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第四九天，進山！”
    “等等我，我拿點東西穿上外套。”
    “行，你慢慢來，不著急。”
    薛成遠進屋穿上棉衣，戴上氈帽。
    從城裏帶來的衣服，在這裏已經很久沒穿了，那些衣服雖然好看，但在山地裏並不實用。
    經常上下山，還是厚棉衣更方便。
    穿戴整齊後，他走到門外和兩人打了招呼，又敲了敲辛琇晶的門。
    “怎麽了？”
    辛琇晶開門看到裝備齊全的薛成遠，好奇地問。
    “我要去山裏打獵，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屋裏的小家夥們麻煩你幫我照看一下，畢竟你也做過媽媽。”
    辛琇晶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說：“就知道耍嘴皮子，天天占我便宜。”
    “鑰匙給你，回來的時候再拿。”
    “走了。”
    薛成遠擺擺手，戴上氈帽，帶上東西準備出發。
    “成遠，你不帶槍嗎？”
    “不用帶了，打獵不用槍，黃哥教過我，其實我用弓箭也不多。”
    薛成遠背上弓箭，三人一起沿著山路往上走。
    這樣的天氣，大雪封山，山裏的動物活動幾乎停滯。
    隻要找到它們，純靠手就能抓到。
    野雞凍在雪窩裏，飛不起來；野兔在這麽深的雪裏跑不快；傻麅子更是如此，這場雪讓它完全動彈不得。
    當然，因為雪太厚，蓋住了氣味，連食肉動物也找不到食物，隻能外出覓食。
    饑餓能讓人類瘋狂，也能讓動物發狂。
    在這種情況下，如果找不到食物，遇到人時它們會主動攻擊，危險性比平時高得多。
    三人踏上山路，路非常難走。
    大雪還在下，前麵一夜的鵝毛大雪讓每一步都深陷到膝蓋。
    雪不停，視野也受到一定限製。
    “大雪天真是麻煩啊。”
    老隊長走在前頭，每一步都踩得紮實：“視野受限，我們的能力無法完全施展。”
    “不過呢，這也意味著，一旦遇上什麽，無論是啥，都不容易跑掉。”
    薛成遠點頭，目光落在身邊的兩隻身上，它們正由王偉強牽著，眼神透著興奮。
    進山打獵，有了幫忙，即便下雪，多少也能抑製它們的嗅覺，今日定能有所斬獲。
    以往靠經驗追蹤獵物的日子，如今下雪天已行不通了。
    “薛先生，您就放一百個心吧，帶著上山，見了啥都不用怕。”
    薛成遠笑了，沒接話。
    他在長白山裏，從來就沒怕過啥。
    越往裏走，他越是感慨。
    北國風光，千裏冰封，萬裏雪飄，此言不虛。
    本是繁茂的森林，此刻被暴雪覆蓋，一片潔白。
    數十米高的巨樹，愈發顯得巍峨，勾勒出林海雪原的畫麵。
    “左邊！”
    薛成遠停下腳步，突然轉身，盯著極遠處。
    一個與雪影融為一體的模糊身影出現在遠方，遙遙注視著他們。
    “什麽？”
    老隊長和王偉強循聲望去，但雪花遮擋了視線，什麽也沒瞧見。
    兩隻此時齜牙咧嘴，似乎嗅到了什麽，可王偉強聽從薛成遠的話並未放手。
    “虎！”
    聽到薛成遠這麽講，王偉強和老隊長立刻警覺起來。
    “在哪？”
    兩人暗自叫苦，剛上山就撞見老虎，這運氣也太差了吧！
    “我就說該帶槍來的，不然遇到還能反擊。”
    王偉強心裏直發怵，自己手裏僅有一把舊式單筒  ，對付小獵物還可以，對上東北虎，那是純粹送命。
    “別慌，它沒靠近。”
    薛成遠看著靜止不動的東北虎，嘴角微微上揚。
    這家夥，算不上生麵孔。
    這一身純白的毛皮，在長白山極為稀少。
    薛成遠甚至猜測，這可能是長白山唯一的白虎。
    “繼續走吧。”
    三人繼續前行，老隊長和王偉強已將戒備提升到最高。
    老虎都出現了，棕熊、豹子和野豬還會遠嗎？
    “汪汪汪！”
    沒走多遠，便見朝著前方狂吠，三人趕忙查看，隻見前方雪堆中，一處積雪開始崩塌。
    隨著的吠叫，坍塌的速度逐漸加快，卻也未快到哪裏去。
    “大黃、二黃，衝！”
    兩隻狗被王偉強放開後，甩著舌頭在雪地裏疾馳，蹦躂著向塌陷處跑去。
    “找到了！快過去看看！”
    三人邁開大步，奮力向前。
    走近一看，雪兔已被咬住，那被按壓得扁扁的模樣，看來是受驚不小。
    “薛先生，我的表現咋樣？”
    王偉強從嘴裏接過雪兔，雪兔突然一躍，蹦出了好遠。
    這回沒再失手，直接咬住了它的脖子，將其當場咬死。
    “你的不錯，就是人有些小毛病，回頭讓你爹弄些補藥補酒喝，連隻兔子都抓不住。”
    “老隊長，你這話也太損了。”
    王偉強哭笑不得地說：“我隻是沒拿穩，鬆了手，哪像得了重病似的。”
