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燼踏入歸墟井的刹那，鎏金鎖鏈驟然繃緊。門內的黑暗並非虛無，而是一條蜿蜒的“時空回廊”——兩側石壁上嵌滿鏡麵，每一麵都映著不同時空的“淩燼”。
    有人屠盡神族後自封為天，有人跪在混沌獸前獻祭蒼生，甚至有人與九幽聯手焚毀三界……所有鏡中的“他”同時轉頭，燼天劍的寒光刺破回廊寂靜。
    “這是初代設下的因果迷宮。”白璃的聲音自銀紋中滲出，微弱如風，“每麵鏡代表一個選擇的分岔……走錯一步，你便會成為他們的一員。”
    淩燼的無色之火在掌心搖曳，焰光掃過鏡麵，竟映出鐵匠淩燼的背影——他正在某麵鏡中揮錘鍛刀，爐火中裹著一枚灰金孢子。
    “跟上來。”鏡中鐵匠忽然開口，錘聲如雷，“你若想終結輪回……就先看清自己的‘因果根’。”
    淩燼抬手觸碰鏡麵，鎏金鎖鏈突然纏住他的手腕。鎖鏈另一端沒入黑暗，拖拽著他墜入鏡中世界——
    青州邊陲，雪夜
    嬰兒啼哭刺破寒風，繈褓中的淩燼被遺棄在鐵匠鋪門前。鏡中的鐵匠並未如現實般收養他，而是冷漠轉身，灰金孢子從命鈴鑽入嬰兒心口。
    “這是初代最滿意的‘種子’。”白璃的殘魂輕顫，“若你未被收養……”
    話音未落，鏡中嬰兒已化為少年，手持炊餅刀屠盡村落。灰金孢子在其眉心凝成第三隻眼，與初代天帝的獨目如出一轍。
    淩燼的無色之火焚毀鏡麵，卻在下一瞬墜入新的因果——
    幽冥血海，斷劍
    另一個“淩燼”跪在九幽腳下，手中燼天劍寸寸斷裂。混沌鏡高懸頭頂，映出白璃被煉為傀儡的畫麵。“用你的山河印……換她殘魂。”九幽的蠱惑如毒蛇纏繞。
    鏡中淩燼嘶吼著交出母體印，卻在下一刻被混沌鏡吞噬。白璃的傀儡身軀化為灰燼，九幽狂笑：“蠢貨……你果然與初代一樣！”
    “這些……都是可能發生的未來？”淩燼的無色之火開始紊亂。
    “不，是初代播種的‘惡因’。”白璃的銀紋驟然發燙，“他在萬界埋下你的絕望……隻為養出一株完美的‘混沌根’。”
    回廊盡頭傳來鐵錘敲擊聲。淩燼衝破最後一道鏡麵，見鐵匠淩燼正將半截炊餅刀插入熔爐。爐中烈焰竟是無色之火，焚燒的卻是他自己的左臂。
    “因果根須必須斬斷。”鐵匠的嗓音沙啞，“初代將‘惡因’種在萬界，唯有焚盡所有可能，你才能跳出輪回。”
    熔爐轟然炸裂，無數灰金根須自爐底竄出，每一根都連著不同時空的淩燼。鐵匠抓住淩燼的手按向根須：“用你的火……從根源開始焚！”
    無色之火順根須蔓延，淩燼的瞳孔映出滔天業火。每個時空的“他”都在火中哀嚎，初代天帝的咆哮震徹回廊：“住手！這些都是你的骨血！”
    “骨血？”淩燼的焰光陡然暴烈，“不過是你的傀儡……今日，我替他們解脫！”
    根須焚盡的刹那，回廊坍塌。淩燼墜入逆鱗秘境，卻見龍蛋殘殼中的灰金菌絲已化為白璃的虛影——她雙目緊閉，龍尾纏繞鎏金鎖鏈，竟與初代天帝的殘軀相連。
    “這才是初代真正的布局……”白璃的虛影苦笑，“他用我的龍魂為引，將萬界因果捆縛於此。我若重生……混沌也會複蘇。”
    淩燼的無色之火凝成刀刃，斬向鎖鏈：“那就連我一起焚了！用我的魂換你的自由！”
    刀刃觸及鎖鏈的瞬間，初代天帝的殘軀自地脈鑽出，獨目淌出鎏金血淚：“你舍得？她若活……你便永世困在混沌中！”
    “我舍得。”淩燼的焰光吞沒鎖鏈，“因為從始至終……我不是弑天者。”
    他反手將刀刃刺入自己心口，“我是……殉道人。”
    無色之火以淩燼為薪柴，焚盡逆鱗秘境。白璃的龍魂在灰燼中重生，銀鱗卻染上灰金紋路。初代天帝的殘軀化為石碑，碑文無字，唯有鎖鏈斷裂的裂痕。
    鐵匠淩燼的虛影在碑前凝聚，半截炊餅刀插入碑底：“該醒了……‘守門人’。”
    地脈震顫，歸墟井轟然閉合。門內石像的心口山河印同時炸裂，化為星塵滋養新生地脈。
    白璃的龍爪輕撫碑麵，一滴龍淚墜入裂縫：“阿燼……碑文該刻什麽？”
    淩燼的殘魂在風中消散，唯有餘音回蕩：“無名……便是最好的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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