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另一隻手已經解鎖了老年機，正費勁地在屏幕上戳著110。
    “哎哎哎！大爺！別衝動啊！”
    “您老誤會了！這不是那啥，這是美食！真的！”
    周陽的鐵粉們一看這架勢，哪還顧得上排隊等吃，呼啦一下圍了上來，七嘴八舌地試圖阻止。
    這要是真把警察招來了，周陽的攤子還擺不擺了？以後還想不想吃這上頭玩意兒了？
    “誤會？我活了七十年，吃的鹽比你吃的米都多！好賴我分不清？”
    “這衝天的臭氣，不是糞坑炸了是什麽？！”
    老大爺吹胡子瞪眼，脖子梗得像隻鬥勝的公雞。
    旁邊幾個老太太也義憤填膺，紛紛附和。
    “就是！傷風敗俗！趕緊讓警察來把他們抓走！”
    “現在的年輕人，為了博眼球，什麽惡心事都幹得出來！”
    眼看勸說是沒用了，幾個反應快的粉絲互相使了個眼色。
    一個壯碩的小夥子眼疾手快，一把將老大爺高高舉起、準備按下撥號鍵的手機奪了過來。
    “哎！你幹什麽？！搶劫啊！”
    老大爺大驚失色，伸手去奪。
    “大爺！您先嚐嚐！嚐嚐就知道了！”
    另一個瘦高個粉絲眼疾手快，直接從旁邊一個剛拿到牛癟火鍋、還沒來得及開吃的哥們碗裏，用公筷夾起一大片還冒著熱氣、裹著墨綠色湯汁的牛肉，不由分說就往老大爺嘴裏送！
    與此同時，另外兩個粉絲已經一左一右，“攙扶”住了老大爺，讓他動彈不得。
    其他幾個老人，也被粉絲們用類似的方式“熱情招待”了。
    “唔！唔唔！放開我！你們……你們這是虐待老人！無法無天了！我要告你們！”
    老大爺被牛肉塞了滿嘴，含糊不清地叫喊著，臉憋得通紅，手腳並用地掙紮。
    其他幾個被“控製”住的老頭老太太也是又驚又怒，連聲呼救，場麵一度混亂不堪。
    “我滴媽呀……”
    周陽看得嘴角直抽抽，這屆粉絲……也太虎了吧？
    他趕緊放下手裏的勺子，跟同樣一臉哭笑不得的徐瑤對視一眼，快步走了過去。
    “哎哎！各位兄弟！各位老鐵！冷靜！冷靜點！別這樣對大爺大媽們！”
    周陽連忙出聲製止，伸手想把粉絲拉開。
    徐瑤也急忙上前：“大爺大媽，您別生氣，他們也是好意，就是方法……呃，太熱情了點，這真不是您想的那樣……”
    然而，就在這混亂之中，一個詭異的寂靜點，突兀地出現在了被強行投喂的老大爺身上。
    隻見老大爺的掙紮幅度猛地變小，眼睛瞪得溜圓，嘴巴下意識地咀嚼著。
    那緊鎖的眉頭，先是困惑，隨即是驚奇，最後竟然慢慢舒展開來。
    他含混的叫罵聲也停了，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似乎……咽下去了？
    嗯？
    這……
    這味兒……
    老大爺心中翻江倒海。
    第一口是微苦，但這苦味後麵怎麽帶著一股子清香？還有點回甘？
    這肉……嫩得不像話啊！一點都不柴！
    他一臉懵逼地看著眼前這些“綁架”他的年輕人，又低頭看了看自己嘴裏正嚼著的、明顯不是牛屎的玩意兒，整個人都恍惚了。
    “這……這玩意兒……不是煮的牛屎啊？”
    他喃喃自語，聲音裏充滿了懷疑人生的味道，“咋……咋一點不臭，還……還有點香？”
    “噗嗤——”
    看到老大爺這副懷疑人生的表情，周圍的粉絲們頓時憋不住笑出了聲。
    “哈哈哈！大爺！說了您誤會了嘛！”
    “怎麽樣？味道不錯吧？”
    那幾個“架著”老人的粉絲見狀，膽子更大了，臉上露出“我就知道會這樣”的得意笑容。
    “大爺，再來塊牛雜嚐嚐？這個更帶勁！”
    那強喂的粉絲說著，又是一筷子，將處理得幹幹淨淨、鮮脆入味的牛雜，塞進了老大爺還沒完全合攏的嘴裏。
    其他幾個老人也出現了類似的反應，從最初的激烈反抗，到被迫嚐試後的震驚，再到此刻臉上那掩飾不住的“好像……還挺好吃？”的表情。
    這下，不用粉絲們再“動手”了。
    老大爺一把推開“攙扶”他的粉絲，自己從那個小夥子手裏搶過筷子，直接在那碗牛癟火鍋裏扒拉起來。
    夾起一塊牛肚就往嘴裏送，一邊嚼一邊含糊不清地嚷嚷。
    “嗯！這個也好吃！脆得很！入味！那個誰！手機還我！”
    “不是報警！老子要給錢，給我也來一鍋！就這個一鍋249是吧？值！”
    “我也要！我也要一份！”
    旁邊一個老太太也掙脫了“束縛”，急吼吼地掏出了自己的手機。
    “快快！小夥子，給我也整一碗！聞著臭，吃著是真香啊！”
    形勢瞬間逆轉！剛才還要報警抓人的老頭老太太們。
    此刻紛紛化身“真香”大軍，揮舞著鈔票和手機，加入了搶購的行列。
    “哈哈哈哈！”
    周陽實在忍不住，爆發出一陣暢快的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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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拍了拍徐瑤的肩膀，兩人相視一笑，眼裏滿是默契和無奈。
    這反轉，比過山車還刺激。
    “好了好了！大爺大媽們別急！都有，排隊排隊！”
    周陽趕緊回到攤位前，和徐瑤一起，手忙腳亂地繼續開火煮鍋。
    八口鍋同時火力全開，“咕嘟咕嘟”地冒著泡。
    那獨特的、讓恨的人恨死、愛的人愛死的複雜氣味，更加肆無忌憚地彌漫開來。
    然而此刻，這氣味在經曆過“真香洗禮”的人們鼻子裏，似乎也變得不那麽難以忍受。
    甚至，還隱隱透著一股誘人的肉香和草本清香。
    但鍋就八個，想吃的人卻越來越多。
    粉絲、路人、被香味臭味？）吸引來的好奇者，再加上這波“真香”老人團，小小的攤位前擠得水泄不通。
    “周老板搞快點啊！口水都流幹了！”
    “下一鍋是我的！誰也別搶！”
    “老板！還能加料嗎？我想加份牛肉！”
    “前麵的快點付錢！別擋著！”
    催促聲、叫喊聲、吸溜口水的聲音此起彼伏，場麵火爆得近乎失控。
    而就在周陽的牛癟火鍋攤生意達到沸點之時，互聯網的浪潮也悄然湧動。
    那些現場直播的視頻片段、粉絲們褒貶不一的評價、路人震驚的吐槽。
    以及那極具衝擊力的“墨綠色牛屎湯”畫麵，如同病毒般在各大社交平台擴散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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