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山河印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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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昆侖墟的殘燼在虛空中漂浮,青燈焰芒如星河垂落,映得疫毒核心的墨綠色旋渦泛著詭譎幽光。淩燼的石化身軀半跪於燈影之下,左臂已完全化為灰白石雕,裂痕中滲出的混沌之血凝成蛛網狀脈絡,勉強維係著最後一絲神識。
    九幽的殘魂蜷縮在燈座陰影中,疫毒凝成的小蛇盤繞燈柱,嘶聲道:“燈油隻剩三滴...你連今夜都熬不過去。”蛇尾輕掃,青燈焰芒驟然黯淡,映出疫毒核心深處的景象——萬千巫族魂魄被鎖在漩渦中心,他們的脊骨拚合成一枚青銅方印的輪廓,印紋正是《山海經》中失傳的“歸墟之章”。
    “山河印...”淩燼的石化喉結顫動,聲音沙啞如礫石相磨,“原來第三枚印,是巫族的脊梁所鑄。”
    青燈焰芯忽地爆出一簇碧火,白璃的龍魂虛影自火光中浮現:“疫毒核心的旋渦是活的,它在模仿你的神識——每靠近一寸,石化便會蔓延一分。”龍爪輕點,焰芒化作一道青橋,直貫疫毒漩渦中心。
    淩燼以燼天劍撐地,石化的右腿碎裂簌簌。他踏上青橋的刹那,旋渦中伸出無數疫毒觸須,觸須末端竟都生著九幽的麵孔:“你救不了他們!這些巫魂早已被煉成疫毒的奴仆!”
    劍鋒斬斷觸須,黑血噴濺之處,青橋瞬間腐蝕出孔洞。淩燼的石化左臂插入橋麵,混沌之血逆流而上,將疫毒逼退三丈。橋下深淵傳來淒厲嚎叫——那竟是阿箬的聲音:“淩大哥...別過來...”
    漩渦中心的巫魂突然集體轉身,他們的眼眶中鑽出青銅鎖鏈,鎖鏈交織成一座囚籠。籠中懸浮著第三枚山河印,印底刻著初代聖女泣血的麵容。
    “以魂為鑰,以骨為印。”九幽的疫毒小蛇纏上淩燼脖頸,“想取印,就先殺光這些巫魂——就像你當年屠滅青州神使一樣!”
    淩燼的石化手指撫過劍柄,劍身逆鱗紋路驟然蘇醒。白璃的龍魂裹住他殘破的身軀:“用我的‘溯光術’——你會看見疫毒誕生前的真相!”
    混沌之力灌入龍魂,時空驟然扭曲。淩燼的視野被血色吞沒——
    萬年前的涿鹿戰場,初代聖女跪在蚩尤斷軀前。她的指尖不是剜出心髒,而是從蚩尤脊骨中抽出一段青銅色脊髓:“以巫族萬世為祭,鑄印封天...此債永世難償!”脊髓墜地,化作山河印雛形,印紋吞噬著戰場亡魂。
    幻象突轉,疫毒母巢深處。九幽的本體——那個被天帝剝離的“惡念”,正將山河印按入巫族大長老的脊椎:“從今日起,爾等血脈皆為印奴!”
    現實中的疫毒旋渦暴怒翻湧,青橋寸寸崩裂。淩燼的石化已蔓延至胸口,他反手將燼天劍刺入自己心口,混沌之血噴濺山河印:“既然罪起巫族...便由我終結!”
    印紋驟然發亮,巫魂囚籠轟然炸開。萬千脊骨化作流光湧入淩燼身軀,石化裂痕中迸發青銅色光芒——那是蚩尤脊髓的力量!
    “你竟敢融合蚩尤殘魂!”九幽的疫毒小蛇嘶吼著膨脹,化作百丈巨蟒。
    虛空頂端裂開赤紅縫隙,初代天帝的雷戟裹挾滅世之威劈落。淩燼的石化身軀不退反進,以脊背硬接雷戟——
    “哢嚓!”
    石殼剝落,露出內裏新生的青銅骨骼。山河印自動嵌入胸骨,印紋與蚩尤脊髓交融,凝成一柄刻滿《山海經》異獸的青銅戰斧。
    “原來這就是...山河印的真容。”淩燼揮斧斬向疫毒巨蟒,斧光中浮現十萬大山的虛影。
    巨蟒斷首的哀嚎聲中,疫毒核心開始坍縮。被囚的巫族魂魄掙脫鎖鏈,卻未消散,而是化作點點星火融入青燈。阿箬的殘影在星火中輕笑:“淩大哥...燈不滅,巫族不亡...”
    九幽的殘魂被斧光逼至角落,疫毒凝成的身軀不斷潰散:“瘋子!你根本不知道山河印意味著什麽——”
    淩燼的青銅骨掌捏住九幽的咽喉,山河印紋爬滿對方全身:“它是巫族的罪,也是人族的路。”
    印紋驟然收縮,九幽的疫毒之軀爆成血霧,一縷金色神魂遁向虛空——卻被青燈焰芒捕獲,煉成一滴新的燈油。
    白璃的龍魂愈發透明:“快走...山河印現世觸動了天道禁製...”
    疫毒核心徹底湮滅的刹那,虛空裂開一道青銅巨門。門內傳出初代天帝的怒吼,門縫中伸出無數雷紋鎖鏈,直取山河印!
