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然聽到門外這個，他們二者以外的第三人所發出的聲音，趙睿不禁從腳底板寒到天靈蓋，“這就是日誌裏提到的它們嗎？”
    “幾十年過去，時至今日，它們仍舊遊蕩在這棟建築裏？”
    “它們，究竟是什麽東西？”趙睿不禁回想起，剛剛在日誌裏所看到過的內容，試圖從蛛絲馬跡裏判斷出它們的真麵目。
    “未知是可怕的，想要知道它們是什麽東西，一看便知！”江先臣一馬當先，一腳踹開大門，鐵皮大門瞬間撞到走廊的牆壁上，一頓叮咣作響。
    趙睿緊隨其後衝出房間，他驚鴻一瞥間，竟見到一隻狼狗，正背對他們在走廊裏閑庭信步，“犬科足跡，果然是狗麽？”
    那隻狼狗察覺到後方的動靜，前後狗腿同時一頓，朝他們慢慢扭過頭，在那隻狼狗的嘴裏，竟叼著一顆人頭！
    狼狗嘴裏的人頭，是那般栩栩如生，他神情鮮活，一見到趙睿與江先臣，就如同見到老鄉一般，眨眼間就熱淚盈眶，口吐人言，“救救我，救救我！”
    狼狗步步逼近，它嘴裏的人頭更是涕泗橫流，滿眼皆是對求生的渴望，“我還沒有死，我還不想死。”
    “你們為什麽無動於衷啊，我們不是同胞嗎？”狼狗嘴裏的人頭顧影自憐，言語間滿是哀傷，“是被我現在的模樣嚇到了嗎？”
    如此荒誕一幕，不禁讓趙睿額頭流下一滴冷汗，“叼走我們的頭顱，不要回來折磨我，竟然是這個意思！”
    狼狗朝他們努努嘴，銜著人頭的頭發晃蕩，好像是在炫耀自己的狩獵成果。
    隻見人頭神情一轉，垂下眼簾掩蓋自己目光，瞳孔卻在暗地裏向上瞥向最前方的江先臣，“救救我，好不好？”
    “不好。”江先臣果斷答道，與此同時他欺身上前，一個踢腿把狼狗連狗帶頭一起踹飛。
    “嗷嗚——”狼狗哀嚎一聲，其嘴裏的人頭，更是脫離狗嘴撞到牆壁，又彈落在地，人頭的雙目裏漸漸失去神采，“我要，死掉啦。”
    後方的趙睿見狀，暗地裏叫好，卻在此時感到一對爪子搭在自己肩頭，他隻得不動聲色地呼喊道“江先臣……”
    “嗯？”江先臣回頭一望，竟見到另一隻狼狗人立而起，兩隻前爪勾搭在趙睿肩頭。那隻狼狗嘴裏，也叼有另一顆人頭。
    靠在趙睿背上的那隻狼狗，其嘴筒子高高努起，把嘴裏的人頭吊在趙睿耳邊，隻聽其幽幽地口吐人言道“好冷啊，我的身體好冷。”
    “太妙了，這顆人頭連身體都沒有，卻能覺得身體好冷？”江先臣摸摸下巴揣摩道，這究竟是一種怎樣的奇妙體感？
    然而與人頭親密貼貼的趙睿，卻不能像江先臣一樣有閑心，“明明與我有身體接觸，我卻不能改寫其記憶，莫非隔著衣服間接接觸是無效的，非要與我肉身有直接接觸麽？”
    “那就！”趙睿竟要以頭搶地，用腦袋撞向狼狗本體，然而狼狗此刻甩起嘴裏人頭，以力卸力，歪打正著化解他的攻勢。
    “遭了！”在趙睿餘光的注視裏，狼狗兩邊嘴角咧到其脖子後方，上下顎竟似一個老虎鉗，就要剪斷他的脖頸！
    在這間不容發之際，一根黑棒拔地而起，徑直捅穿狼狗的身體，把它釘死在天花板上。
    趙睿見此一愣，“隊長？！”
    祝響的身形從趙睿的影子裏升起，“外麵都亂成一鍋粥了，你們還在這裏摸魚。”
    “我覺得比起外麵的亂子，這裏的探索更要緊一些。”江先臣並不意外祝響的現身。
    祝響起身移步到窗戶前，“那你都探索到了什麽？”
    “還沒來得及往深處探索呢，但我覺得這裏麵的危險，暫時還威脅不到現世。”
    “時間的盡頭，彼世。”祝響目光幽深地眺望遠方，“盡管河流湍急，卻也架不住有些東西，或許天生就有溯河洄遊的能力呢。”
    江先臣並不把這種杞人憂天的可能，放在心上，“這種事情，誰能說得準呢？”
    “隊長，你是一直躲在我的影子裏嗎？”趙睿終於找到時機插話。
    “我怎麽會有那種閑工夫，隻是放了一個陰影奴隸在你影子裏。”祝響淡淡道。
    “那個非法宗教組織，應該已經被取締了吧？”趙睿立馬又追問道，“那個孩子，他怎麽樣了？”
    “他沒事，隻是一冷一熱的弄感冒了。”
    “他甚至不明白，自己差點死在自己親媽手裏。”
    “那就好。”趙睿心頭的牽掛總算徹底放下，“不明白也好，希望他能忘記此事，免得長大以後再生什麽隔閡。”
    “他的母親，也隻是被引尊一時蠱惑而已。”
    說起這個孩子，趙睿就聯想到這次臥底任務，“對不起隊長，我好像又搞砸了。”如果沒有祝響善後，可不知道還有多少人要丟掉性命。
    “不，你們做得很好。”祝響認真望向靠坐在牆角的趙睿，“如果不是你通知我設法阻攔，如果不是趙主包在網上曝光他們，在這個小小的時間窗裏，還不知道有多少人要遭到引尊的毒手。”
    “我負責監管這個城市的安全，卻始終沉浸在自己的事情裏。”
    “雖說就算再重來一次，我也還是會以自己的事情為重，但你的存在，卻很好的幫我彌補了這一點。”祝響鄭重道，“辛苦你了。”
    對視間，趙睿悄然擦掉自己眼角的淚光，“對了，趙主包立大功了吧？他現在的粉絲，是不是已經從三千漲到三十萬了？或許三百萬也有可能呢！”
    “那倒沒有。”祝響平淡道，“他的個人賬號，因為發布內容過於血腥恐怖的視頻，而遭到平台的終身封禁。”
    “現在，他一個粉絲都沒有了。”
    “怎麽這樣！”趙睿聞言不禁愣住，內心不免為趙主包打抱不平。
    “評價一個人是否英雄，不是看他有多少粉絲，而是他做過什麽。”祝響伸手把趙睿從地上拉起，“盡管他的賬號被封禁，粉絲清零，可是你們的精神與勇氣，卻會被全社會銘記，讓人打心底裏歌頌。”
    “這就足夠了，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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