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城隍的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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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祝響敏銳地捕捉到這個字眼。
“大約一百年前,陰間出現某種變化,以地府為首的整個體係轟然崩塌,我也隨之失去神職。之後又過去幾十年,我無人供奉,力量流失。再過不久,我就會消散。”城隍解答道。
“消散是指?”
“就是完全消失於此間天地,不留痕跡。”城隍的語氣很平靜,他早已坦然接受自己的命運。
城隍向他講述自己的故事,“從前,我隻是一個遊蕩在山間的孤魂野鬼,我生於這片土地,死後也想為人們做些什麽。我在山中為迷路的孩童指引方向,守護人類不被鬼怪野獸侵害,人們敬我為山神。”
“那是一段很漫長的歲月,我很喜歡這樣的生活。後來有一天,地府上來一位判官,要封正我為城隍。要我繼續庇護此方土地,將死去的亡魂送往地府,我也樂得接受。”
“直到一百年前我感應到地府崩潰,我失去神職。”城隍的語氣有些落寞,“我接受了地府的封正,就意味著我與地府共存亡。皮之不存,毛將焉附?我變得虛弱不堪,再加上走出大山的年輕人越來越多,沒有人再信仰我這個名存實亡的城隍。既無神職,也無信仰,我終有一天要歸去虛無之鄉。”
“我想著,這個結局並沒有什麽不好,我也存在得夠久了。”城隍說到此處忽然激動起來,“可是有一天,它出現了!”
“它是誰?”祝響提問道。
城隍沉默片刻,似乎是不知道該如何描述,“我不知道它是誰,更不知道它是什麽東西,姑且將它稱之為厲鬼吧。”
“它跟人類死後的亡魂不同,沒有自我無法溝通,內裏隻有黑暗和詭異!我用盡最後的力量製造出一口棺材,將它關押。可惜天不遂人願,一個小孩不懂事,將棺材蓋推開。”
城隍沒有再說下去,後麵的事情祝響都已知曉。整個村子的人,都被那隻厲鬼做成人皮傀儡。
“現在那隻厲鬼沒有再做人皮傀儡,是你做了什麽嗎?”祝響詢問道。好不容易有個知情者,祝響要趕快問清楚。
“不是我做的,我現在就連影響現實的力量都沒有,隻能在夢中與你溝通。”城隍道出實情,“是你的朋友帶來一封信,那封信限製了厲鬼殺人。我本以為事情就能如此平息,結果還不到一年時間,厲鬼就找到繞過限製殺人的方法。”
祝響立刻明白過來,“厲鬼自己無法殺人,但是可以操控村民去殺人!”
“郵局的信件居然有這種能力?”祝響狀若沉思。現在回想起來,他第一次任務的那封信件,同樣可以改寫公交司機的規律,令它在沒有車站的地方停車。
“郵局?是什麽意思?”城隍詢問道。
“呃,就是負責送信的地方。”祝響撓撓頭,他不知道古代把郵局叫什麽。
“我明白了,我們那個時候叫作郵驛。”城隍似乎太久太久不曾跟別人聊過天,他很健談。
“我是幾百年前的死人,依靠意念才能夠與你溝通無阻,但若你使用太過新穎的詞匯,我則無法會意。”城隍解釋道。
“我能與你溝通的時間不多,我希望你們能將厲鬼裝進棺材,埋到地下,它就再也無法出來。”城隍懇求道。死去的村民無法複活,但城隍也不希望厲鬼繼續留在外界活動。
祝響麵露難色,即使厲鬼被郵局的信件限製,可它操控的村民人數眾多,他們雙拳難敵五六七八雙手啊!
城隍似乎讀出他心中所想,“你們是來找哭喪棒的吧?那是地府發放的法器,擁有神職才能發揮出真正的威力。我可以給你一張城隍敕令,是我以前還有神職的時候製作的。”
“有我的敕令在,你隻需遠遠揮動哭喪棒,就可以大範圍打擊靈異存在。”城隍循循善誘道。
“還有這種好東西?不會是一次性的吧?”祝響有所意動。
城隍神像的麵部隱約露出尷尬的表情,“是一次性的,並且我隻有最後一張。”
他怕祝響不答應,急忙補充道:“你們想要拿到哭喪棒,必定要正麵對抗厲鬼。幫我關押厲鬼和你們的目的並不衝突,有我的敕令會更加輕鬆。”
祝響當然會答應,能關押厲鬼是功德一件,而且他們正愁怎麽對付厲鬼呢。
他想起此行的最終目的,“城隍爺,哭喪棒能把訛獸從人類體內打出來嗎?”
“訛獸?某種怪物嗎?”城隍思慮片刻,“哭喪棒是用來對付鬼的,對怪物不知道好不好使。”
“若是附體的話,應該可以打出來。若是一心同體的話,估計無法將其分離。”城隍生前死後都待在山野之中,見識淺薄,隻能以哭喪棒的作用進行推測。
就連城隍都無法給出確切答案,祝響不免有些失落,“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祝響想起城隍最開始說的話,“你說它與亡魂不同,厲鬼不是人死後誕生的嗎?”
