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精神豐滿了，物質獎勵也不能落下。”
    “我讓人準備了錦旗和三十萬獎金，你代表災控局，親自幫他送去吧。”
    趙睿與祝響相視一笑，“好！”
    “江先臣。”祝響話頭一轉，“既然你一直追捕這隻怨聲?，那麽你一定有徹底解決它的辦法吧？”
    “那是自然。”江先臣從懷裏掏出一張照片，這張照片裏是一位雙目無神，半邊身體籠罩在黑暗裏的淡漠男人，“隻需要用我的能力把照片裏的餓死鬼拖拽出來，利用它吞並那隻怨聲?，最後再解除能力，這隻怨聲?就能從這個世界上永久消失。”
    “你這種照片，都是一次性的吧？”趙睿記得上次在醫院電梯裏，江先臣遺落的那張使用過的照片，裏麵空無一物，內容好似被清洗過。
    “你在琢磨，要如何補償我麽？”
    “不用擔心。”江先臣神秘一笑，又從懷裏掏出一遝同款照片，並把它們如扇子般推開，“像這麽強的餓死鬼照片，我還有整整一遝！”
    趙睿，“……”
    祝響，“……”
    “你這些照片，不會是用複印機批量複印的吧？”就連祝響，也不禁被江先臣的財大氣粗震驚到。
    趙睿啞口無言片刻，“你這麽強，怎麽還被這隻怨聲?溜得團團轉？”
    “我的確強得可怕。”江先臣舉起一根食指，在自己麵前左右晃悠，“但我有一個缺點。”
    “是什麽？”祝響與趙睿異口同聲道。
    “我這個人感情淡漠，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冷血動物，不會被任何情感因素影響。”江先臣一臉自豪，“同理，我難以對任何死者產生強烈思念，所以僅憑我自己，可以說是無計可施！”
    “這倒的確是個問題。”趙睿有親身經曆，自然明白其中困難，“強烈的思念，不是空口說說就行的。如果思念不能達到某個界限，就無法喚來那隻怨聲?。”
    “不是抓獲了一個號稱情感豐厚，對任何人都能產生強烈思念的老頭麽？”祝響淡淡道，“是時候讓他派上用場了。”
    “我們回去。”祝響轉身率先邁入陰影，“去結束這場鬧劇！”
    陰影褪去，趙睿的視野重見光明，“這裏是？”
    江先臣環顧一周，“電視台的演播廳麽？”
    演播廳裏的工作人員們，皆忙得熱火朝天，似乎是在準備一場直播。
    “趙睿，解決掉這隻怨聲?，你就會再次失去自己的母親。”祝響在演播廳場外，隨便找了個坎子坐下，“倘若要讓你來選擇，是否要解決掉這隻怨聲?，撥亂反正，讓這座城市重回正軌，讓自己的至親，塵歸塵土歸土。”
    話到此處，祝響抬頭與趙睿對望，“你要如何選擇？”
    趙睿埋頭沉默片刻，“這個問題，不止關係到我一個人。”
    “沒錯，這一次的靈異事件，與以往的都不同。”祝響手肘壓在自己膝蓋上，雙手在身前合握成拳，“它與每一個人，都息息相關。”
    “所以我不想，也不能獨斷專權，我想把選擇權，交給這起靈異事件的每一位相關者。”祝響沉聲道，“由他們來投票，共同選出最終的結果。”
    “這一招真是聰明。”南流景的鼓掌聲由遠及近，“畢竟你一聲令下，可就殺死了成千上萬個死而複生者，更是斬斷了數以萬計的人們的，寄托與念想。”
    “這份罪孽和債業，何其沉重？隻怕是鋼筋鐵骨的脊梁骨，也背負不起。”
    “你把這份責任均分給每一個人，讓大家共同承擔後果，是一個極其正確的選擇。”南流景停在祝響身前道。
    “這些死而複生者，並非是真正的複活。他們的靈魂，並沒有歸來。”江先臣開口道，“他們不過是怨聲?用記憶與肉身，捏造出的泥像。沒有靈魂承載，心不過是無根之萍，遲早有崩潰的一天。”
    “不管是否解決怨聲?，他們的結局也就隻有一個，那就是在一次又一次的死亡重演裏，漸漸丟失自我，變成一具具行屍走肉。”
    祝響仍然坐在坎子上，“但這個真相，世人不會知道，更不能理解。”
    南流景忽然眼前一亮，“這位是？”
    眼見南流景望來，江先臣禮貌一笑，“你好，江先臣。”
    南流景急忙上前與江先臣頻頻握手，“你好你好，我是隔壁省的行動隊長，南流景。南方的南，下流的流，景色的景！”
    “你好你好。”江先臣深情難卻，甚至抽不回手，“可以把手放開了嗎？”
    祝響在此時插嘴道“少跟他說話，小心他夜裏偷偷爬到你床上。”
    “嗬嗬，怎麽會呢？”南流景鬼迷日眼地殷勤道，“要上也是先上你的床呀！”
    祝響同樣嗬嗬一笑，“最近我打算搬到郵局長住，有膽量你就來。”
    卻見這麽輕飄飄一句話，就把南流景的囂張氣焰澆滅，就算是他，也不敢平白無故強闖郵局，萬一被郵局扣下來當郵差怎麽辦？
    “祝響隊長，直播準備就緒。”有工作人員報告道。
    “好。”祝響起身移步到演播廳正中央的鏡頭前，在導播三二一的手勢變化下，麵對鏡頭開口道，“h市的市民朋友們，各位傍晚好。”
    “我是災控局駐h市分部，行動隊長祝響。”祝響的聲音與形象，在網上的多個直播間與轉播間裏同時演播。亦投放在全市每一條商業街的戶外大屏幕上，室內電視機裏的每一個電視台畫麵，也全都替換成災控局的直播畫麵。
    “近日，因為某些原因，很多人都與自己的已故親友，再度相逢。”
    “但我要告訴大家的是，這並不是一件喜事。”祝響平和的嗓音，熨過喧囂的商業街，原先人頭攢動的街道，在此刻停止流動。
    不同街道裏的遊客與行人，不同小區裏的孩童與大人，皆在這一時刻，不約而同地望向屏幕裏的祝響。
    “相信很多人，都已經親眼見證過，自己親朋好友一次又一次的死亡重演。”
    “他們大多橫死於意外、事故、病痛。”祝響聲音一頓，“他們，死在痛苦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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