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好像沒啥事？”鄭釗滿臉黑線，“響哥你到底在搞啥子？”
    祝響的手指觸碰到壁畫，卻並未出現任何驚天動地的變化，周圍的蠟燭亦在靜靜燃燒，火光搖曳。
    “鄭釗，你來看一下壁畫的黑色部分，是不是在動？”李繼溪眼神一凝。
    “是不是被蠟燭晃得？”鄭釗聞言，湊近壁畫仔細端詳，“不對啊！好像是真的在動！”
    在靜態的壁畫表麵，代表陰影部分的黑色顏料，漸漸開始流動起來。流淌的陰影如同百川匯海，全部匯聚至祝響指尖，乃至沒入其中，而他本人卻茫然不覺。
    直到陰影全部沒入祝響體內，他才回過神來，“咦？壁畫怎麽變樣了？”在他眼裏，時間僅僅隻是過去一瞬而已。
    鄭釗和李繼溪麵麵相覷，“剛剛你不由自主地摸向壁畫，然後壁畫裏的黑色部分全都進到你身體裏了。”
    鄭釗雙手並用，在祝響身上亂摸一通，“你感覺有啥不舒服的地方嗎？”
    “沒有，我感覺很好。”祝響檢視自身情況，“我好像繼承了壁畫裏的靈異力量？”他已然察覺到體內多出一種新的靈異力量，並且可以得心應手的使用，就像這種靈異原本就屬於他一樣。
    “繼承？”李繼溪眼神微動。
    “是啥樣的靈異？我們可以逃出去了吧！”鄭釗興奮叫道，他們選擇來到這裏果然沒有錯。
    祝響沒有回答，他身邊蠟燭的燭光不斷搖曳，課桌的陰影開始擴散，幾雙手臂的輪廓從陰影中伸出，最終從陰影裏爬出三個人形黑影。
    “就是它們，陰影奴隸。”祝響輕聲喚出它們的名字。三個人形黑影靜立在教室裏，它們有些部位與地麵的陰影重疊，令人看不真切。
    鄭釗好奇地上前仔細端詳，“能摸嗎？”
    “可以，完全在我掌控之中。”祝響輕笑道。
    “居然是立體的！”鄭釗握住陰影奴隸的胳膊，不免驚呼道。
    陰影奴隸完全由陰影構成，屬於靈異產物。由於它們純粹且極致的黑暗，不會反射出任何可見光，所以從人類的視角看去，它們就像是二維平麵的紙片人。但隻要親手摸一摸，就能發現它們是立體且完整的人形。
    “以前我在網上看到過一種顏料，叫做梵塔黑。號稱可以吸收99.4的可見光，給物體塗上以後就能像這個一樣，從視覺上變成平麵。”鄭釗嘖嘖稱奇。他如同是見到新奇玩具的小朋友，愛不釋手的到處亂摸。
    祝響自己都忍不住捏了幾下陰影奴隸，它們摸起來和活人的手感差不多。而捏起來，則是要比活人稍微軟乎乎一些，並且沒有活人的體溫。
    “它們，即是陰影本身。”祝響若有所思。
    “能對付鬼母嗎？”李繼溪比較關心這個問題。再過不久，鄭釗許願靈異的時效就會過去，他們將要再次麵對鬼母無休無止地勸降。
    “試試就知道了。”祝響竊取到新的靈異力量，顯得自信滿滿。
    銅鎖無法攔截沒有實體的靈異力量，陰影奴隸重新沒入地麵，化為陰影穿過教室門窗，在外麵的走廊裏再次爬出。外麵的小鎮居民看見這種鬼東西，不由得嚇了一跳，紛紛退後避讓。
    六個陰影奴隸將鬼母包圍封鎖，鬼母卻麵不改色，似乎對活人以外的東西不感興趣。
    “擒住她！”祝響發出指令，隨即陰影奴隸一擁而上。
    鄭釗見到鬼母一動不動，忍不住問道：“成功了嗎？”
    “沒有。”祝響尷尬回答道。他原本想讓陰影奴隸將鬼母押走，結果陰影奴隸的力道完全是石沉大海。
    見到鬼母紋絲不動，祝響難免有些汗顏，“鬼母是真正的厲鬼，作為靈異產物的陰影奴隸對它作用不大。”
    他決定改變策略，命令陰影奴隸針對周圍的小鎮居民下手。陰影奴隸能夠在虛實之間切換，可以直接穿透小鎮居民的衣服，將他們體表的黃表紙撕下。
    “情況好像有點不對？”祝響本來想要利用鬼母不會直接殺死活人的規律，先把小鎮居民解脫出來，說不定鬼母會轉移目標，他們可以乘機逃走。
    可是眼下，被撕掉黃表紙的居民大多開始急速衰老，不論他們之前是多麽年輕的模樣，現在都變得老態龍鍾，甚至是走到生命的盡頭，一命嗚呼。
