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下一個小區的人，對於我們而言沒什麽好處，最多事後給我們發一麵錦旗。”柯照清出言分析利弊，“可是失去哭喪棒，對於我們來說壞處太大了。”
    聽柯照清的話，像是不支持自己，祝響不免有些沮喪。這樣就是三比一，方案不通過。不過他也沒有什麽不高興的想法，畢竟這樣做確實對他們來說弊大於利。
    “但是，我能理解你的想法。”柯照清的態度突然反轉，“如果漠視生命，那我們跟厲鬼也沒什麽區別了。”
    “那你是支持我咯？”祝響意外道。
    “不，我棄權！”柯照清聳聳肩膀，“我最討厭做選擇了。”
    祝響一臉無語，柯照清長篇大論一番，結果居然直接棄權，放棄投票。而且如此一來，就算李繼溪支持自己，也隻是二比二打平而已。
    還剩下李繼溪沒有表態，她目光流轉，“想要堅持做正確的事情，很難。”
    “電車難題裏，兩條鐵軌上分別綁住五個人和一個人。五條性命和一條性命的取舍，相信很多人都會選擇拯救那五個人，但要是兩邊都是三個人呢？”李繼溪輕聲提出這個經典難題，“又或者，另一條鐵軌上的那一個人，是你的親人，你的好友呢？”
    “我...”祝響一時語塞，他不知道該怎麽選。
    李繼溪輕輕搖頭，她沒有讓祝響立即給出他的答案，“也許未來會遇到重重困難，但是我相信你會做出正確的決定。”
    “我同意祝響的方案。”李繼溪終於給出屬於她的一票，而後就不再說話。
    兩票反對，兩票讚同，一票棄權，投票結果最終還是打平。祝響輕歎一聲，要是鄭釗在這裏，他一定會支持自己。
    佛陀曾言，信徒可吃三淨肉。即眼不見殺，耳不聞殺，不為己所殺的肉食。
    而對於此時的祝響來說，小區裏的人就相當於是一塊，與三淨肉恰恰相反的不淨肉。他眼見殺，他耳聞殺，因他的不作為而死！
    若是他沒有接手這件靈異事件，那麽不論發生什麽事情，死掉多少人，他都不會在意。可他現在已經參與進來，那就無法做到，在有能力解決的情況下坐視不理。
    投票二比二打平，實際上就相當於不予通過。祝響抓緊時間低頭沉思，“還有別的辦法嗎？”
    “我同意祝響的方案。”前排傳來王法略帶懶散的聲音，他的目光通過後視鏡看向祝響。
    “你沒有哭喪棒的所有權，無權投票。”方恕冷冷回應道。
    “做個交換如何？”王法非常專業，在不斷超車的同時還能有空參與討論。
    “什麽交換？”祝響對上後視鏡裏王法的目光。
    “用我們的紙棺材，換你們的哭喪棒。”王法嘴角含笑道。說是交換，可實際上就是對於他們損壞哭喪棒的賠償。
    “你可以做主？”方恕眼神微動。哭喪棒和紙棺材各有利弊，哭喪棒雖說可以重複使用，可是一次隻能壓製幾分鍾，並且同時會壓製使用者本身的靈異。而紙棺材能夠一勞永逸的完美關押厲鬼，並且毫無代價，缺點則是一副棺材隻能關押一隻厲鬼。
    王法沒有猶豫地點頭確認道：“可以。”
    方恕思索片刻，“好，那就按祝響的方法做。”紙棺材的誘惑，對於他們郵差來說太大了。隻要能夠關押任務中的源頭厲鬼，就約等於直接完成任務。
    “祝響，距離還不夠嗎？”王法征詢道。運載車早已開上高速路，盡量縮短與無人機集群的直線距離。
    “還要再近些。”祝響一直在嚐試讓陰影奴隸移動到，無人機倒映在箱體上的影子裏。
    厲鬼已經開始抹除超高層住宅樓裏的居民，要是再慢下去，隻怕整個小區裏的人都不會剩下多少。
    王法默不作聲地把油門踩到底，運載車的發動機轟鳴大作，猶如離弦之箭，已然超過道路限速。
    同時，王法聯係指揮中心，讓無人機集群向他們的位置靠近，盡量拉進彼此的距離。
    “可以了！”祝響目露精光，有一個陰影奴隸已經成功移動到無人機的影子裏，就在特製箱體的上方表麵！並且以此滲透到箱體內部，箱體裏麵是完全無光的封閉環境，等同於陰影全麵覆蓋。
    祝響在車廂牆麵上打開一個入口，幽深的陰影之中，橋接的是遠方天空中的特製箱體。隻要用哭喪棒捅進去，就能壓製厲鬼。
    “我來吧。”方恕手持哭喪棒，直麵陰影入口。不能讓祝響來使用哭喪棒，否則他本體靈異被壓製，哭喪棒一定會斷裂。若是由其他人來做，也許還能有一絲保住哭喪棒的機會。
    不等別人催促，方恕用力將哭喪棒捅進陰影，直接接觸到中山裝厲鬼的天靈蓋，熟悉的壓製感朝方恕本體襲來。
    “成功了嗎？”王法專心開車，不好回頭查看。
    王雋倒是回身扒在窗口上探頭探腦，但是以他的角度，看不到後麵車廂裏的情形。
    “成功了。”方恕平靜地宣告戰果。
    “還是斷了。”祝響看見方恕手裏的哭喪棒，隻剩下了手柄部位的一截，最後一點點纏繞的白布，也無風自落。光禿禿的枝條，亦是幹枯碎裂，成為一茬茬木屑。
    不知道存在了幾百年的哭喪棒，而今被靈異空間關閉的力量撕裂，並且其中寄存的靈異力量也跟著消失不見，不知去到何方。
    王法輕舒一口氣，踩住油門的右腳微微放鬆下來，他輕輕按下對講機按鈕，“前線指揮中心，厲鬼已被壓製，不用向我們靠攏了，繼續全速向深井前進。”
    說罷，王法掏出身上的紙棺材，朝後方車廂裏丟來。
    祝響趕緊伸手接住，“謝了。”他一開始並沒有想要用紙棺材作為補償的想法。
    “是我該謝謝你。”王法輕聲回應道。是祝響寧願舍棄靈異物品，也要拯救他人的決心，讓王法不用做出舍棄民眾生命的決定。
    無人機集群繼續朝天邊飛去，而他們還要在高速路上開一段時間。高速路不能調頭，他們隻能開到下一個匝道，才能打道回府。
    一路無言，他們都在等待厲鬼被關押的最終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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