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壓低聲音對老隊長說道：“王隊長，前麵那位年輕人看起來不像是你們村的人，是不是你們村護林隊裏的下鄉知青？”
    “沒錯，就是他。”
    老隊長話語間帶著幾分驕傲。
    “您了解過這位知青的家庭背景嗎？”
    “這個倒是沒有。”
    老隊長思索著關於薛成遠的事情，村子裏沒人提過，他自己也沒特意去打聽。
    唯一清楚的是，薛成遠的身份成分並不太好。
    辛琇晶的情況也差不多。
    否則不可能直接被派到長白山來。
    老隊長知道，附近這些山村中，除了他們村，其他村子都沒有知青過來。
    “你們村該不會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兒或者東西吧？”
    那人發現沒有薛成遠的家庭資料後，突然想到什麽，急切地問道：“王隊長，如果你們村有違反規定的事或東西，最好現在就解決掉。”
    “要是解決不了，告訴我就行，這種事情絕不能拖延，知道嗎？”
    “今天的事情如果處理得好，你們村有什麽需求，到時候來找我申請，我看看能不能幫忙解決。”
    “領導，真的沒問題，請放心！”
    老隊長笑著對麵前的人說道：“我在王家村當隊長這麽多年，從沒出過一點差錯。”
    “那我就相信你了。”
    兩人邊走邊聊，一同進了村子。
    “成遠，這個地方真是難走，我走了半天才到這兒。”
    郭銘看著薛成遠笑著說：“如果不是我以前當過兵，光是爬山就夠嗆，我可能就撐不住了。”
    “不至於那麽誇張吧，你的身體挺好的，爬山也沒什麽異常。”
    “老郭……郭叔，這次你怎麽帶了這麽多人來？”
    薛成遠看著身後跟著的一大群人，疑惑地問：“該不會是因為下麵不給你吃的，所以跑來我們村蹭飯了吧？”
    “你這話說得，我可不像那種人。”
    郭銘瞥了眼身旁的人：“可能是誰不小心說漏嘴了，回頭我好好查查。”
    查查？關關他信。
    一群人繼續往村裏走，沒走多遠，就聽見村子深處傳來隱約的讀書聲。
    越靠近，聲音越清晰。
    “這是什麽？”
    郭銘聽到了，好奇地問。
    身後的人都愣住了，他們也不知道，誰能告訴他們呢？
    “郭叔，這是我們村的掃盲班。”
    薛成遠看到身後緊張的縣領導，解釋道：“當初來王家村的同誌裏，除了我還有辛琇晶同誌。”
    “我當時在山上當護林員，辛琇晶同誌在下麵學農業知識。”
    “後來冬天大雪封山，孩子們在家閑著沒事幹，大人也因為天氣寒冷什麽都做不了。”
    “長白山的冬天比山下的冬天更長，這一點大家都知道。”
    “我找到王家屯的老隊長商量這事，我和辛琇晶同誌就在想利用農閑的時間，為王家屯的大人和孩子辦個識字班。”
    “老隊長很開通，一聽我們的想法，立刻召集全村的人，在最冷的時候，硬是建起了這兩間教室。”
    聽薛成遠說完，大家點頭走到教室旁。
    那土坯房子外觀普通，混雜著稻草的泥土顯得粗糙。
    教室裏擠滿了學生，滿滿當當的一間屋子。
    孩子們一張張稚嫩的臉龐，眼睛緊盯著講台上的年輕女同誌——不，該叫她老師。
    那些充滿求知欲的臉龐，仿佛把眾人帶回幾年前。
    身後的縣領導有些恍惚，這偏遠的山村竟有識字班。
    雖說是識字班，但所有人都明白，這分明就是一所學校！一座山村裏居然能有這樣的學校！還有老師在這裏授課！
    看著這樣的場景，仿佛整個村子的孩子都在這裏了。
    “成遠，這些都是？”
    辛琇晶停下了講課，看著門外的人群，有些緊張地問。
    學生們已經開始分心，學不進去。
    而且這麽多人注視著她，讓她教得也不自然。
    “琇晶，你繼續教吧，沒關係，我帶領導去別的地方看看。”
    “嗯！”
    郭銘沒有多言，主動退開，不想打擾課堂。
    不對，準確地說是識字班。
    “剛才大家都看見了，這是識字班，下鄉的知識青年主動幫助村民學習文化，很好啊！”
    郭銘的話一出口，身邊的人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不要過於苛責，這不是正式的教學場所，隻是一個識字班罷了。
    “首長，大家確實都在看，這就是個識字班，知識青年將城市的實踐經驗帶到了山村裏，這種精神和執行力值得讚揚！”
    “回去我們會開會，表彰王家屯的兩位知識青年同誌。”
    “嗯，你們自己決定。”
    郭銘點點頭，不再多說。
    “薛叔，快到午飯時間了，您是要在我家吃還是……”
    薛成遠看著郭銘身後的一大群人問道：“我家地方小，可能坐不下這麽多人。”
    “我去你家吃，其他人就讓村裏安排吧。”
