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瞎子看的直樂，別看啞巴一本正經的樣子，實際上啥也沒想起來，手指敲敲桌子。
    “張家的天授來自青銅門後的秘密。”
    “這跟他家的長壽有關係麽？”
    “大概。”
    “那我跟你倆說個事。”梁川正色道，“天授，我也經曆過。”
    聞言，黑瞎子墨鏡下的眼睛陡然銳利起來，緊盯著梁川，眉頭緊鎖，“你被天授過？”
    張啟靈也疑惑的看著他，目前為止他也沒見到過外姓人會被天授。
    “就是我碰到你們之前，在草原深處，臨近雪山，有個地下陵墓，我在裏麵被天授了半個月。”
    梁川回憶著地下宮殿的一個多月，華麗的宴會，繁衍的族群，黑色的山體，死亡的幹屍，獻祭的女孩。
    “最後還是靠著還給啞巴的那個隕銅記起來的。”
    “嗯？那為什麽啞巴沒記起來？”
    剛回到家的時候，黑瞎子就從啞巴的衣服裏找到了隕銅，找出來之後就讓啞巴使勁貼貼。
    然後，屁用沒有。
    倆人眼神狐疑的來回掃視張啟靈，別是這小啞巴又裝上了吧。
    這啞巴一般隻說重要的話，為了不說多餘的話，可什麽都幹的出來。
    沒失憶就不愛說話，現在失憶更是理直氣壯的不說話了。
    張啟靈不用看都知道倆人什麽表情，直接衝著倆人舉起發丘指。
    “不一樣。”
    行！就當他沒想起來。
    “所以，天授和天授是不一樣的？”
    “啞巴這種屬於靠血脈影響的天授，我那種屬於受地域影響的天授。”
    梁川一琢磨，就覺得一個頭兩個大，這地方也太糟心了。
    “這他媽空間是不是太不穩定了，哪來這麽多神秘力量？青銅門裏有，地下陵墓裏還有。”
    不過想想也是，空間穩定的話，自己也掉不進來。
    “那個地下陵墓在哪？”
    “不知道，不過我能找到。”梁川搖搖頭繼續問道，“第三個問題，啞巴是經常會被天授麽？”
    相處這麽多年了，這也是他第一次看到張啟靈被天授，按照他們的說法，張家人應該經常被天授。
    “你哪來這麽多問題？”黑瞎子放鬆身體斜靠在椅子上，又灌了幾口酒，旁邊的啞巴已經開始放空了。
    有可能是因為沒有完全想起來，也有可能是嫌棄要多說話，根本不能指望他回答，隻能認命的回答。
    “從我認識啞巴開始，碰到過幾次這種情況。”
    旁邊的張啟靈原本放空的大腦聽到這話，目光轉向黑瞎子，眼睛裏閃過思索。
    幾次了……
    他在等你……
    不會一直有人等你，但有人會一直等你。
    “天授後會失憶，那怎麽恢複？”
    黑瞎子沒注意到張啟靈異樣的眼神，繼續說道。
    “嗯……啞巴一般都是到曾經去過的地方，會觸發一些記憶，陸陸續續會想起來一些，全部記起來需要很長一段時間。”
    “然後還會再次被天授，周而複始，循環往複，擺脫不了。”梁川接著黑瞎子的話繼續說下去。
    按照梁川以往的思維，人，除了生死，其他的都是小事。
    從來沒覺得失憶是個什麽大事，他的記憶本來就是混亂的，不過是重複死亡帶來的小彩蛋。
    也不覺得瞎了會有什麽影響，他死的時候思維被困住，身體早就停留在原地了。
    當然這話是對於他來說，但是對於人來說，還是挺重要的吧。
    氣氛安靜下來，黑瞎子看著突然沉默的梁川，一挑眉，每次梁川安靜的時候就是要搞事了。
    桌子底下的手捅了捅旁邊的啞巴，示意他快看，這五秒八個表情的屬實少見。
    梁川腦中迅速思索解決的方法，這不是簡單的治療失憶。
    失憶可以依靠藥物、物理或者行為認知治療，主要是天授怎麽解決？
    這玩意跟死循環一樣，天授，失憶，恢複，再天授，你別說長壽了，你就是長生也不行啊。
    誰家好人經得起這麽折騰。
    空間影響的天授可以靠隕銅解決，那血脈影響的天授也不能換血吧？
    噫？嗯嗯嗯？
    換血？換個身體？
    硬來好像也不是不行。
    天授來自於神秘的不可知的力量，更像是級別最高的指令，通過信號傳輸給張家人。
    張家人腦中接收到信息，會不由自主的去完成，等指令完成，這段代碼就消失了。
    如果按這麽理解，那能不能阻斷信號連接？
    再進一步，能不能直接搗毀信號源？
    嗯……也可以試試，但這事靠他自己不行。
    山子？
    誒？有譜！
    這不就是另一種形式的鎮魂麽？屏蔽信號手到擒來啊！
    妹妹？
    治愈係奶媽，這不專業對口了！
    科技不行，玄學來湊嘛！
    想到這裏，梁川語氣少有的嚴肅，一臉認真的問道，“想不想徹底解決。”
    這事難解決麽？難！
    這事能解決麽？能！
    他不行，但他能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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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一直放空的啞巴突然出聲，語氣斬釘截鐵，眼神中滿是堅定。
    好似所有的痛苦在他麵前穿身而過，無法在他身上有任何存留，哪怕承受最殘酷的命運，他也未曾在意。
    “為啥？！”梁川酒瓶一放，一拍桌子，激動的站起身。
    他不理解這啞巴到底在想什麽，有這種機會不應該馬上答應麽！
    “這是我的事，與你無關。”
    你他媽！我他媽！
    氣氛一瞬間劍拔弩張，梁川眼睛都氣紅了，如果怒氣能具象化，現在梁川腦袋上都冒熱氣了。
    怒氣值+1+1+1
    嘖，啞巴這嘴跟抹了蜜一樣，別真給孩子氣哭了，黑瞎子笑著打岔。
    “你已經幫的夠多了，啞巴會愧疚的。”
    “而且，天授，張家人都解決不了，其中的難度可想而知。”
    梁川視線轉移到黑瞎子身上，氣衝衝的說道，“你看不起我？”
    黑瞎子：這事是這麽理解的麽？
    “天授不是一朝一夕形成，張家傳承幾千年，其中不乏能人異士，不也沒解決。”
    “那他媽不還是看不起我麽？”
    “嘖……你不是教啞巴不要把拯救別人當成自己的責任麽？現在怎麽自己想當救世主了？”
    “我說的可多了，哪句話你們聽了？”
    得，黑瞎子往後一靠眼神示意啞巴，這孩子哄不好了，還是啞巴自己哄吧。
    “不用解決。”張啟靈冷靜的回答，他是張家最後一任族長，所有的責任到他為止，張家的使命已經結束了。
    “你不需要因為我背負其他因果。”
    歸根結底，這是他的事，是張家的責任，本來把梁川和瞎子牽扯進來就已經夠讓他內疚了。
    而梁川想要解決這事要付出的代價，他無法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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