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飛魚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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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竹韌癱在河灘上喘著粗氣,忽然聽見身後傳來清脆的鈴鐺聲。轉頭一看,幾個修士騎著馬正沿著河岸走來,馬脖子上掛著的銅鈴叮當作響。
    “這位道友,曬太陽呢?”為首的紅臉漢子笑嗬嗬地打招呼,“這大中午的,也不怕曬脫皮?”
    竹韌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道友有所不知,我剛從暗河裏鑽出來,正需要曬曬去去寒氣!”
    眾人談笑間,一個紮著羊角辮的小姑娘突然指著大河喊道:“爺爺快看!河裏有條會飛的魚!”
    竹韌順著她手指方向望去,隻見一條銀鱗大魚躍出水麵,陽光下鱗片閃閃發亮,竟在半空中滑翔了三四丈遠。
    “謔!”竹韌一拍大腿,“這魚怕不是要成精!”
    紅臉漢子笑道:“道友是第一次來這裏吧?這是咱們這有名的飛魚河,因這銀翼魔魚得名。”
    “飛魚河。”竹韌咂摸著這個名字,“倒是貼切。不過要我說,叫打挺河更生動!”
    正說著,河麵突然“嘩啦”一聲炸開。一條足有丈餘長的銀翼魔魚王躍出水麵,魚鰭展開如翅膀,陽光下泛著金屬光澤。
    “好家夥!”竹韌仰頭張望,“這魚王要是燉了,夠吃三天......”
    魚王仿佛聽懂了他的話,尾巴一甩,一潑河水精準地澆在竹韌頭上。
    “哎喲我去!”竹韌抹了把臉,“這魚脾氣還挺大!”
    竹韌坐在河灘的大石頭上,擰著濕漉漉的衣角,水珠滴滴答答落了一地。旁邊幾個樵夫打扮的修士正在生火烤魚,魚香混著柴火味飄過來,勾得他肚子咕咕直叫。
    “這位道友,”竹韌湊過去拱了拱手,“魚烤得挺香啊!”
    一個滿臉褶子的老樵夫頭也不抬:“香不香關你屁事,老子釣了一上午就這兩條。”
    “老張頭你這話說的,”旁邊年輕些的樵夫笑道,“這位道友渾身濕透,一看就是被媳婦趕出來的可憐人。”
    竹韌一屁股坐在火堆旁:“可不是嘛!我家那口子脾氣暴,昨兒嫌我打呼嚕太響,一腳把我踹河裏了。”
    老樵夫聞言抬頭,渾濁的眼睛上下打量著竹韌:“就你這身板,打呼嚕能有多響?”
    “道友有所不知,”竹韌神秘兮兮地壓低聲音,“上回我在山那邊打呼嚕,這邊林子裏的鳥都嚇飛了。”
    “放屁!”老樵夫啐了一口,“老子在這打了六十年柴,怎麽沒聽到過?”
    年輕樵夫突然插嘴:“老張頭,你耳朵背得連雷劫都聽不見,還好意思說別人?”
    眾人哄笑間,河麵突然“嘩啦”一聲。隻見那條銀翼魔魚王又躍出水麵,魚尾一甩,水花精準地澆滅了火堆。
    “哎喲我去!”老樵夫跳腳大罵,“這畜生成精了!上個月就掀翻老子的魚簍,今天又來搗亂!”
    竹韌摸著下巴:“老頭,你該不會是偷了人家的魚卵吧?”
    “放你娘的屁!”老樵夫氣得胡子直翹,“老子在這釣魚六十年,向來是願者上鉤!”
    正說著,遠處傳來一陣清脆的鈴鐺聲。眾人回頭,隻見一隊商旅騎著魔馬緩緩而來,領頭的商人腰間別著個金算盤,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喲,這不是金算盤錢掌櫃嗎?”年輕樵夫高聲招呼,“這次又帶什麽好貨來了?”
    錢掌櫃勒住韁繩,笑眯眯地捋著山羊胡:“新鮮出爐的避水符,貼上能在水裏憋氣三個時辰,隻要五十魔石一張!”
    老樵夫嗤之以鼻:“得了吧!上回買的避水符,剛下水就化了,害得老子差點喂魚!”
    “那是您老買到了贗品!”錢掌櫃從袖中摸出張符籙,“正品避水符上有三道魔紋,您瞅瞅......”
    竹韌突然插嘴:“錢掌櫃,您這避水符能防魚咬不?”
    錢掌櫃一愣:“這個......理論上是可以的......”
    “那敢情好!”竹韌一拍大腿,“給我來三張,回頭找那條魚王報仇去!”
    老樵夫一把拽住竹韌:“你小子傻啊?他那符紙比草紙還薄,魚一咬就破!”
    竹韌坐在河灘邊的大青石上,蹺著二郎腿看幾個樵夫和錢掌櫃討價還價。河風拂麵,遠處幾個浣衣女子說笑聲隱約可聞。
    “這位道友,”旁邊突然湊過來個背著藥簍的老頭,“老夫看你臉色發白,肯定是氣血不足。”
    竹韌瞅了眼老頭藥簍裏蔫了吧唧的草藥:“老頭,你這草藥都蔫成鹹菜了,還能治病?”
    “放屁!”老頭一瞪眼,“這是我用特殊方法種植的補血草,越蔫補血效果越好!上回給王員外的夫人補氣血,這草蔫得跟麵條似的。結果第二天,王夫人就打賞給我五百魔石,補血草以後隻能獨家供應給她。”
    老頭正講得天花亂墜,忽然河麵“嘩啦”一聲炸開。那條銀翼魔魚王淩空躍起三丈高,陽光下鱗片閃閃發亮,魚尾一甩,水花精準地澆了藥簍老頭滿頭滿臉。
    “哎喲喂!”老頭手忙腳亂護住藥簍,“我的補血草!”
    竹韌樂得直拍大腿:“老頭,你這補血草被水打濕了不要緊,曬幹巴了還能恢複藥效!”
    旁邊看熱鬧的樵夫們哄堂大笑。老張頭叼著旱煙袋,笑得直咳嗽:“周老蔫,你這破草藥連魚都看不上眼!”
    周老蔫抖著濕漉漉的袖子,突然眼睛一亮:“諸位快看!魚王嘴裏叼著什麽?”
    眾人定睛望去,隻見魚王口中隱約閃著金光。錢掌櫃的金算盤“啪嗒”掉在地上:“莫不是……河神金印?”
    “放屁!”老張頭一煙袋鍋子敲在錢掌櫃腦門上,“那分明是上個月李員外家小妾扔的鎏金梳子!”
    竹韌眯起眼睛:“要我說,準是去年沉船上的酒壺。你們聞聞,這魚打嗝都帶著桂花釀的味兒!”
    正說著,魚王突然將金物拋向岸邊,“當啷”一聲落在竹韌腳邊。竟是個雕著蟠龍的鍍金酒杯,杯底還沾著水草。
    “嘶!”眾人倒吸一口涼氣。周老蔫哆嗦著胡子:“河神獻寶!道友這是要發啊!”
    竹韌用腳尖撥了撥酒杯,突然笑道:“你們看杯底刻的啥?”
    錢掌櫃彎腰一看:“月醉樓……”
    老張頭拍腿大笑:“好個河神,原來就是個普通酒杯!”
    魚王在河裏得意地轉了個圈,尾巴拍起的水花濺了眾人一身。竹韌抹了把臉:“這魚成精了!絕對成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