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神諭通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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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罰之眼高懸九霄,血色詔令如雪片般灑落三界。
    青州城頭的告示欄上,鎏金卷軸無風自展。玄鐵打造的詔令表麵浮動著神族符文,天罰之眼的圖騰在日光下泛著熔岩般的赤芒。一名樵夫駐足觀望,手指剛觸及卷軸邊緣,瞳孔便驟然收縮——詔令上的文字化作血色流光,烙入他神魂深處:
    “弑天者淩燼,竊逆鱗、亂天道、屠戮蒼生。凡取其首級者,賜神格碎片一枚;活擒者,授永生秘術一卷。”
    樵夫慘叫倒地,七竅滲出黑血。他的身軀在眾目睽睽下燃起幽火,轉瞬化作灰燼。人群驚恐退散,卻見那灰燼中升起一縷血霧,凝成淩燼的赤瞳虛影,冷冷俯瞰眾生。
    三千裏外,泣血島暗礁叢中。
    淩燼的指尖掠過水麵,血霧虛影在波紋中消散:“九幽倒是大手筆……連凡人都不放過。”他的右臂青紋已蔓延至耳後,皮膚下凸起的血管中流淌著冰藍色的燭龍寒氣。
    白璃將龍骨鞭浸入海水,雷光驅散周遭窺視的幽冥螢火:“神格碎片是神族根基,九幽敢拿它當懸賞,背後定有神族默許。”她瞥了眼匍匐在礁石上的猙獸,後者正貪婪地舔舐淩燼昨日喂食的精血,“你的血還能撐多久?”
    “夠殺光這幫雜碎。”淩燼冷笑,燼天劍忽地出鞘,劍鋒斬向虛空——
    “叮!”
    一支淬毒骨箭被劈成兩截,箭身刻著“赤霄”二字。海麵浮出數十道黑影,為首者紅發如焰,額間天罰之眼的烙印泛著死氣:“弑天者,你的命值一座神國。”
    赤霄曾是青州最負盛名的獵妖師。
    三年前,他率天劍閣弟子鎮壓南荒獸潮,卻在最後一戰被同門背叛。幽冥珠嵌入他丹田的刹那,他親手斬下摯友的頭顱,跪在九幽座下立下血誓。如今他的瞳孔已化作幽冥旋渦,手中“蝕骨弓”以蛟龍筋為弦,每一箭皆附腐魂之毒。
    “殺!”
    赤霄抬手,身後三十六名殺手結陣。左翼的妖族刺客化作黑霧,右翼的幽冥傀儡喚出腐屍鷲,中陣的人族叛徒催動噬魂幡。海麵騰起滔天黑浪,浪中浮現無數冤魂,皆是死於淩燼之手的亡者殘念。
    淩燼踏浪而起,燼天劍引動燭龍寒氣:“猙,開飯了。”
    猙獸的五尾如鋼鞭掃過,黑浪被凍成冰牆。妖族刺客的霧化之術在極寒中失效,真身尚未顯露便被尾尖刺穿咽喉。淩燼的劍鋒直取赤霄,卻被蝕骨弓射出的毒箭逼退——箭矢在半空炸開,毒霧凝成九幽的虛影:“好弟弟,這份見麵禮可還滿意?”
    白璃的龍尾劈開噬魂幡。
    她的豎瞳鎖定控幡者,認出那是東海叛逃的蛟族長老:“敖欽!你竟敢勾結幽冥!”
    敖欽的鱗片已半數脫落,露出下方潰爛的血肉:“白璃公主,龍宮早是九幽囊中物!你若降了,或能留個全屍……”
    龍骨鞭卷住噬魂幡,雷光順幡杆灌入。敖欽的哀嚎聲中,白璃的龍爪掏出一枚逆鱗碎片——正是淩燼從猙獸體內所得:“蛟族的債,今日清算!”
    碎片沒入敖欽心口,他的身軀瞬間凍結,魂魄被逆鱗吞噬。殘餘的蛟族殺手見狀潰逃,卻被猙獸的五尾絞成肉泥。
    赤霄的蝕骨弓拉滿月,箭尖對準淩燼心口。
    “你可知神格碎片是什麽?”他的幽冥之瞳泛起譏諷,“那是九幽從初代天帝屍骸中提煉的精華!殺你不過是個幌子,他真正要的是你體內的逆鱗徹底蘇醒!”
    淩燼的劍鋒與箭矢相抵,寒氣與毒霧對衝:“那又如何?”
    “蠢貨!”赤霄的嗓音陡然淒厲,“逆鱗完全蘇醒時,你將不再是淩燼——而是玄機子為複活女兒準備的容器!”
    海麵突然炸起百丈巨浪,九幽的虛影自浪中浮現:“赤霄,你話太多了。”
    幽冥鎖鏈洞穿赤霄胸膛,他的魂魄被扯入虛影手中。淩燼的燼天劍趁機刺穿九幽虛影,卻隻激起一陣冷笑:“我在歸墟盡頭……等你。”
    殘陽如血,海麵浮屍千裏。
    白璃的龍尾纏住淩燼腰身,雷光灼去他肩頭的腐毒:“赤霄臨死前的話……你信幾分?”
