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王法出聲道。
    “嗯？我們到家了嗎？”昏昏欲睡的柯照清突然驚醒。
    王雋無語地回頭瞥她一眼，“是無人機到地方了。”
    聞言，後麵車廂裏的祝響他們，全都湊到窗口前觀看車載屏幕。
    “這就是深井？”看著屏幕裏的畫麵，祝響忍不住喃喃道。
    畫麵裏是一個直徑五米，深度不可見的垂直井道，陽光無法照到底。根據之前趙睿的說法，深度應該是五十米。
    無人機集群正在空中調整角度，與地麵設施進行激光校準，確保箱體的精準投放。
    運載車已經開下匝道，王法找了個地方停車觀看現場畫麵。他嘴裏叼著一根香煙，翹起二郎腿喃喃道：“第六隻了...”
    無人機繩索上的電磁鐵斷電，連接的掛鉤瞬間分離，特製箱體徑直掉進井道深處。一聲較為沉悶的響聲在井道裏回蕩，響聲並不劇烈，似乎是井道底部有緩衝裝置。
    井道裏有多個開口開始灌注速幹水泥，猶如泄洪一般。水泥很快就灌滿，與井口齊平，最終由自動吊臂給井口加蓋封鎖。
    “這算是厲鬼的墳墓嗎？”祝響不禁感慨道。幽深的井道，就像是陵墓裏通往墓室的甬道一樣。
    王法向車窗外吐出一口煙霧，“厲鬼的歸宿，就該是在永不見天日的地下長眠！”他眼神堅毅，語氣自信且對此深信不疑。
    “可惜不是所有厲鬼都能如此關押。”祝響略有遺憾。不過深井的存在，至少證明人類對於厲鬼並非無計可施。至少，人類已經在茫茫不可見的前路中，開辟出一條可行的道路！
    王法再次發動運載車，“我們收工了，接下來深井會全自動運作。監控厲鬼的同時，防止有活人進入深井的範圍。”
    運載車駛上回程的道路，祝響背靠車廂牆麵，時不時傳來的搖晃令他昏昏欲睡，“李繼溪。”他輕聲呼喚道。
    “怎麽了？”李繼溪對上他有點搖晃的目光。
    “嗯...你有沒有覺得身體不舒服？”祝響眨眨眼道。
    “沒有，一切如常。”李繼溪覺得祝響的問題有些莫名其妙，但還是如實回答道。
    “沒事，沒有就好。”祝響沒再說話，轉而低頭沉思。
    祝響向李繼溪詢問這個問題，其實是在擔憂黑色雨傘的靈異。黑色雨傘淪為普通物品，說明其中的靈異力量被李繼溪完全竊取走，這讓他有些憂心。
    如果把靈異力量比作水，那麽活人就是裝水的瓶子。若是竊取到超過自身器量的靈異，就會把瓶子撐爆。這個人就會失去自我，淪為近似厲鬼的存在。
    祝響輕撫下巴，“李繼溪沒有不適的感覺，說明黑色雨傘的靈異並沒有超過她的器量。”他在心裏暗自判斷道。
    說起來，他自己也竊取了那幅壁畫的全部靈異，得到了陰影奴隸的靈異。再加上鬼看人的靈異，他也並未覺得有觸及到自身器量的上限。
    祝響的目光再次看向李繼溪，結合來世裏李繼溪的見解。也許決定他們瓶子容量大小的，並非是他們的身體素質，而是內心的強大程度。
    並且今天一役，推翻了他之前的一個觀點。他曾經認為靈異物品，就是以物品形態存在的厲鬼。但是現在看來，就算靈異物品是厲鬼，也不會是完整的厲鬼，因為完整的厲鬼無法被活人駕馭。
    靈異物品應該是厲鬼的一部分存在，或是一部分能力。不過又是什麽人，或者說是什麽東西，能把完整的厲鬼拆分開？
    直到運載車緩緩停下，不再行駛，祝響才回過神來。
    王法在座位上伸了個懶腰，“下班下班！”說完就立刻打開車門跳了出去。
    高富貴早已在高鐵站外迎候，“你不是回收了一個靈異物品嗎？快拿給我看看！”他興奮道。
    王法打了個哈欠，“你見到我的第一時間，應該關心我，而不是關心靈異物品。”他對高富貴教育道。
    “過程我都通過無人機看見了，再說你也沒有受傷，關心你幹嘛？”高富貴上下打量王法道。
    “差點就心裏受傷了！”王法從車裏取出雨傘殘骸，一把拍到高富貴的懷裏，“好好保管，不然小心掉腦袋！”他恐嚇道。
    高富貴拿到心心念念的靈異物品殘骸，當即興衝衝地翻來覆去把玩，根本沒有聽見王法剛剛在講什麽。
    “喂！我們幫了你們這麽大一個忙，不應該把我們用專車送回家嗎？！”柯照清不悅道。王法這小子，居然就把他們丟在高鐵站不管了？
    王法佯裝考慮，片刻後開口道：“不行，我都下班了，這可不歸我管。”
    “你！！！”柯照清氣得大呼小叫，抓狂不已。
    “你怎麽連送送人家都不樂意，小氣吧啦的！”高富貴幫腔道。
    “你是哪兒頭的啊？”王法直接給了高富貴胸口一拳。
    高富貴揉揉胸口，不敢跟王法叫囂，轉而對柯照清說道：“他就這個樣子，我安排人送你們回去。”
    “這還差不多。”柯照清的訴求得到滿足，神氣十足道。
    祝響四處張望了一下，原先被封在高鐵站裏的人群早已散去，目前的客流量並不算很擁堵，“我自己回去就行，不用送了。”
    祝響跟大家了個招呼，就獨自走向地鐵站。年後跟李繼溪第一次見麵，不知道為什麽，他總有一種尷尬的感覺。
    來世中的李繼溪，和現實中的李繼溪，有一種莫名的差距感，令祝響有些恍惚。
    走到地鐵站進站口的祝響，不自覺地回頭望去。他也說不清，自己心裏是個什麽樣的感受。
    “別胡思亂想！”祝響拍拍自己的臉蛋，再用力甩甩腦袋，把來世裏的經曆拋到腦後，不想因此影響到自己現實裏的生活。
    而已經入站的祝響，不知道王法就在遠處遙望他。
    王法注視著祝響的背影，掏出手機給一個叫做張叔的人發去消息，“我見過祝響了，確實如你所說，很有潛質。”
    王法剛要將手機息屏，卻又再次點開輸入框補充了一句，“我很喜歡他。”他嘴角勾起一絲笑意，留下一個飽含深意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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