    淩燼的青銅骨手插入自己胸腔,硬生生扯下半枚山河印:“想要?拿三界來換!”他將殘印擲向雷鏈,印紋爆發的青光吞沒天門。
    青光散盡時,虛空隻剩淩燼的殘軀。青銅骨骼布滿裂痕,山河印紋黯淡如殘燭。青燈飄至他掌心,燈焰中浮出苗疆山河——焦土生芽,疫毒化雨,巫童在重建的祭壇上點燃篝火。
    九幽的聲音從燈油中滲出:“你以身為碑...能鎮天道幾時?”
    淩燼的石化右眼徹底閉合,左眼卻燃起混沌之火:“待到山河印...重歸眾生之手...”
    “最重的不是山河印,是托起它的萬千脊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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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燈焰芒忽明忽暗,燈芯深處九幽的金色神魂緩緩蠕動。一滴燈油悄然滑落,滲入淩燼的青銅骨縫。他的左眼混沌之火猛然暴漲,視野中苗疆山河驟然扭曲——焦土化為腐肉,新生的綠芽抽出疫毒觸須,篝火旁的巫童脖頸裂開,鑽出雷紋鎖鏈。
    “這才是真相...”九幽的耳語在骨縫中回蕩,“青燈照見的,不過是蜃樓幻境。”
    淩燼的石化右臂突然不受控地抬起,山河印凝成的青銅戰斧劈向青燈!白璃的龍魂自燈焰中衝出,逆鱗抵住斧刃:“淩燼,他在腐蝕你的神識!”
    戰斧懸停的刹那,虛空中的青銅巨門再度震顫。門縫溢出的不再是雷鏈,而是粘稠如血的混沌原漿。漿液中浮出初代天帝的真身——他的軀殼由萬千疫毒脊髓拚接而成,每節脊骨都嵌著一枚縮小版山河印。
    “交出蚩尤的脊髓,我可重塑三界秩序。”天帝的嗓音撕裂虛空,震得青燈焰芒幾近熄滅。他的掌心托著一枚巫族胎玉,玉中封存著阿箬的一縷命魂,“或者,看著她永世困在胎玉中。”
    淩燼的青銅骨手猛然收緊,山河印紋爬滿戰斧:“你連自己的造物都畏懼...”
    天帝指尖輕點,胎玉中浮現阿箬的記憶——
    苗疆禁地深處,少女跪在祖巫像前,匕首刺入心口。她的血未流入祭壇,而是被地底伸出的疫毒觸須吞噬。畫麵突轉,疫毒母巢中,阿箬的脊椎被活生生抽出,替換成刻滿雷紋的青銅柱:“成為山河印的容器,是你的天命。”
    “謊言!”白璃的龍魂卷起罡風,青燈焰芒化作利箭射向胎玉,“她的命魂早已散入青燈!”
    胎玉應聲而碎,阿箬的虛影卻未消散。她的銀發纏住天帝的疫毒脊骨,每一根發絲都燃起巫族血火:“淩大哥...山河印的第三枚碎片...在我這裏!”
    疫毒脊骨驟然崩裂,一枚青銅印碎片從阿箬心口浮現。淩燼的戰斧劈開混沌原漿,斧刃觸及碎片的刹那——
    “轟!”
    蚩尤的咆哮自虛空深處炸響,十萬大山的虛影凝為實體,山脊化作青銅巨掌,將天帝的疫毒軀殼捏成齏粉!
    天帝的真身潰散成疫毒血雨,每一滴血卻化為微型天門。淩燼的青銅骨骼在血雨中腐蝕剝落,他反手將山河印碎片按入自己胸骨:“以巫族之罪...葬天道之妄!”
    印紋如活蛇遊走,吞噬疫毒血雨。青燈焰芒暴漲,將血雨煉為燈油。九幽的殘魂在燈油中尖叫:“住手!你會把三界都拖入歸墟——”
    虛空徹底崩塌,歸墟黑海翻湧而至。淩燼的青銅戰斧碎成齏粉,山河印紋脫離骨骼,化作一葉脊骨舟。舟身由巫族先民的脊椎拚合,阿箬的銀發為帆,白璃的逆鱗為舵。
    “該走了。”龍魂纏繞桅杆,青燈懸於舟頭,“歸墟的盡頭...藏著山河印的最後一枚碎片。”
    淩燼的石化身軀盤坐舟尾,左眼混沌之火映出黑海下的陰影——無數疫毒脊髓凝成的巨獸,正追逐著骨舟的尾跡。
    骨舟航行七日,黑海中央浮出一具龍屍。龍屍心口插著半截青銅戟,戟身刻著初代聖女的名諱。白璃的逆鱗突然震顫:“這是我的...遺蛻?”
    龍屍睜眼,瞳孔中映出混沌海的創世畫麵——龍祖與聖女並肩而立,掌心托著完整的山河印。聖女突然將印按入龍祖心口:“以龍鎮天...以巫封心...這才是真正的封印!”
    龍屍炸裂,疫毒脊髓巨獸破海而出。它的脊背上嵌著最後一枚山河印碎片,印紋中爬出初代天帝的麵孔:“歸墟即天道...你逃不出去!”
    淩燼的石化身軀寸寸龜裂,混沌之火裹住骨舟:“我從未想逃。”
    他縱身躍入獸口,山河印碎片在疫毒脊髓中迸發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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