    “雖不算重病，也好不到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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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隊長笑著打趣道：“還是你的這兩隻管用，逮兔子一逮一個準。”
    “下次你的狗崽子出生，記得留兩隻給我。”
    “沒問題，老隊長既然開口了，就算全世界人都不要，我也給你留著。”
    王偉強俯身提起那隻雪兔，放入背簍：“今日總算有所收獲，咱們加快腳步，再獵幾隻，今晚回去讓你嚐嚐我的獨家烤兔技巧！”
    “當年在部隊養犬時，我的手藝連首長都誇讚不已！”
    “那今晚非得試試不可，多捕幾隻才夠分量！”
    眾人邊聊邊繼續前行，行至一段路程後，老隊長示意暫停。
    “此地乃長白山著名的兔子棲息處，我年幼時這裏兔子遍地，狼虎環繞，隨手便可捉到。”
    “如今兔子分散了，但數量依然可觀，尤其到了春天，你會發現兔子成群結隊地往外湧，小兔崽子更多。”
    “兔子繁殖力強，一年能產六七窩，每窩的數量不定，通常都有好幾隻，咱們無需擔憂會因獵殺幾隻便將它們滅絕。”
    “山中自有規則，春天禁獵，隻許捕公兔不許捕母兔，且不得攜帶武器上山  ，連舊式  都不行！”
    薛成遠點頭回應：“我們長白山的規矩確實該遵守，若把山裏的東西全打光，後人怎麽辦？”
    老隊長欲言又止，忽然注意到兩隻原本安靜的  正在嗅探什麽。
    接著它們朝某個方向奔去。
    眾人急忙跟隨，遠遠地，老隊長大聲喊道：“別讓  追得太急，回來！”
    “那是香獐子！”
    “香獐子？”
    聽到這個名字，薛成遠似曾相識，仿佛在哪聽過。
    “這是麝？”
    終於，薛成遠想起，這種動物在他那個年代已經是國家一級保護物種。
    簡單來說，小熊貓是二級保護動物，而這種動物和大熊貓一樣屬於一級保護對象，可見其珍稀程度。
    “正是麝，快去抓住它，一旦遇到危險，香獐子釋放香氣後仍無法擺脫威脅，它們便會咬破香囊自保！”
    “沒了香囊，香獐子僅剩肉身，就毫無價值了！”
    老隊長飛速衝上前，卻還是遲了一步。
    被  圍攻後，香獐子被迫反擊，噴出香氣未能嚇退 ，最終咬碎並吞下了自己的香囊。
    “晚了！這麝香可是寶物，可惜啊！”
    老隊長的表情令薛成遠也感到惋惜，顯然這東西非常珍貴。
    “別慌，還沒斷氣呢。”
    老隊長望著倒地的香獐子一臉遺憾：“這小家夥真狠，說咬就咬了。”
    “我們找的就是它的香，現在香囊沒了，也沒必要繼續追了，這東西越來越少了，留點情麵吧。”
    薛成遠靠近蹲下，仔細觀察已被  放開的香獐子。
    它頭小、眼睛大，耳朵修長且豎立，尾巴短短的，四肢纖長，全身呈暗褐色。
    當老隊長指向傷口時，薛成遠一驚，這不是生殖部位嗎？
    “老隊長，麝香是從這兒生長的？”
    “也不能完全這麽說，還是有些區別的。”
    老隊長撥弄了一下香獐子繼續說道：“麝香其實是  體外的，大小與雞蛋相近，隻是緊貼在那裏，容易被誤認為是其他東西。”
    “這東西確實不容易獲取，隻有在香獐子  期時，公香獐子才會分泌麝香，我們現在正好趕上這個時機。”
    “我已經兩年沒見過這種小家夥了。”
    “走吧，咱們繼續往前，既然沒有麝香，再殺一隻也是徒勞，算了吧。”
    說著，王偉強和老隊長起身繼續前行，打算獵些野兔或野雞之類的，然後下山。
    “薛老師已離開！”
    “知道了！”
    薛成遠站起身，目送二人離去，心中一動，將受傷的香獐子收入空間之中。
    隨後迅速追趕那兩人。
    “若再遇此物，記得能射即射，務必一擊斃命，否則它臨終可能會咬斷麝香。”
    老隊長歎息著搖頭，“關鍵在於取麝香不易，不然也不會如此稀少。
    誰也不願山中萬物盡毀，最終空無一物。”
    “如可取麝香，我也不會輕易殺之。”
    聽罷老隊長的話，薛成遠點頭附和：“是啊，若能長久產出麝香，誰會願意直接滅絕。”
    心中卻暗自思忖，回頭得想想其他辦法取出麝香。
    一行人繞著兔子洞口轉悠，薛成遠用弩射殺三隻雪兔，又捕獲三隻，總計捕獲七隻雪兔。
    帶來的老式  始終未動。
    下山途中，意外發現一隻幾乎凍僵的野雞。
    薛成遠毫不費力便捉住，掛在弩上，悠然下山。
    “成遠，實話告訴你，你不像首都人，更像是我們鄉下人。”
    行走間，老隊長忽然感慨道。
    “怎麽說？”
    “會用弩，會用槍，會養牲畜，會植樹，還能辨認山中物類，確實跟我們一樣。”
    “隻差開春耕種了，那時才算完完整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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