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九幽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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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蠱噬心,不如天道無情——可若無情,何以渡這眾生?”
苗疆禁地的殘雪未消,九百座無碑墳塚在月光下泛著青灰。九幽的疫毒殘魂如煙絮般聚攏,黑袍拂過墳前骨刀,指尖觸到一縷未散的銀發——那是阿箬自焚前割斷的情絲。
"癡人啊..."他拾起半枚情蠱殘殼,蟲甲上的巫文已模糊不清,"連灰燼都要刻上彼此的名字。"殘殼在他掌心化為齏粉,隨風灑向最高處的墳塚。粉屑觸及焦土的刹那,地底傳來鎖鏈崩斷的悶響。
九幽的瞳孔驟然收縮。墳塚裂開縫隙,一具青銅棺槨緩緩升起,棺蓋刻著淩燼與阿箬交握的手——正是往生泉底那具吞噬疫毒的"鏡像棺"!
棺蓋滑開的瞬間,腐臭的疫毒如黑潮噴湧。九幽的殘魂被毒潮裹挾,卻見棺內躺著的並非屍骸,而是一麵混沌鏡。鏡麵映出淩燼在昆侖墟的殘影:他跪在青燈前,石化手指正將最後一滴燈油注入山河印。
"原來你也在賭..."九幽的指尖穿透鏡麵,疫毒凝成細絲纏住鏡中淩燼的脖頸,"可惜這場局裏,執棋者早該換了!"
鏡麵突然龜裂,淩燼的殘影化為青煙,煙中浮出阿箬的虛影。她的銀發刺入九幽眉心:"你當真以為...我算不到今日?"
九幽的疫毒之軀驟然潰散,殘魂被吸入情蠱殘殼。蟲甲上的巫文重新亮起,化作血色鎖鏈捆住他的神識:"以情為牢...你竟把最後的力量藏在蠱殼裏..."
阿箬的虛影立於棺槨之上,腳下蔓延出十萬大山的虛影:"這棺槨本就是為你準備的...九幽,或者說——初代天帝的"惡念"。"
疫毒脊髓從棺底鑽出,凝成九幽的本體。他的黑袍下伸出雷紋觸須,每一根都拴著一枚山河印碎片:"你以為靠這點情愛把戲就能困住我?"
混沌鏡麵徹底破碎,碎片墜入墳塚裂縫。每一塊碎片都映出一段被篡改的曆史——
涿鹿戰場上,蚩尤的脊骨化為疫毒;
歸墟海眼中,龍祖的逆鱗被聖女刺穿;
苗疆禁地裏,阿箬的銀發纏住淩燼的劍鋒...
"看啊...這才是真相!"九幽的疫毒觸須插入虛影,"你愛的黑袍客...不過是天道的一枚棄子!"
阿箬的虛影卻突然輕笑,掌心托起一盞青燈:"那你呢?連棄子都不如的...影子。"
青燈焰芒暴漲,九百座墳塚同時震顫。棺槨中的混沌鏡重組為一道天門,門內伸出初代天帝的雷戟:"夠了!這場鬧劇該結束了!"
阿箬的銀發纏住雷戟,疫毒脊髓順著戟身逆流而上:"你以為天門後是什麽?"她的虛影陡然碎裂,化為無數情蠱殘殼,"是你最畏懼的...人心!"
九幽的本體被蠱殼淹沒,每一枚殘殼都傳出淩燼的聲音:"世間情義可笑...那你為何不敢忘?"
苗疆地脈轟然炸裂,七十二寨的巫民跪地嘔血。他們的本命蠱蟲破體飛天,在空中凝成阿箬的麵容。疫毒脊髓從她眼眶湧出,卻未墜落,反而化為一場青雨。
"以情為毒...以疫為雨..."九幽的殘魂在雨中消融,"你竟將整個苗疆煉成了蠱皿!"
阿箬的麵容在雨中微笑,青雨觸及之地,焦土生芽、疫毒化蝶。盲眼歌者的朽琴自彈,吟出《黑袍客與聖女》的終章——
"情字刻塚終成讖,孽海燃燈照魂歸..."
昆侖墟巔,淩燼的石化身軀陡然一震。懷中山河印的青光穿透雲霄,映出苗疆禁地的異象。白璃的逆鱗自青燈躍出,鱗片浮現一行血字:
"速毀往生泉...他在騙你..."
淩燼的青銅骨手捏碎逆鱗,卻見鱗粉凝成阿箬的最後一縷殘魂:"真正的山河印...在九百棺槨之下..."
話音未落,疫毒脊髓自地縫鑽出,纏住他的腳踝。九幽的嗓音從脊髓中滲出:"現在發現...太遲了!"
往生泉底,九百棺槨的鎖鏈盡斷。九幽的疫毒本體立於泉眼,掌心托著完整的三枚山河印。印紋中浮出淩燼與阿箬的虛影,他們的情絲纏成一張巨網,網上掛著七十二寨巫民的魂魄。
"這才是山河印的真貌..."九幽的疫毒觸須刺入印紋,"情義為鎖,魂魄為祭...多美的局啊!"
淩燼的石化身軀踏入泉眼,燼天劍寸寸碎裂:"你錯了...鎖住你的從來不是情義..."
劍柄殘片化為情蠱殘殼,蟲甲上的巫文驟然發亮——
"是你自己的不甘。"
幽冥血海的波濤凝固如膠,九幽立於浪尖,掌心托著情蠱殘殼。殘殼上的巫文泛起暗紅血光,與腳下翻湧的疫毒共鳴。他低聲吟誦上古疫咒,血海深處傳來骨骼摩擦的聲響——
“蜚,醒來!”
