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長？等啥呢？等曼華妹子呢？”
    唐敬安回神，慢慢挪動著腳步，“別瞎說。”
    易建軍嘿嘿一笑，“這有啥不好意思的，喜歡你就和人搞對象！你有軍職，又沒結過婚，便宜曼華妹子了。”
    唐敬安沒吭聲，隻是唇又抿得緊了些，哪裏是便宜她？是他不配。
    壓下心底不該有的想法，唐敬安坐在鋪麵上，扭頭看向車窗外。
    “人張局給訂的臥鋪，這麽幾張床位，就咱倆！真好！”
    “我要的東西怎麽樣了？”
    易建軍一拍腦袋，從包袱裏翻出來一封信封，“上回曼華姐不是幫你跑了一回嗎？張局就著手辦了，昨兒我去才拿到，說你找村裏開個證明就行，倆孩子就在你戶頭上了。”
    唐敬安點點頭，總算呼出一口氣來，小雪，遠方，等著他。
    蘇曼華送走一個一口氣買了五件內衣的大客戶，目光隨意一瞥，頓時冷了下來。
    蘇致遠顯然也看見了，“姐，你別去，我去。怕對方身上有刀。”
    攤子正前方，熙攘的人群裏，一個矮小的男人正對著一個女孩上下其手。
    “別聲張，悄悄收拾他，到底是個小姑娘。”
    蘇致遠點點頭，揣了一把小鉗子就出去了。自從前些日子狀元巷出事，蘇曼華就買了些工具放攤位上，以備不時之虛，沒想到還真用上了。
    “啊！”男人的慘叫傳來，人群回頭看向他。
    蘇致遠淡淡開口，“不好意思大哥，踩你腳了。”
    手指還被夾著，男人滿頭冷汗，他惡狠狠地盯著蘇致遠，“沒...沒事兒...”
    蘇致遠轉頭看向小姑娘，“咋還在這兒，娘找你半天了，多大年紀了盡貪玩！”
    語氣有些嚴肅，但麵容看著太過和煦，一瞧就是個疼妹妹的哥哥。
    周圍人送來善意的笑意。
    小姑娘紅著眼眶，連忙抹著淚站到蘇致遠身邊，蘇致遠這才悄悄鬆了鉗子，“走吧，再不回去我就要報，公，安，了。”
    他報公安幾字說得極重，瘦小男人狠盯了他一眼，轉身消失在人群裏不見。
    “沒事兒吧？”
    小姑娘眼淚嗒叭掉下來，“沒...沒事兒...”
    蘇致遠有些手足無措，把人帶回了攤位，“姐！”
    蘇曼華一把扯過他，“去招待客人。”
    “小妹妹，嚇著了吧？”
    小姑娘抬頭，“姐姐？”
    “啊？”
    小姑娘抹了把眼淚，“先前在狀元巷...我在你家買過東西...”
    蘇曼華看了眼她白皙稚嫩的臉，一下沒想得起來，目光一轉，對方高聳的胸脯一下勾起了她的回憶，是那個害羞的有錢的小姑娘！
    “是你啊！來！快來坐會兒，姐給你倒杯水。”
    小姑娘坐了下來。
    “你小小年紀的，咋沒和家裏大人在一塊兒？廣場上人多，這要不是我和我弟弟瞧見了，你還不知道要被欺負成什麽樣子呢！”
    小姑娘小臉一白，起身連忙道謝。
    “行了行了，舉手之勞有啥可謝的？叫啥啊？”
    “我叫連以荷。”說完許以荷不好意思地垂著腦袋，“我...我也不小了...都十七了...開了年就滿十八了...”
    蘇曼華仔細端詳，瞧著最多十五，沒想到都快成年了。
    “聽你口音不像榮縣人啊？”
    連以荷搖搖頭，“姑姑嫁在這邊，今年過年邀請我和我娘來這邊過年。我是京城的。”
    “首都來的啊！難怪普通話這麽標準！”
    連以荷害羞笑笑。
    “行了，你先歇會兒，我讓我弟弟送你出去。”
    “不用了姐姐！我自己就行!”
    蘇曼華看她那心有餘悸的樣，笑著盯著她，“你真的行嗎？”
    連以荷沒能出聲。
    蘇曼華笑笑，看著蘇致遠護著人出了人群才轉頭招呼客人。
    小插曲姐弟倆誰也沒放在心上。
    中心廣場的攤子要開到年後，蘇家姐弟的貨卻是不夠了，短短十來天，銷的幹幹淨淨，最後幾件甚至是高價賣出去的。
    “致遠！收攤！咱回家！”
    當天夜裏，姐弟倆數了半晚上的錢。
    倆人手上全部的錢加起來有足足五千塊！
    其中一半是購物券。
    “明兒你去攤子上把衣架子板凳啥的我們置辦的東西轉賣出去，攤子也轉租了，收兩塊一天，咱那地兒好，不愁沒人來。我去工商局兌錢去！”
    蘇致遠興奮地臉發紅，連連點頭。
    “明兒咱好好逛逛！把廣場上想買的東西都買了！”蘇曼華財大氣粗，看得蘇致遠直發笑。
    直到大包小包的坐上回村的班車，蘇曼華才有了一絲真實感。
    她都出門四個多月了，也不知道爹媽咋樣，估計沒少被村裏的碎嘴惹得心煩，不過自己媽那個性子也吃不了虧，想到這裏，蘇曼華偷笑。
    “姐你笑啥？”
    蘇曼華說了。
    蘇致遠撓撓腦袋，“其實你走第二天，村裏就傳開了。娘交好那幾個嬸子沒少跟村裏人撕巴，娘前段時間吃了早飯就出去幹仗，下午飯才回來。”
    蘇曼華想起自家娘那個模樣，壞心眼地笑了笑，“爹呢？”
    “爹？嘴上不安逸娘，結果娘每日出去回來他都做好飯等著，還跟娘打聽，倆人整天湊在一起也不知道蛐蛐啥。”
    蘇曼華斂去笑容，能蛐蛐啥，左右不過是為了她憂心，“我倒要回去看看，是誰敢說我的閑話。”
    蘇致遠拍拍她的手臂，“姐我幫你。”
    姐弟倆相視一笑。
    這頭的中心廣場上，“姑姑，來晚了，他們走了！”脾氣溫吞的小姑娘難得著急，把一邊穿著不俗的中年婦女看得直發笑。
    “行了！我讓你姑父去打聽！等回頭過完年登門道謝，這總行了吧？”
    連以荷低著腦袋，“找上門去不好吧....”
    連葉掐掐自家外甥女柔軟的臉蛋，“人家救了你，上門道謝是禮數。走吧，回家，你娘做好飯等著呢！”
    連以荷回頭看了看已經易主的攤位，依依不舍地走了，連葉笑著搖頭，孩子大了，留不住了啊！
    臘月十二，衣錦還鄉。
    “鬼丫頭！你還知道回來！”蘇母一見蘇曼華就紅了眼眶。
    蘇曼華麵上樂嗬嗬的，眼眶卻是紅了。一股強烈的酸楚委屈一下子就湧上來，衝擊得她險些站不住。
    “媽！”話音剛落，眼淚就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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