城隍沉吟片刻,“我不知道是不是你們現在對於厲鬼的定義,與我們那個年代有所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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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們那個年代,厲鬼指的是不願往生,滯留在人間的亡魂。它們往往擁有某種難以割舍的執念,或是牽掛,或是仇恨。但它們本質上,依舊是亡魂。”
“亡魂無法在陽間顯現,對於現實的影響也有限,並且可以被殺死消散。至於你們口中的厲鬼,它與亡魂完全是兩個東西,我認為它並非是人類死後的產物!”城隍斷言道。
“亡魂無法在陽間顯現嗎?我確實不曾見過已死之人的亡魂。”祝響眉頭緊鎖,“現在世上的厲鬼,到底是什麽東西?”
“依我拙見,它與亡魂以及活人,最根本的不同之處就在於,沒有心!”城隍說出自己的見解。
“沒有心?”祝響不禁愣住。
還未等祝響再追問幾句,城隍就說道:“你朋友在叫你,你該醒了。”
祝響頓時感到困意上湧,眼皮支撐不住地垂下,片刻之後他再次睜開眼睛,“柯姐?”他發現柯照清在麵前叫自己起床。
祝響有點迷糊,他一時之間分不清到底哪邊才是夢境。
“別犯困了啊!輪到你守夜了。”柯照清還以為是他沒睡夠。
祝響想抬起手揉揉眼睛,結果發現自己手裏抓著一張黃紙符咒,“城隍敕令?”他原先模糊的夢境再次在腦海裏清晰起來。
“把大家都喊起來,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說!”祝響猛然站起。
聽完祝響的夢,王雋仔細打量了一眼城隍像,他滿腹狐疑地問道:“你該不會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吧?想著如何對付厲鬼,就做了這樣一個夢。”
“絕對是真的!”祝響對此深信不疑,自己手裏還有城隍給的敕令呢。
方恕沉思片刻,“祝響的夢在邏輯上沒有問題,厲鬼確實是在送信任務以後出現變化。”他走到大殿一側撫摸紅色棺材,“也許紅色棺材真的擁有能夠關押厲鬼的作用。”
“哭喪棒原先也是放在城隍廟裏,可能確實是城隍的物品。”柯照清推測道。
“要驗證紅色棺材是否能關押厲鬼,有一個很簡單的方法。”方恕想要驗證祝響夢境的真實性。
“怎麽做?”祝響詢問道。
“能關押厲鬼,就代表能夠完美壓製靈異力量。隻要我躺進去,立刻就能知道真偽。”方恕目光如電。
“原來如此,我們也是擁有靈異力量的異類。”祝響恍然大悟。
“要不還是我來吧?你幫我掠陣。”祝響勸阻道。他擔心會出現意外,不想讓方恕冒險。
方恕沉吟片刻,“也好。”
方恕和王雋合力推開棺蓋,確定裏麵空無一物,沒有危險。
祝響迅速躺進棺材,“關上吧。”他的心跳不自覺地加速。
紅色棺蓋被牢牢合上,片刻之後,祝響急切敲動棺蓋發出聲響。
兩人趕快再次推開棺蓋,“如何?”方恕詢問道。
“我的靈異確實被死死壓製,我無法發動鬼看人。”祝響回答道。棺蓋合上以後他的心髒砰砰作響,讓他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有幽閉恐懼症。
方恕目光微動,“我再進去試試。”他想測試一下壓製的強度,是否足以關押厲鬼。
第二次嚐試過後,大家終於確認,紅色棺材確實能夠關押厲鬼,壓製的強度等同於哭喪棒!
“利用城隍敕令,發揮出哭喪棒的真正威力。我們可以將村民全部引到一起,一網打盡!”祝響規劃道。
而想要做到這一點,最根本的問題依舊是要取得哭喪棒。祝響已經牢牢記住四個手持哭喪棒的村民模樣,隻要知道他們住在哪裏,就可以去偷回哭喪棒!
“村民跟活人一樣是晝出夜伏,我們可以晚上去把哭喪棒偷回來。”祝響提議道。
“厲鬼可以在人皮之間轉移,我們無法確定厲鬼的確切位置,萬一直接偷到鬼身上怎麽辦?”李繼溪有些擔憂。
“厲鬼被上次郵局的信件限製,危險程度降低,也許我們能夠正麵應對厲鬼!”祝響現在擁有靈異力量,思想也變得主動起來。
方恕察覺到祝響有點膨脹,立刻提醒他,“人不能和鬼比,鬼可以輸很多次,但人輸一次就完了!”
聽到方恕的提醒,祝響意識到自己有些托大,“抱歉。”
方恕不曾繼續這個話題,轉而開始安排接下來的行動,“李繼溪和鄭釗缺少靈異力量,就留在城隍廟負責開關棺材。其他四個人,分別找一個目標。我認為哭喪棒能夠克製厲鬼,所以厲鬼不會跟哭喪棒待在同一張人皮裏。”
他的意思已經很清楚,真正藏有哭喪棒的人皮,不會是厲鬼所在的地方。而其他三個藏有假貨哭喪棒的人皮,則會有存在厲鬼的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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