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韌推開墨竹居洞府的大門，一股溫暖的香氣撲麵而來。他走進客廳，看見蘇小桃坐在矮榻上，吃著茶點。
    “竹公子，這是去哪個泥潭打滾了？”蘇小桃吃著蓮子糕，“還是說……被哪隻野貓撓了？”
    竹韌低頭看了看自己狼狽的樣子，突然咧嘴一笑：“小桃姑娘猜得真準，可不就是遇上隻炸毛的白貓嘛！”
    蘇小桃輕哼一聲，起身走到廚房：“鍋裏熱著湯，自己盛。”她去櫥櫃裏拿餐具，“那隻白貓沒把你撓成篩子，真是可惜了。”
    竹韌湊到灶台前，掀開鍋蓋，濃鬱的香氣讓他肚子咕咕作響：“這是……紫藤魔花燉的魔雞湯？”
    “鼻子倒是靈。”蘇小桃頭也不回，手裏的菜刀在案板上快速起落，將幾株魔草切成細絲，“今天早上又去後山摘的花，特別的新鮮。”
    竹韌盛了一碗湯，用湯匙慢慢的把湯喝完“小桃姑娘的廚藝，一如既往的好。”
    蘇小桃小聲說道：“竹公子，你臉上沾的胭脂還沒擦幹淨呢。”
    竹韌手忙腳亂地去擦臉，卻聽蘇小桃噗嗤一笑：“騙你的。”她轉身取出一個青瓷小碟，“嚐嚐這個，新做的蜜餞。”
    竹韌撚起一塊晶瑩剔透的果脯，甜中帶著微酸，有股熟悉的香氣：“這是……熾翎山的金岩魔蜂蜜。”
    “上次采集的已經用完了。”蘇小桃的睫毛在灶火映照下投下細密的陰影，“再想吃，得等明年的花期了。”
    竹韌將最後一塊蜜餞放入口中，皺著眉頭：“這塊蜜餞的酸味……是酸魔果？”
    蘇小桃正在擦拭茶具的手微微一頓：“竹公子，你竟嚐出來了？”
    “那當然，”竹韌得意地晃著腦袋，“上回在萬魔城買的酸魔果，酸中帶澀的後勁兒我可忘不了。”
    蘇小桃抿嘴輕笑，從櫥櫃深處取出個青瓷小壇：“還剩最後三顆，本想留著做……”
    “做醒酒湯是吧？”竹韌喝了一大口茶水，緩解一下口腔中的酸味。
    “被竹公子猜到了。”蘇小桃點點頭。
    蘇小桃轉身從灶台端出一碟剛蒸好的糕點，將糕點推到竹韌麵前“嚐嚐這個。”
    竹韌拿起一塊，熱氣氤氳中看糕點上的花紋：“這是……墨竹紋！”
    “嗯。”蘇小桃低頭擺弄著茶具，“我們天天都看見墨竹，就想著把墨竹的樣子做在糕點上。”
    竹韌咬了一口，清甜的滋味在舌尖化開：“比上次做的更軟糯了。”他頓了頓，“小桃，等林紅袖回來，我們一起去采墨竹筍吧？我記得你最愛吃那個。”
    蘇小桃抬眸看他，眼中閃過一絲訝異：“你還記得……”
    “當然記得。”竹韌笑道，“上個月你做了那道墨竹筍燉魔雞，林紅袖搶得差點跟你打起來。”
    蘇小桃終於忍不住輕笑出聲：“師姐那會兒剛從赤焰門回來，餓得眼睛都綠了。”將一縷散落的發絲別到耳後，“說起來，洞府外麵的墨竹林也該抽新筍了。”
    “那說定了。”竹韌又拿起一塊糕點，“等林紅袖回來，我們三個一起去采筍子。”
    蘇小桃抿著嘴笑，眼角微微彎起：“好。”
    廚房裏彌漫著蒸糕的甜香，灶台上的水壺發出輕微的咕嘟聲，水汽在兩人之間嫋嫋升起。
    第二天早上，竹韌晃悠進赤焰城西街的“觀焰樓”，這茶樓三層高，飛簷翹角，掛著塊烏木匾額，上書“觀焰樓”三個燙金大字。
    “客官裏麵請！”店小二麻溜地迎上來，“三樓最好的位置給您留著呢！”
    竹韌大搖大擺上了三樓，往臨窗的座位一癱。這位置視野極好，能俯瞰半座赤焰城，遠處雲霧繚繞的山峰若隱若現。
    “一壺青霧茶，再來四樣茶點。”竹韌摸出一塊魔石丟在桌上，“糕點要今天現做的，別拿隔夜的糊弄我。”
    “瞧您說的！”小二收起魔石，壓低聲音，“今兒個有新到的雲霧魔茶，是特供給貴客的，被咱們掌櫃的截胡了三兩……”
    竹韌眼睛一亮：“那還等什麽？趕緊上一壺！”
    鄰桌幾個修士正聊得熱火朝天。一個穿灰袍的老頭拍著桌子：“你們是沒看見，丹魔宗那個李長老炸爐的時候，胡子都燒沒了！那黑煙冒得，跟魔蛟渡劫似的！”
    “這算什麽？”旁邊瘦得像竹竿的修士撇嘴，“前段時間的試劍大會才叫精彩，有個弟子飛劍失控，把裁判席的桌子劈成了八瓣！”
    竹韌忍不住插嘴：“這位道友，八瓣也太整齊了吧？”
    瘦修士轉頭瞪他：“你懂什麽？那弟子練的是八方風雨劍，講究的就是個對稱！”
    “放屁！”灰袍老頭一口茶噴出來，“明明是他劍法不精，飛劍轉著圈劈下去的！”
    “客官，您的雲霧魔茶和糕點。”小二擺好茶具和糕點。
    竹韌剛端起茶盞，鄰桌突然傳來一聲怪叫：“哎喲喂！老子的傳家寶！”
    隻見一個滿臉橫肉的刀疤臉修士，正拎著個瘦小老頭的衣領晃蕩。老頭懷裏緊緊抱著個黑漆漆的爐子，活像護崽的老母雞。
    “這位道友，”竹韌翹著二郎腿插嘴，“你這傳家寶該不會是魔尊的煉丹爐吧？”
    刀疤臉一瞪眼：“關你屁事！這老東西偷了老子的魔金煉丹爐！”
    瘦老頭急得直跺腳：“放屁！這明明是我買的煮茶爐！”
    “煮茶？”刀疤臉氣得胡子直翹，“誰家用三品丹爐煮茶？”
    竹韌湊近瞧了瞧那黑爐子，突然樂了：“二位別爭了，這爐底刻著赤焰城魔工閣製呢，分明是去年批量產的貨色。”
    刀疤臉放開老頭，往樓下走去：“你懂什麽！這是……這是複古款！”
    瘦老頭趕緊一溜煙躲到竹韌身後：“道友明鑒！這爐子是我花五塊魔石在舊貨攤淘的！”
    正鬧騰著，樓梯口突然傳來一聲清咳。眾人回頭，隻見個白衣書生搖著折扇緩步上樓，腰間玉佩叮當作響。
    “喲！”竹韌眼睛一亮，“青錢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