海麵炸開萬丈血浪,一頭獨目三尾的巨獸破水而出。其狀如牛而白首,周身腐肉翻卷,正是《山海經》中司掌瘟疫的凶獸蜚!九幽的疫毒凝成鎖鏈,刺入蜚的脊骨:“吞了這情蠱,讓三界嚐嚐情義化疫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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蜚的獨目迸發綠光,殘殼在其喉間消融。刹那間,血海上空浮現無數情絲——青州孤兒的孺慕、苗疆巫童的敬仰、白璃化龍前的回眸......皆被疫毒染成墨綠,如暴雨傾瀉人間。
極北冰川深處,淩燼的石化手掌撫過冰壁。白璃的逆鱗突然灼燙,鱗片映出血海異象——九幽立於蜚首,身後是遮天蔽日的疫毒情絲。
“他竟將情義煉為疫種...”淩燼的青銅骨骼震顫,山河印在胸腔嗡鳴。冰壁轟然碎裂,露出埋藏其下的龍骨祭壇。壇上刻著初代龍祖的遺訓:
“情毒噬心日,歸墟重開時。”
一柄冰晶長戟自祭壇升起,戟身纏繞龍魂:“以龍祖之名,承弑天宿命——淩燼,你逃不掉的。”
苗疆禁地,盲眼歌者跪坐無碑塚前。他的指尖撫過焦土,地底突然傳來阿箬的歎息。九百座墳塚同時滲出血珠,血珠在空中凝成阿箬的殘影:“淩大哥...山河印不是鎖,是鑰匙...”
殘影揮手,焦土下浮出一卷獸皮——《巫蠱秘典》末頁竟被撕去,殘頁邊緣的墨跡組成一句暗語:
“聖女泣血處,龍魂歸墟時。”
歌者空洞的眼眶淌下血淚,他忽然開口,嗓音與九幽重疊:“她連死都要算計我...可惜,歸墟的鑰匙,我早已握在手中!”
幽冥血海,蜚的疫毒情絲已侵染三界。青州城的百姓在癲狂中互噬,苗疆巫民的本命蠱蟲反噬其主,昆侖墟的修士道心崩碎。九幽閉目感應著眾生怨念,黑袍下的疫毒脊髓凝成權杖:“這才是天道該有的模樣...混沌無序,萬靈皆疫!”
權杖刺入血海,海水沸騰如熔岩。一扇青銅巨門自海底升起,門縫中滲出初代天帝的氣息:“吾之惡念...你做得很好...”
冰川崩裂,淩燼手握龍祖冰戟,踏碎虛空而至。戟尖所指之處,疫毒情絲盡數凍結:“九幽,你不過是被遺棄的怨念...何敢妄稱天道!”
蜚的獨目射出綠光,淩燼的石化左臂瞬間腐化。千鈞一發之際,白璃的逆鱗自戟柄躍出,龍魂裹住他的神識:“斬其目...蜚的命門在瞳中情種!”
冰戟貫穿獨目,青蠱殘殼在綠光中顯形。淩燼的混沌之火順戟蔓延,殘殼發出阿箬的輕笑:“等的便是此刻...”
殘殼炸裂,疫毒情絲倒卷反噬。九幽的權杖寸寸崩解,他不可置信地嘶吼:“不可能!情蠱早已被我——”
“情蠱噬的從不是心...”阿箬的殘影自情絲中浮現,“而是執念。”
蜚的屍骸化為青煙,煙中升起一盞琉璃燈。燈芯裹著九幽的疫毒脊髓,焰芒卻是純淨的銀白色——那是被淨化的情義之火。
青銅巨門轟然洞開,初代天帝的虛影踏步而出。他的身軀由疫毒脊髓拚合,掌心卻托著一枚完好的山河印:“吾兒...你終是走到了這一步。”
淩燼的冰戟指向天帝,山河印在胸腔共鳴:“我非你子...而是弑你之人!”
伴隨著殘殼的炸裂,疫毒情絲如狂風暴雨般倒卷反噬。九幽手中的權杖在這股強大力量的衝擊下,竟也開始寸寸崩解,仿佛不堪重負。
九幽瞪大雙眼,滿臉都是難以置信的神色,他嘶聲怒吼道:“這不可能!情蠱早就被我……”然而,他的話還未說完,便被阿箬的殘影打斷。
隻見阿箬的身影自情絲中緩緩浮現,她的聲音空靈而悠遠:“情蠱噬的從不是心……”她的話語如同晨鍾暮鼓,在九幽的耳畔回響。
九幽的身體猛地一顫,似乎明白了什麽。就在這時,蜚的屍骸突然化為一縷青煙,嫋嫋升起。而在那青煙之中,竟有一盞琉璃燈悄然升起。
這盞琉璃燈的燈芯,竟然包裹著九幽的疫毒脊髓,然而,那燈芯所燃燒的焰芒,卻是純淨的銀白色——那是被淨化的情義之火。
就在此時,青銅巨門發出一聲巨響,轟然洞開。初代天帝的虛影從門後踏步而出,他的身軀竟然是由疫毒脊髓拚湊而成,但他的掌心,卻穩穩地托著一枚完好無損的山河印。
天帝的目光落在淩燼身上,眼中流露出複雜的情感:“吾兒……你終是走到了這一步。”
然而,淩燼的冰戟卻毫不猶豫地指向了天帝,他的胸腔中,山河印發出陣陣共鳴,仿佛在呼應著他的決心:“我非你子……而是弑你之人!”
天帝輕笑,門內傳出混沌海的咆哮。無數疫毒凶獸的虛影在門後顯現——饕餮、饕奇、檮杌......皆被疫毒染成墨綠。
“最毒的從來不是疫,是甘願沉淪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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