    淩燼捏碎一枚幽冥珠,珠內浮現玄機子的殘影——那虛影正在水晶棺旁刻陣,棺中少女的胸口嵌著半枚逆鱗:“七分。”
    猙獸忽然低吼,額間逆鱗碎片指向東北方。淩燼的赤瞳眯起:“青州方向……還有一枚山河印。”
    海風卷來血腥味,隱約夾雜著嬰孩啼哭。白璃的龍骨鞭驟然繃緊:“是泣血島的‘引魂舟’……九幽在拿活人煉陣!”
    浪濤中,一艘幽靈船破霧而來。甲板上堆滿鐵籠,籠中囚徒的額間皆烙著天罰之眼。船首立著一名黑袍人,手中提著的正是泣血島主的人頭——
    “弑天者,這份大禮……可抵得上神格碎片?”
    青州城的告示欄上,鎏金帛書在暮色中泛著血光。
    "弑天者淩燼,蛟族餘孽白璃——凡擒獲者,賜神血洗髓,授九霄仙籍。"
    神使玄衣上的天罰之眼圖騰幽光流轉,指尖輕點間,帛書上的文字化作赤金箭矢射向八方。七十二峰殘存的護山大陣嗡鳴震顫,將通緝令投影到九州每個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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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璃的龍骨鞭絞碎第七批追兵時,天際的赤金箭雨正穿透雲層。淩燼倚在焦黑的古槐下,燼天劍插在滿地神族殘甲中,劍身裂紋裏滲出的寒氣將血跡凍成冰花。他的白發被血汙黏成綹,右臂石化紋路已爬上脖頸,卻仍扯著嘴角冷笑:"九霄仙籍?神族的狗,倒也肯下血本。"
    暗巷深處突然傳來鈴鐺脆響。
    瘸腿乞丐捧著破碗踉蹌走近,碗中銅錢突然化作毒蠍暴起!白璃的雷鞭尚未揚起,淩燼已並指劃破虛空——毒蠍被空間裂隙吞噬的刹那,乞丐的臉皮簌簌脫落,露出下方靛藍色的神族肌膚。
    "第三十二個。"淩燼碾碎神使的喉骨,赤瞳映出巷口飄動的招魂幡,"該換地方了。"
    子時的亂葬崗磷火如星。
    玄機子的殘魂從腐屍堆中浮起,道袍上的朱砂符文明滅不定:"天機閣主已與九幽結盟,三日後將開啟歸墟血祭。"
    他枯槁的手指穿透淩燼胸膛,在心口焚心印上勾勒星圖:"青州往西八百裏,苗疆禁地藏著第二枚山河印——但那裏有巫族聖女守著九黎血咒。"
    白璃的龍骨鞭纏住玄機子脖頸:"你究竟是誰的魂?"
    老道笑得咳出冰碴:"我是你師尊叛出天機閣那夜,被剜出來的良知啊......"殘魂突然扭曲,化作血色符咒沒入淩燼眉心——竟是天機閣主的追蹤印記!
    "中計了!"白璃揮鞭掃滅磷火,但為時已晚。
    九道金橋自雲層垂落,勾陳神將的雷戟引動天罰:"弑天者,你的命數盡了。"
    十萬大山的瘴氣吞沒最後一絲月光。
    淩燼的石化右臂插入腐殖土,燭龍寒氣將方圓十丈的毒蟲凍成冰雕。白璃的銀發沾滿靛藍毒血,龍尾掃開垂落的藤蔓:"九黎血咒以活人為祭,這些行屍......"
    話音未落,林間響起銀鈴般的輕笑。
    巫族聖女阿箬赤足踏過毒沼,腕間噬心蠱蟲吞吐紅霧:"天機閣的走狗,也配碰山河印?"她指尖輕彈,淩燼腳下的土地突然塌陷——無數刻著咒文的頭骨從地底湧出,組成九黎血祭大陣!
    "要印?拿命來換。"阿箬的裙擺綻開血蓮,十萬大山深處傳來祖巫的歎息。
    淩燼的燼天劍劈開毒霧,劍鋒卻停在阿箬眉心三寸。
    少女頸間的圖騰突然與焚心印共鳴,三百年前的畫麵湧入識海——初代天帝兵解時,九滴神血落入苗疆,化作九大血咒源頭。巫族世代鎮守的並非詛咒,而是鎮壓混沌凶獸的封印!
    "你們都被騙了。"淩燼剜出心口逆鱗,鱗片上浮現天帝血書:"山河印非禍源,真正的凶獸......"
    祖巫祭壇轟然崩塌,九幽的虛影從血池升起:"好弟弟,這份真相禮可還驚喜?"
    他身後浮現被鐵鏈貫穿的巫族長老,每人額間都嵌著天罰之眼!
    白璃的龍吟震碎血池,龍骨鞭纏住阿箬腰身:"山河印在何處?"
    聖女卻反手將噬心蠱種入自己心脈:"在你們踏進苗疆那刻,血祭就已經......"
    話音戛然而止。
    淩燼的燼天劍貫穿九幽虛影,劍氣餘波斬斷十萬大山的靈脈。地底傳來混沌獸的嘶吼,被血咒鎮壓三百年的饕餮終於蘇醒——這才是天機閣主與九幽真正的圖謀!
    "現在,遊戲才剛開始。"淩燼的白發在狂風中獵獵如旗,身後猙獸的五尾燃起冰焰。
    山河印的碎片自地脈湧出,在他掌心拚成殘缺的燭龍圖騰。九州大地開始震顫,歸墟的潮聲第一次響徹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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