊長。
黑岩血夜的慘敗是他職業生涯的奇恥大辱。
部下近乎全滅,自己負傷遁逃,卻連對手的確切身份都沒搞清楚。
這種無力感和憤怒驅動著他,他沒有返回東京總部,而是主動請纓,留在美國暗中調查事情的真相。
他的小隊在日本訓練時被稱之為“影武者”。
“影武者”在日本戰國時代是主公的替身,寓意他們執行的是隱秘、重要且需要偽裝身份的任務,帶有強烈的日本文化色彩和隱秘、忠誠的意味,這個名字代表著頂級精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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