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燼踏著猙獸的殘骸深入冰川裂隙，腳下冰層漸染血紋，如蛛網蔓延至地心。白璃的殘魂忽明忽暗，逆鱗指向一處冰壁：“那裏......有初代的氣息......”
    燼天劍劈開冰壁，寒氣噴湧間，一座青銅古殿浮現。殿門刻滿龍鱗紋，中央凹陷處竟與淩燼胸口的麥穗幼苗形狀吻合。他按上胸膛，幼苗根係刺入冰壁——
    “哢嗒。”
    殿門洞開，刺骨陰風裹挾著低語湧出：“弑天者......你終於來了......”
    殿內穹頂高懸九盞冰燈，燈芯跳動著灰金火焰。四壁刻滿浮雕：初代弑天者手持焚天槊，與萬丈巨瞳對峙；龍骸化山，麥穗成海；最後一幅卻是一片空白，僅有一行血書——
    “燼海歸源時，弑天者當為薪。”
    淩燼撫過空白浮雕，指尖忽被無形之力割破。血滴落處，畫麵漸顯：
    他自己石化成柱，白璃的龍魂被鎖鏈貫穿，十萬青銅門在天際洞開，門後伸出蒼白手臂，將三界拖入混沌......
    “幻象罷了。”他嘴角泛起一抹冷笑，似乎對眼前的景象毫不畏懼。隻見他手中的長劍猛然一揮，劍芒如閃電般劃過空氣，直直地劈向那座浮雕。
    刹那間，光芒四射，伴隨著一聲清脆的破裂聲，浮雕應聲而碎，化作無數碎片四處飛濺。然而，就在這破碎的瞬間，一道奇異的光芒從其中射出，如流星般墜落。
    他定睛一看，那竟是一枚晶瑩剔透的冰晶，宛如冬日裏的雪花般純淨。冰晶在空中旋轉著，最終落入他的掌心，仿佛被一種無形的力量牽引著。
    他凝視著掌心的冰晶，心中湧起一股異樣的感覺。這冰晶內部似乎封印著什麽東西，隱隱透出一縷銀色的發絲。他小心翼翼地將冰晶捧在手中，仔細觀察，發現那縷銀發竟然與白璃的發色一模一樣。
    白璃，那個曾經與他並肩作戰的女子，如今已消散在這世間。而這枚冰晶，或許就是她留下的最後一絲痕跡。
    古殿深處傳來鎖鏈錚鳴，淩燼循聲踏入鏡淵。腳下冰麵如鏡，映出無數“淩燼”：有的被混沌吞噬，有的親手斬殺白璃，有的跪伏於青銅門前......
    “直麵你的恐懼。”虛空響起初代弑天者的聲音，“否則，永困於此。”
    淩燼閉目，燼天劍插入冰麵。銀焰自劍脊爆開，焚燒鏡中幻影。最後一幕，他看見幼年的自己蜷縮在滅村廢墟中，手中攥著半塊麥餅——
    那是白璃與他初遇時，悄悄塞給他的“生機”。
    “恐懼？我的恐懼......”他猛然睜眼，劍鋒貫穿幼年幻影，“早被燒成灰了！”
    鏡淵崩塌，冰晶化為階梯，直通冰川核心。
    核心處懸浮著一顆冰晶心髒，其內封印著初代白璃的一滴精血。心髒下方，九幽的混沌鏡殘片拚成法陣，陣眼赫然是淩燼的石化右臂！
    “驚喜嗎？”九幽的虛影自鏡中浮現，“你以為斬斷鎖鏈就能救她？她的魂早已與門骸同化......”
    淩燼沉默，裂空左臂抓向冰晶心髒。陣紋驟亮，石化右臂如活物般反撲，將他禁錮在地。九幽狂笑：“這右臂......本就是‘祂’賜你的枷鎖！”
    淩燼的瞳孔銀焰暴漲，胸腔麥穗根係刺入冰層。冰川地脈轟鳴，初代白璃的龍吟自地心傳來：“斷枷......需焚心......”
    他暴喝一聲，裂空左臂生生扯下石化右臂！黑血噴濺，右臂化為灰燼，冰晶心髒卻驟亮。白璃的精血匯入他胸腔，麥穗幼苗綻放，根係纏繞住九幽的法陣——
    “轟！”
    法陣崩碎，混沌鏡殘片化為齏粉。九幽虛影扭曲：“瘋子......你連自己都不放過！”
    冰晶心髒融入淩燼軀殼，右臂以銀白龍鱗重塑。白璃的殘魂自燼天劍躍出，逆鱗完整如初：“淩燼......這才是初代留給你的‘答案’。”
    冰川開始崩塌，青銅鎖鏈盡數斷裂。淩燼踏著墜落的冰峰躍向燼海方向，身後傳來初代白璃的歎息：“薪火已燃......剩下的路......莫回頭......”
    萬裏之外，青銅巨門深處。
    那隻灰金巨瞳淌下血淚，門扉轟然閉合。陰影中，玄機子的虛影輕笑：“好徒弟......你果然走到了這一步。”
    他掌心浮出一枚麥穗，穗尖掛著淩燼的石化殘片——
    “棋局將終，該收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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