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妹子....你咋能胡說呢？我生著病，來了就是想好好瞧瞧安安的，啥獎金不獎金的，我咋聽不懂了...我...我知道你想和安安搞對象...可...你也不能這麽說我啊...我做不了安安的主...”
    唐敬安眉頭一抽，就想把手臂抽出來，沒想到蘇曼華死死攥著不放，還抽空瞪了他一眼。
    潑髒水？誰不會？
    蘇曼華表情一變，“嬸子，您倒是真心疼唐營長。他是人民英雄，未婚未育，又是軍官，多少人求不來的金龜婿？
    我一個離了婚的女人，還帶個孩子，這要是別人的媽，躲都來不及，你倒好，生怕別人不碎嘴，上趕著敗壞你兒子名聲。咋？怕你兒子甩不開我？那敢情好，白撿個軍官老公。”
    唐敬安眉頭一皺，聽她這麽說自己，有些不悅，他的事，何苦拉她下水，這個世道女人本就艱難。
    蘇曼華掐他一下，不準他開口，接著對著唐母，“嬸子，我這兒媳婦，你敢要嗎？”
    唐母指著她，“我...我啥時候說要你給安安當媳婦了？”
    蘇曼華白眼一翻，“您還是別，別說我就是一做飯的，不敢肖想，你家兒子對我也沒意思，就是有，我也不敢進你家大門。
    來了五天，搶了五天病號飯，你兒子重傷都得分飯給你吃。明明知道他錢全部給你了，叫你拿菜錢又不給。我這要是進門去，怕是娘家送來的坐月子的雞蛋都得被你饞光。”
    周圍看熱鬧的人一陣哄笑，這女娃子咋這麽敢說，到底是結過婚的，坐月子這事兒都說得出口。
    唐敬安麵上表情難看，耳廓脖子卻接連紅了一大片。
    “你...你...他啥時候把錢都給我了？”
    “沒給嗎？唐營長的菜錢可都是找公安局借的，原來是家裏揭不開鍋了呀？老娘也沒錢跑來這兒混飯來了？”
    隔壁房和蘇曼華交好的大姐笑著開口，“蘇曼華！你還是嘴巴上積點德吧！到底是人民英雄的母親哩！”
    蘇曼華轉身，笑著打趣，“錢姐，我可不比你，有個啥都幫襯著的好婆婆，我就靠著幾這分工資養家糊口呢！
    人民英雄我樂意伺候，他老娘不要皮臉地跟過來讓我一起伺候著，換你你樂意啊？”
    眾人又是一陣偷笑。
    蘇曼華裝模作樣地歎口氣，“誒，我能咋辦？伺候著唄！人民英雄的媽呢！人唐營長餓著不吃都要省給他媽吃，我還不是隻能多擔待著些。”
    唐敬安揚起唇角，他還真沒有。
    “誒！你別說，還是有好處的，這不，人家拿我當兒媳婦看了！”
    話音未落，周圍已經笑開。
    唐母一口氣差點沒翻上來，這回是真的，不是演的。
    蘇曼華掐掐他，放低聲音，“說話。”
    “說啥？”
    “罵我，不許我說你媽。”
    “罵不出來。”
    蘇曼華白眼一翻，朝易建安使個眼色，對方秒懂，一把扶住唐母，“姨，走走走，車要到了！不聽她胡咧咧！”
    唐母就這麽哭哭啼啼地被拉走了。
    笑料走了，眾人也沒離開。
    有那好事者朝著唐敬安開口，“唐營長，我說你也別太孝順了！不是人小蘇說，你那媽確實不像話！
    好幾回我半夜起來給我家那口子倒夜香，沒走近呢就聽見她打鼾，哪有這樣照顧病人的？”
    “就是就是，人唐營長這些日子的衣裳都是易同誌洗的，她倒好，沒事兒就在醫院下頭瞎逛，飯點了就上來了，哪有這樣當媽的？”
    誰也不是傻子，過往是唐母先入為主，扭曲事實一通演，唐敬安又是個悶葫蘆，任由她摔擺。
    如今遇上個不能忍比她還不要臉皮的，高下立見。更何況唐敬安已經不是以前的小孩子，是剛剛當了人民英雄身受重傷的唐敬安。
    蘇曼華笑著跟眾人打過招呼，拉著唐敬安回病房了，嘴裏沒停過。
    完全不顧及唐敬安當兒子的心情，罵唐母那叫一個痛快。
    唐敬安側頭看著肩膀邊白淨的發旋兒，揚起的唇角半天放不下去。
    “今兒不是中心廣場開業嗎？”
    蘇曼華喝了一口水，“這不是想著老太太要走嗎？來給她添添堵。”
    唐敬安但笑不語，一向沉悶的眸子難得發亮。
    “我欠你的人情，我自認為是還清了啊。”
    唐敬安挑眉，“欺負我媽叫還人情？”
    “那真是你媽嗎？那我咋沒聽你叫過一聲？”
    唐敬安斂去笑意，垂眸不知思索什麽。
    得，又擰巴上了，蘇曼華歎了一口氣，放下杯子，語重心長，“唐營長，我是把你當朋友才這麽說的，有些人，親緣向來淺，強求不得的。
    你這麽優秀，別被你那個不靠譜的媽困住心智，外頭的世界敞亮著呢！高興就多看兩眼，不高興就不回去，哪裏值當你整日跟個悶葫蘆似的不開心？”
    唐敬安沒說他不是因為陳鳳仙，他早看開了，是那兩個孩子。
    “行了看著比我這個離了婚的女人還像怨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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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曼華起身，理所當然的曠工，“明兒我就不來了，你讓易建軍多照看這些。”
    唐敬安點點頭，“公安局那邊工資給你結了嗎？沒有的話你把賬號給我，我回雲城打給你。”
    “早結了，我是傻子嗎幹幹活不拿錢？”
    唐敬安又是一笑，他這些日子比他過往二十四年笑得次數加起來都多。
    蘇曼華拎起飯盒，別說，笑起來還挺好看，她走到門口，想了想還是回身，“唐敬安，再見。”
    房門重重關上，對方明媚的麵容閃地唐敬安久久回不了神。
    “再見，蘇曼華...”聲音輕地聽不見。
    唐敬安走的時候，蘇曼華一點不知道，她正在攤位上忙得起火。
    好家夥，中心廣場攤市一開，竟然多了兩家內衣店出來！
    質量不輸蘇曼華這裏的，好在樣式花色不多。一下多了兩家競爭對手，就是這樣，蘇曼華也忙地腳不沾地。
    工商局下血本，發了小幾萬的購物券下去，各個廠子的女職工跟瘋了一樣，盡挑些平時舍不得買的東西。
    手表大衣銷路最好，其次就是內衣。
    短短一天，蘇曼華的攤子已經收了快五百塊的購物券了！
    也因為這些購物券，連帶著襪子圍巾手套一類的小東西銷地極快。
    連少女穿的小背心都下去一大截。
    蘇曼華樂得牙花整日漏在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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