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彭看著葉伯常，朝他招手，“來了，不過來找我？”
    “來，來書房！”
    葉伯常朝這個屋子裏的所有人都點了點頭，這才進了書房。
    羅大乾歎了一口氣，“真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都鬧成這個樣子了，差點連自己的飯碗都砸了。”
    “老爺子都像個沒事人一樣地護著。”
    “我們這些人，做再多，都感覺就像啥都沒做一樣。”
    幾個姨媽實在聽不下去，去廚房準備晚飯去了。
    留幾個男人在外麵陰陽怪氣。
    書房裏比較安靜，葉伯常稍有些緊張。
    不是怕彭老，也不是怕季偉航……
    而是季柔是實打實是為了葉伯常才離開設計院前往日本發展的。
    在這件事上，葉伯常沒什麽好辯解的。
    老彭突然說，“小葉，沒少吃苦頭吧？”
    葉伯常尬笑，“幸虧季書記關鍵時刻行使正義。”
    “不然，還不知道會鬧成什麽樣子。”
    老袁擺擺手，“不不不！”
    “季柔著急了。”
    “她爸爸也著急了。”
    “依我看呐，他就算不出現，你也會平安無事地出來。”
    “他入局太早，反倒成了別人的靶子。”
    “小葉同誌，你說，我說得對嗎？”
    葉伯常搖頭，“不對！”
    嗯？彭老和女婿其實已亮明了態度，表示他們已經知道了一點什麽。
    隻不過，葉伯常這時還嘴硬？
    可是葉伯常接著就是一句，“季書記如果沒來，我也許會出來。”
    “但是一定會有遺憾的。”
    “那天我再晚一刻鍾，我的孩子恐怕就要提前四十天來到這個世上。”
    “能不能活得下來，都不清楚。”
    孩子？
    老彭和季偉航同時倒抽一口，麵前的葉伯常讓他們感到陌生。
    葉伯常跟季偉航道歉，“季書記，是我對不起你，讓你受牽連。”
    “也讓季柔沒辦法在國內繼續工作生活。”
    “我其實是不敢麵對季書記，所以才來彭爺爺這邊。”
    “隻是想彭爺爺轉達我的歉意和謝意。”
    “我也沒想到今天這麽多人。”
    彭老和季偉航很遺憾吧。
    彭老歎了一口氣，“剛才我其實想說，如果可能的話，希望有一天你能把季柔帶回來。”
    “哎，沒事！”
    “你們年輕人都有自己的選擇。”
    季偉航說，“我幫你，可能是看在季柔的份上，還有一部分原因，你確實沒什麽問題。”
    “程序上出了問題，一旦問責，我們也有責任。”
    葉伯常說，“我知道彭老以前在彝州任職。”
    “所以讓人從那邊帶了些水果過來。”
    “搬了一箱放在門口的。”
    “彭爺爺喜歡吃，我以後經常帶。”
    老彭笑眯眯地看著葉伯常，“小葉，我可沒跟你說過我在彝任職。”
    “相信，小柔也不會跟你說這些事的。”
    葉伯常愣了一下子，幹笑兩聲。
    老彭也就不再追問，起身道：“我知道你想走。”
    “別走了，今晚留下來一起吃飯。”
    老彭今天的心情算是喜憂參半吧。
    有的事，還是要在飯桌上跟一大家子宣布一下的。
    吃飯？你不怕有人掀桌子嗎？葉伯常想到羅成褲子都快跳下來的樣子，好像都已經預見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似的。
    隻是老彭一把年紀的人，為何這般沒有大局觀。
    還有季偉航總是似笑非笑的樣子，像在憋什麽大招。
    葉伯常雖然妞見妞愛，花見花開，但是對老彭同誌和季偉航這對翁婿來講，應該是極不受歡迎的人物。
    他們的反常態度，隻能說明一個原因：那就是季偉航收到風了！
    意思是……葉伯常也可以蹺腳抖腿，囂張一把了？
    ……
    幾個姐妹在廚房裏忙活的時間並不長。
    為了減少小聚的工作量，她們往往都會在上午，甚至提前一天，把菜備上。
    帶到老父親這邊來的時候，直接上鍋，快速上桌。
    一家出一道菜或者兩道菜，分分鍾就能擺滿一桌子。
    這也是她們姐妹這麽些齊心協力的體現。
    幾個女婿加孫子輩的就在客廳。
    看著電視，時不時地聊上幾句。
    但是大家都清楚，他們關心的是，那個叫葉伯常的是不是被季偉航撈出來的？
    季偉航又是不是因為葉伯常的緣故才被免去原紀委副書記一職。
    而此刻心情最爽的當然要數羅成了。
    剛才的正義衝拳隻是前菜。
    葉伯常要是不滾，他還有正義衝拳等著葉伯常，甚至是英雄登場這種大招也是給葉伯常留著的。
    當然，還有一個人，也正暗爽著。
    他被季偉航壓了這麽些年了吧？
    他是彭家的大女婿，他為彭家出過力。
    大家都應該尊重他才對。
    可是嶽父嶽母的心裏隻有季偉航。
    羅大乾在家裏被老婆看不上。
    到了嶽父嶽母家被無視。
    同樣的資源如果放在他的身上，他就一定比季偉航混得差？
    不一定吧……羅大乾不服氣。
    運氣不好隻是一個原因，更重要的原因是，他好像從來都沒有被重視過。
    而季偉航也是真正的不知道好歹。
    當個幾把官連自己姓啥都不記得了。
    從來不參加家庭活動。
    也從來不主動聯係大家。
    眼裏沒長輩，沒兄長，跟親戚一副劃清界限的樣子。
    羅大乾這輩子沒求到別人家去過。
    上次提著東西去季偉航家，那臉皮臊了好長時間。
    低頭求人的感覺實在是太難受了。
    季偉航那高高在上的樣子，讓他覺得惡心。
    這下不惡心了。
    季偉航的官沒了，說是平調，實際上呢？他現在連個屁都算不上。
    羅大乾突然問，“趙衡是不是準備考軍校了？”
    五妹夫點點頭，“是的，他想上軍校，喊都喊不聽。”
    “我還在想，他要是能進藏，把關係留在那邊。”
    “人在雲城的話，還差不多。”
    羅大乾點點頭，“那你要注意一點。”
    “軍校政審這一塊有點嚴喲。”
    “萬一特麽的被不相關的人和事，給影響到了，到時候，哪個來負責？”
    話鋒直指季偉航。
    羅成聽到這裏的時候，大概也知道開團的方向了。
    我特麽都是為了家族的未來啊……
    “吃飯！”幾個姨媽把飯菜擺上了桌麵。
    可是羅成聽到的是“開團”。