    鬼母見到這一幕，頓時麵目猙獰，嘴裏發出淒厲的尖叫。它不能容許自己的珍藏被毀壞，像是個意圖竭力保護孩子的母親一樣，瘋狂撞擊教室的窗戶。
    可惜整個教室都屬於銅鎖的靈異封鎖範疇，教室窗戶在鬼母的撞擊下，就連半點晃動都不曾出現。鬼母轉而開始對付陰影奴隸，她雙手擒住一個陰影奴隸就將其撕成兩半。
    教室裏的祝響見狀不禁眉頭緊鎖，他發現被鬼母撕碎的陰影奴隸，短時間內竟不能重新匯聚成型。他隻得喚回被撕碎的那個陰影奴隸，讓它沉入地麵回歸陰影之中。
    有了前車之鑒，祝響更加慎重地操控其他陰影奴隸，盡量遠離躲避鬼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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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麽有一部分小鎮居民，被撕下黃表紙以後會瞬間蒼老？”祝響疑惑不解。
    顧哲被撕掉黃表紙以後並無異常，而且現在被撕掉黃表紙的居民之中，也有一些人不曾衰老，容顏依舊。這兩撥人之間，有什麽差異嗎？
    “也許他們本就該如此蒼老。”李繼溪目光微動，“這一部分人，不知道是多少年前就被鬼母洗腦勸降。這麽多年以來，他們一直依靠鬼母的靈異維持生命。所以失去黃表紙，就等於失去維持生命的靈異。”
    “啊？這樣的話...”鄭釗神色糾結。若是撕掉黃表紙，他們就能恢複正常的人格和自我，但同時他們也可能會直接老死。而若是不撕掉，他們就會一輩子渾渾噩噩的困在此地。
    “我隻能召喚出六個陰影奴隸，在人數上完全比不過。”祝響不曾因為居民可能會死去而動搖。他們想要逃出去，就必須削減居民的人數，他要繼續撕掉黃表紙！
    在五個陰影奴隸的協力行動之下，外麵的人數開始銳減，大部分居民都因為被撕掉黃表紙，而衰老死去。
    鬼母妄圖逮住並撕碎陰影奴隸，可是她哪裏有陰影靈活，五個陰影奴隸甚至已經開始清理樓下的居民。
    鬼母無力坐下，眼裏流下兩行清淚，她是在為死去的孩子哭泣嗎？
    祝響見狀亦不免動容，鬼母真是他出道以來見過的，最具有活人情感的厲鬼。
    “響哥，要不我們想想其他辦法吧？”鄭釗見到鬼母如此模樣，有些於心不忍。更何況外麵的小鎮居民，都是真正的活人。他們這樣做，與屠殺有什麽區別？
    祝響聞言看向鄭釗，“你是要我們放棄自己的生命，困在這裏等死嗎？”他很認真地提問。
    鄭釗眉目微垂，“我隻是想看看有沒有別的辦法，不傷害別人的辦法。”
    祝響眼裏滿是冷漠，他曾經多次想要拯救別人，可惜世事總是不盡如人意。陳韻寧，白一柱，董兵，這些人的音容笑貌，之前總是在他的腦海裏揮之不去。
    而現在，祝響不曾忘記他們，隻不過以後再也不會想起他們。
    “人總是要經曆苦難的，他們已經經曆了，而我們正在經曆。”祝響沉聲宣判小鎮居民的結局。
    他不會忘記，今天鬼母操縱顧哲跳樓，冷冷地說它不需要這個孩子的模樣。厲鬼就是厲鬼，必須被關押限製！而那些早已該死去的人們，就讓他們塵歸塵土歸土！
    祝響沒有讓陰影奴隸繼續清理樓下的居民，隻需這兩層清空，不妨礙他對付鬼母就行。他取下銅鎖打開教室門，手持哭喪棒信步走向鬼母。此時的他，仿若是審判厲鬼的陰差。
    鬼母見到祝響終於走出教室，頓時以非人的姿態直立起來，撲向祝響。她神色淒厲，嘴裏依舊在念叨著，“回到媽媽身邊吧！”
    祝響掄圓了哭喪棒，一棍將鬼母擊飛到欄杆上，“你以後就永遠關在這間教室裏，為顧哲贖罪吧。”他輕聲宣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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