    “隨便吃點就行，但走的時候每人必須留下糧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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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定要留！山裏生活不易，別給鄉親們添麻煩！”
    “首長請放心，我們知道分寸。”
    郭銘轉過身來對薛成遠說：“成遠，帶我去你住的地方看看吧，了解一下你們這些知識青年的生活狀況。”
    “行！”
    薛成遠領著郭銘回家。
    “領導小心！”
    剛開門，一隻東西猛然衝出，後麵的人臉色驟變，急忙上前。
    “沒事，是我們家的貓。”
    薛成遠一把抱住撲上前來的花豹，安撫道：“好了好了，出去玩去吧。”
    “有人來了，快走開！”
    薛成遠無奈地拍了拍花豹的腦袋，回頭對身後的人說道：“家裏養的貓還小，有點粘人。”
    門外站著一群人，看著眼前的這一幕，目瞪口呆。
    這就是薛成遠所說的家貓？誰家的貓有花斑？
    誰家的貓尾巴能長到一米多？
    誰家的貓隻會嗚嗚嗚，不會喵喵喵？
    郭銘看著那隻完全無視他們的花豹大搖大擺地走到門前，臥在院子中曬太陽，半天沒回過神來。
    “薛叔，先進屋吧，都到飯點了！”
    “等會琇晶下課，一起過來吃。”
    “走開！走開！”
    剛進門，三隻小動物跟著圍上來，圍著薛成遠打轉。
    “這是狼？”
    郭銘看著眼前這條尾巴耷拉著的狗，有些疑惑地問道。
    “勉強算得上，混得像條狼狗似的。”
    薛成遠摸了摸三隻小家夥，把它們趕了出去。
    郭銘低頭看著腳邊那半大的狼狗，毛發柔順且充滿活力，看著就很討喜。
    抬頭又看到屋裏還有一隻大腦袋的家夥正歪著頭看他。
    “你這裏的東西可真不少啊？”
    郭銘驚訝的話還沒停下：“難不成你把家當成動物園了？” “不是的，有些是我在山裏護林隊救回來的。”
    “剛才那隻貓，冬天沒吃的，被狼圍捕  ，我把它帶回來了。” “這隻貓頭鷹受傷了，在我家住了一陣子就不肯走了。”
    “外麵還有隻鷹，被人打傷了，我治好了它，養好傷後它就賴在這裏不走。”
    “這三隻小家夥是別人送來的，本想用來做  的。”
    聽薛成遠這麽詳細地講述這些動物的來曆，郭銘心裏竟泛起一絲敬佩。
    才進山不久，居然能辦這麽多事，既有能力又有遠見。
    一句話總結：好同誌。
    “這裏環境看起來不錯啊。”
    郭銘環視屋內：“雖然隻是土坯房，但很幹淨整潔，東西也很齊全，生活應該過得挺好。”
    “全靠鄉親們的幫忙，郭叔要不要喝點？”
    “隨便來點就行，一會兒我直接去國營林場找老於。”
    “當麵我再好好教訓他！” “必須好好教訓他！”
    薛成遠點點頭：“老於還欠我好幾頓飯，順便幫我告訴他，額外加一頓。”
    吃完飯後，黃挺領著郭銘他們前往國營農場。
    按郭銘的說法，既然到了長白山，還得開車過去，那和沒來差不多。
    “那領導是不是很重要？”
    辛琇晶坐在薛成遠身旁，一邊給他按摩肩膀一邊問：“我看老隊長一直跟著，一句話也不說。”
    “嗯，之前跟你說過我在四九城的朋友。”
    “其中有個叫張海洋的，他爸是兩顆星的橄欖枝，是他爸以前的手下。”
    “這麽厲害？”
    辛琇晶驚呼：“如果和他攀上關係，你回四九城豈不是輕而易舉？” “攀關係？！”
    薛成遠抓住辛琇晶的手腕：“我會是那種攀關係的人嗎？”
    “我要是回去攀上關係，你在這裏怎麽辦？” “你管  嘛，你回去你的，我自有辦法。”
    聽到辛琇晶的話，薛成遠笑了：“行了，我知道你想什麽。”
    “暫時不回四九城，我現在回去，說不定見到漂亮女同誌就勾搭上了。”
    “隨你便，跟我沒關係。”
    “跟你沒關係你還生悶氣？”
    薛成遠推了推辛琇晶：“行了，接著按，回頭我還得跟老藥一起進山。” “他說山裏的北冬蟲夏草可以采，我順便弄點回來。”
    “北冬蟲夏草是什麽？有什麽用？”
    “告訴你你也聽不懂，快按。” “哦。”
    四九城。
    隨著四合院裏的年輕人陸續離開，原本熱鬧的院子一下子變得冷清起來。
    不過相比剛走時，大家已經適應了這種變化。
    “二大爺！不對，劉主任！您看我這樣可以嗎？”
    賈張氏看著劉海中：“咱們上次走的時候就說好了，現在已經過去半年多了，一點消息都沒有，要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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