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種下的是希望？"血漿凝成玄機子的上半身，手指插入淩燼右眼的灰金裂痕，"不過是我的新苗床！"劇痛中，淩燼看見可怖真相：蓮根深處，萬千噬淵蟲正在啃食白璃的龍骨，每一口都讓嬰兒的灰金右瞳更暗一分。
    逆鱗突然離體飛旋，斬斷觸須。白璃的殘魂在銀焰中浮現，龍尾掃向玄機子："哥哥......停手吧......"這一聲"哥哥"，讓血漿身軀驟然僵直。
    時空在龍吟中扭曲。淩燼右眼的石化暫緩，他墜入一段被篡改的記憶：初代弑天者並非屠龍惡魔，而是白璃的孿生兄長。當年玄機子將灰金種子植入白璃逆鱗，兄長為救她，自願剜心煉成山河印，卻被玄機子抽離"善魂"，煉成隻知殺戮的傀儡。
    "你抹去了他的眼淚......"淩燼的劍鋒抵住血漿心髒，"但抹不掉我的！"灰金裂痕突然反向侵蝕玄機子，血漿炸裂成無數飛蟲。蓮台應聲開啟，嬰兒的右瞳流出血淚，左瞳銀芒暴漲，竟口吐白璃的聲音："斬斷蓮根......那裏有哥哥的心......"
    淩燼躍入血井，石化已蔓延至右肩。井底鋪滿初代弑天者的白骨，胸腔處嵌著一顆仍在跳動的水晶心——那是被剝離的"善魂"。白骨突然聚合成人形，水晶心迸發強光："殺了我......讓善魂歸於天道......"
    劍鋒刺入心髒的刹那，時空靜止。淩燼看見兄長與白璃的童年：雪夜中，少年將凍僵的野狐塞進妹妹懷裏，自己的手生滿凍瘡；化龍日，他偷偷折損半數修為，隻為讓白璃的逆鱗完美無瑕。
    "活下去......"兄長的善魂融入劍鋒，"替我護住這片山海......"
    井外天地變色。玄機子操控徹底灰金化的嬰兒右瞳，召來遮天蔽日的噬淵蟲雲。阿箬的《山海經略》殘頁盡焚，墨離的殘魂以星髓為盾，卻被蟲雲啃噬殆盡。危急時刻，井中衝出一道銀金交織的光柱——淩燼破空而出，右眼徹底石化，左眼卻燃著白璃的銀焰。
    "你輸了。"他的劍鋒指向嬰兒右瞳，"這孩子的左眼......裝著山海間所有的晨曦。"
    灰金與銀焰在穹頂對撞，萬道流星如淚墜落。玄機子的尖嘯中，嬰兒的右瞳突然炸裂，灰金孢子如雨灑向燼海。淩燼的左眼也在此時徹底失明，他憑著最後一絲感應，將劍刺入蓮台核心。
    巨蓮凋零，新生天道嬰兒的左瞳化為銀月，驅散灰金蟲雲。淩燼跪坐蓮台，石化已至胸口。玄機子的殘魂從孢子中滲出，指尖撫過他冰冷的眼皮："你本可成神......何必為螻蟻葬送......"
    "神看眾生為芻狗......"淩燼捏碎最後一片逆鱗，"而我......曾是眾生。"銀焰自七竅噴湧，將玄機子殘魂與孢子焚盡。他的身軀徹底石化，唇角卻凝著一抹笑——像極了當年邊陲小鎮裏，那個會為凍僵的流浪漢讓出半塊餅幹的少年。
    三月後，阿箬在石像前種滿星髓蓮。每至夜深，蓮花便化作銀燈飄向四海，驅散殘餘的灰金孢子。嬰兒已長成孩童模樣，左瞳清澈如泉，右眼眶卻空蕩漆黑。他常將耳朵貼在石像心口，說能聽見"另一個爹爹"在遙遠時空打鐵的聲音。
    某夜，最後一盞銀燈熄滅時，鐵砧敲擊聲自地脈傳來。阿箬掘開石像基座，發現灰燼中埋著一柄未完工的鐵劍——劍身刻著淩燼與白璃的名字，劍穗係著半塊凍硬的麥餅。
    千裏外的邊陲鐵匠鋪，鐵匠淩燼突然捂住右眼。指縫中滲出灰金膿血，瞳孔深處浮出玄機子的咒文："你以為......死便是結局？"他舉錘砸向燒紅的劍胚，火光中映出萬界崩壞的景象。
    而在燼海石像的空洞右眼中，一粒灰金孢子悄然發芽。
    石像右眼的灰金孢子發芽那夜，燼海刮起腥風。阿箬的蠱蟲撞上石像眼眶，瞬間被菌絲纏成繭蛹。繭中傳出玄機子的低笑："你以為他死了？不......石像才是永生的開始！"菌絲鑽入地脈，所過之處星髓蓮凋零腐敗，蓮台中央的天道孩童突然捂住右眼——空蕩的眼眶中竟長出灰金藤蔓，尖端裂開口器，啃食他的左瞳銀光。
    "爹爹......好疼......"孩童的哭喊化為龍吟，燼海震蕩。阿箬揮鞭斬斷藤蔓，斷口噴出的膿血卻凝成玄機子的虛影："多完美的容器......左眼為天道，右眼為混沌......這才叫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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